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的和掃地王交手之後，李煥才發現，這場仗的難度依舊遠超李煥的想像。還是那句話，在江湖上混的，名字可能叫錯，可外號從來不會取錯。

  掃地王人還真是人如其名，打起仗來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著實讓李煥有些頭疼。

  雖然掃地王因為在徐家灣折損了麾下大將靠山王而惱火，可惱火併不意味著上頭，一個成熟的將領要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很顯然，掃地王在這方面做得比大多數闖軍將領要好。

  當然，如果掃地王只是個純粹的莽夫，那他也不可能成為闖軍的十三個大頭領之一。

  掃地王雖然恨不得將李煥千刀萬剮，可此人來到潁州境內後並沒有著急渡河，而是選擇在潁河北岸紮營。

  這讓原本準備趁對手立足未穩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李煥很是失望，不過李煥心中的這小小失望轉瞬即逝，因為李煥也知道，戰場之上的形勢瞬息萬變，誰都不能保證自己的每個計策都能奏效，當然開全圖掛的諸葛孔明除外。

  很顯然李煥不是傳說中的掛逼，所以只能親自勘察現場試圖找到對手的破綻，只是崇禎八年的這個冬天仿佛格外的寒冷，讓李煥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沒多穿兩件衣服。

  「大人，河對岸的闖軍這幾日動作頻繁，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可能就會在這幾日完成渡河。」一旁陪同李煥出來勘察現場的梁逵指著對岸介紹道。

  李煥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梁逵的說法與他的判斷相符，天氣如此寒冷，糧草供應的壓力也會隨之增大，掃地王只能加快進攻的節奏，如果不能儘快渡河，那接下來的後勤補給就能把掃地王給拖垮。

  既然已經斷定對手會在這幾日渡河，那找出對手渡河的地點就很關鍵了，只要找到對手渡河的地點，李煥就能在對手渡河的時候來個半渡而擊。

  只是這想法很美好，可現實卻很殘酷。

  潁河綿延數百里，光潁州境內就有數十里，這數十里之中找出幾個合適的渡河地點，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可李煥麾下總共才不到一萬人，還得留下數千人看守潁州城，如此一來能投入到正面戰場的人數那是少之又少。

  以僅僅數千人的隊伍看守數十里的潁河，如果想處處設防，那就處處無防，所以李煥最好是能判斷出對手真正的渡河地點。

  為了防止對手渡河，李煥已經讓馮樹將潁河內的船隻收繳，所以眼下對面的闖軍想要渡河，唯一的法子就是搭建浮橋。

  可要想在這數十米寬的潁河上搭建一道可以運兵的浮橋那也絕非易事，別看整個潁州境內的潁河有數十里，但合適的地點也著實不多。

  「我帶人沿著河岸仔細走過一遍，適合搭設浮橋的地方不多，可眼下似乎有一個地方看起來機率最大。」不等李煥發問，梁逵立即向李煥介紹道。

  「哦，可是這地方有什麼異常？」李煥問道。

  「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不過這地方離此處倒也不遠，大人可隨我一同前去查看。」梁逵直接回答道。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李煥聽完梁逵的介紹，倒也想去那地方看看。

  見李煥同意後，梁逵當即反身上馬，領著一干人等迎著風雪而去。

  恰逢風雪來襲，此時道路上根本沒有行人，李煥一行人等剛好可以縱馬馳騁。

  不過片刻功夫，李煥就已經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當然李煥能如此神速倒不是說他騎術有多精湛，而是他身下的坐騎太過神駿。

  李煥身下的這匹烏雲踏雪還是當日靠山王的坐騎，隨著靠山王在徐家灣的陣亡，這匹烏雲踏雪自然就成了李煥的戰利品。

  要知道靠山王和掃地王當年還未當土匪時，乾的就是販馬的勾當，這選馬的眼光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是靠山王也沒想到，他費勁功夫搞來的這匹烏雲踏雪最後便宜了李煥。

  不過片刻功夫，李煥一行人在梁逵的帶領下，來到河邊的一小坡上，梁逵用手裡的馬鞭指著河對岸說道：「大人你看，自昨夜開始，對岸的賊軍就開始大規模集結，看樣子是要從這裡渡河。」

  順著梁逵馬鞭所指的方向，李煥看到對岸確實集結了不少部隊，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地方還真是搭建浮橋的好地方。

  此次河面寬闊，兩旁的河岸無陡坡，當然最重要的是河水流速比較緩慢，正適合搭建臨時的浮橋。

  如果斷定賊軍將在這地方渡河，那接下來防守的兵力將重點往此次投放。

  「大人，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看看？」就在眾人都覺得這地方就是賊軍渡河的地點時，一旁的林賡建議道。

  「林大人，其餘還有兩個地方，可條件比這裡還是要差一些。」梁逵將李煥帶到這裡，自然是斷定這地方就是賊軍將要渡河的地點，如今林賡提出要再去別的地方看一看，這豈不是在打他梁逵的臉。

  「梁大人誤會了，我也覺得這地方確實是渡河的最佳地點。」林賡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但是最佳的地方往往並不是最合適的地方。」

  林賡此話一出，當即引得眾人側目，最好的地方卻又不是最合適的地方，這話明顯有矛盾啊。

  就在眾人不解之時，李煥直接問道：「你是覺得賊軍在這裡虛張聲勢以掩護他們真正的渡河地點？」

  「大人英明。」林賡聞言隨即奉上一記馬屁。

  馬屁拍完之後，林賡接著解釋道：「如果我是賊軍頭領，即便真的想在這地方渡河，也絕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提前做準備，渡河之戰打的就是一個兵貴神速，對方如此行動反而在告訴我們，他們的渡河地點不會在這裡。」

  此言一出當即引得梁逵出言反駁，畢竟林賡的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根本沒有任何證據以支持，雙方就渡河地點無法達成一致。Πéw

  此時難題就擺到了李煥面前了，任何外人的建議都只是參考，最後的決定還是得由李煥這個一把手來下。

  看著河對岸那密密麻麻的帳篷，李煥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