「父皇,兒臣覺得有像魏徵這樣時時不忘自己是一個諫官,這是我大唐之幸,他不畏懼父皇的權勢,敢於直言,難道不應該嘉獎嗎?」李承乾躬身肅聲道。
《史記留侯世家》中的一句話李承乾非常認同,良藥苦於口而利於病,忠言逆於耳而利於行。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長孫無垢之前勸諫李二的場景,不知為何竟有些哀傷,可能之前的長孫皇后真的格外關愛李承乾吧,以至於現在意識已經消散的前太子腦海中還有著深深的執念。
不僅是他李承乾,李二也是回憶到了,曾經說過一模一樣話的皇后,他的觀音婢,這神態語氣仿佛是她的話,還在自己的耳邊縈繞。
李承乾眼睛通紅,眼眶濕潤,「父皇,母后雖然走了,但兒臣還在…」
李二抬著頭,不讓自己的哀傷顯現出來,他緩緩說道:「你知道嗎?朕嘉獎他魏徵的還少嗎?可是他呢,除了一直讓朕下不來台,和朕對著幹還能幹什麼,而朕呢,非但沒有怪罪他,還獎賞他。」
李承乾看了看李二,看他氣也消了很多,便說道:「父皇,既然你都知道,道理都懂,那就不要生氣了。」
李二怒視著李承乾,「你這個混帳東西,老子作為皇帝,生個氣都不行了嗎?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啊!」
「父皇,你是皇帝啊,你的情緒不要被大臣所影響,這一會生氣一會哭一會笑的。」
「張嘴就是大道理,閉嘴就是仁義道德教訓人,他簡直是把你父皇當個孩子啊!他這是在純純的利用我的寬容,你說說我能不生氣嗎?」李二心裡很不痛快,怎麼這太子也不站在自己這邊,胳膊肘往外拐。
李承乾看著剛剛情緒有些平穩的李二,又快要暴躁起來了,目光狡黠,一臉壞笑。
這模樣可是把李二給整蒙了,朕都氣成這樣了,你小子還在這裡壞笑,這小子一肚子壞水。
「你小子在這壞笑什麼?」
李承乾聽到後立馬收起了笑容,賤嗖嗖的湊到李二跟前,「他有他的大道理,我有我的小道理。」
李二疑惑的問道:「什么小道理?」
「這大道理是治國安邦的道理,而小道理嘛,就是咱們的日常衣食住行,如果這衣食住行都搞不好,那些大道理又從何談起呢?」
「什麼大道理小道理的,小道理能壓的過大道理?你有屁快放,不要在這浪費我是時間。」李二正在氣頭上,你特麼的說話還在這裡彎彎繞繞的。
「嘿嘿…父皇,不管小道理大道理,主要是殺一殺他魏徵的氣焰,讓他不要在這麼張狂了,同時也好給父皇你出口惡氣,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二聽著來了興趣,不過表面卻很是淡定,平淡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父皇,魏徵有一個夫人,您知道吧。」
「知道,怎麼了?」李二無語的看著他,他現在這屁半天憋不出來一個是怎麼回事。
「兒臣可是聽說他的夫人是一個兇悍的角色啊,魏徵他可是在她面前跟一個孫子似的。」李承乾那個表情叫一個豐富,仿佛一個八卦,吃瓜群眾。
李二一聽可是嚇一跳,「你什麼意思,一個魏徵就夠我受的了,你還想在加一個給我添亂?」
「啊不不不…父皇我可是打聽了,他魏徵什麼都無所謂但是呢,卻獨獨喜歡吃菠菜!」李承乾說完後,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魏徵已經被自己掌控在手中了。
「喜歡吃菠菜怎麼了,愛吃吃去吧。」李二不屑的說著,要知道當時的菠菜可不像現在這麼便宜,在唐朝這菠菜可是昂貴衣物尋常家庭是吃不起的。
這也是得益於長安城西市這個國際貿易中心,其實一開始只是用來觀賞,後來才漸漸種植起來,但是也是十分稀有,物以稀為貴。
「父皇,這重點留在這裡,他那個夫人就最不喜歡吃的就是菠菜,而且家裡的所有菜裡面不允許出現一點菠菜,所以就導致魏徵一年到頭吃不到他最心愛的菠菜。」李承乾說著還砸吧著嘴,
「嘖嘖…魏徵這一點但是和我老丈人一樣,都是怕老婆的狠角色。」
李二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這特麼的老丈人都喊上了,看來這提親得提上日程了,這小犢子看來已經搞定那個丫頭房遺秀了。
「父皇,我可是聽說了,這魏徵一年到頭想吃飯菠菜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外出去參加宴會,那他去宴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廚房問有沒有菠菜,那吃相嘖嘖…什麼禮儀,什麼教養…全都是浮雲!」
李承乾正了正身子,說道重點了,「所以,我們就請他吃一頓菠菜…」
李二聽到李承乾的建議,那就是秒懂了,嘴角也漸漸楊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魏徵那個抽象的樣子了。
而此時的魏徵卻還在焦急的等待著,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啊,他也是第一次見陛下發這麼大的火,罵自己罵的太兇了。
他沒有回家,而是在皇宮等待著李二在此的傳喚,因為以前他都是這樣做的,他被罵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是每次都是很快變被傳喚的,只是這一次他非常忐忑。
因為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動靜,他只能來回踱步轉圈來緩解自己的緊張焦急。
他卻不知道他這個小老頭已經被那個李二父子兩給陰了。
「大人,陛下請您到御書房一見。」王德走到魏徵面前,躬身說道。
魏徵聽到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跟著王德就往御書房裡走去。
「剛才是朕的錯,是朕衝動了,向你道歉。」李二那個態度不要太誠懇,與剛才和李承乾在一起時簡直判若兩人,當真是人生如戲,全憑演技啊。
魏徵委屈巴巴的說道:「陛下不必如此,臣作為諫官,這是臣的職責所在,就是給陛下提供建議,糾正錯誤。」
不過他也有點害怕了,剛才李二發的火可真的給他嚇不輕,他緊跟著說道:
「當然如果陛下不喜歡,也是可以去追查的,臣只是建議,只是在向陛下說明這樣做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這態度也是給了李二台階下了,沒辦法終究是臣,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尊重是相互的,魏徵可不是那種沒腦子死諫之人,不然即使李二再大的胸襟也禁不住的,這才使得他得以善終。
李承乾看著這歷史上廣為流傳成為佳話的君臣,臉上漏出了燦爛的笑容,可能為自己現在正處於這個燦爛輝煌的時代而感到慶幸。
李二也是感嘆道:「是啊,這有時候一個人做事啊,只想前因不想後果,這也是朕在朝廷設計言官的原因。」
他還準備接著感慨時,卻看到魏徵旁邊的李承乾在哪裡擠眉弄眼的,「哦,對了,過幾天朕要設宴專門款待你,你會賞光嗎?」
魏徵一聽,感動都要落淚了,剛才自己說的那麼嚴重,給李二氣的差點完犢子你,現在這陛下竟然還要以德報怨設宴款待於我,皇恩浩蕩啊!
「陛下,您相邀請我怎敢不來?」
李二抿著嘴極力的控制著自己,費力的說道:「嗯,那就等你光臨了,你就先下去吧。」
魏徵沒想那麼多,他正沉浸在自我感動中,用袖口擦了擦發乾的眼睛,「臣,告退…」
「噗呲…」
看著離開的魏徵,李承乾在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李二也是憋的滿臉通紅,不過他可是皇帝,不能在自己兒子面前表現出來。
「你笑什麼,沒事的,你也回去吧!」
李承乾都快要笑出眼淚了,不過聽到李二的話後直接傻眼了,心中一個大大的感嘆號,「我特發?卸磨殺驢?」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李二,只好默默地說道「哦,兒臣告退…」
可是李承乾沒走多遠,突然拍了一下腦子,這一下可把周圍的侍衛給干蒙了,「這什麼騷操作?」
他想到了自己今天的來的目的了,差點給忘記了,於是他又折返回去了。
就在他走近時就聽到了李二那個肆意妄為的笑聲,仿佛吐露了這麼多年被魏徵整出來的鬱氣。
李承乾推門而入,李二正仰著頭大笑著,看到李承乾進來一下閉上了嘴,差點沒嗆到,漲紅著臉尷尬的問道:
「你又回來幹什麼?」
李承乾也是笑嘻嘻的拉著椅子做到案牘前,跟李二面對面坐著,「父皇,兒臣剛才可是給您出了一個好主意了,而我呢,還有第二個好主意,想和父皇您分享,你一定喜歡…」
李二斜著眼看著他,「哦?確定是好主意,而不是讓我腦溢血的主意?」
「這什麼話,這叫什麼話,父皇,兒臣可不是那種人,這真的是好主意,你一定感興趣。」李承乾有些不樂意了,這可真的是好主意,這李二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感興趣…」
李二說出的話,李承乾當然選擇性聽不見,「父皇,你真聰明,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關於文物的事的?」
「…………」
李二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李承乾嘿嘿的笑著說道:「父皇,兒臣可是知道你最近可是一直在尋找王羲之的字,而我呢,很巧正好知道這蘭亭集序真跡在哪裡…」
李二可沒有被李承乾的話給沖昏頭腦,說實話這字他喜歡倒是喜歡,不過是想要的它的精神內含,它所代表的儒家文化。
他現在倒是對李承乾所謂的好主意了,「說說你的想法!」
「父皇,兒臣呢,看現在國庫緊張,也是心急如焚啊,在太子府那叫一個茶不思飯不想的…」李承乾正吹著牛逼,被李二無情的打斷了,「停停…你要是在說廢話,你就不要說了。」
「咳咳…父皇這倒是大可不必,我想到的辦法就是把這些個寶貴的文物展覽出來,放在一個屋子裡供人欣賞觀看,而這個房屋呢,進去是需要銀子的…」
李二一聽來了興趣,好奇的催促道:「哦?快!那快仔細的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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