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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奸臣 - 第28章 柳暗花明字體大小: A+
     
      「這倒有些奇怪了。」李煥俯下身去從地上撿起一截藥材後暗自感嘆道。

      「李捕頭,莫非今日想吃雞了,那我趕緊安排,不知李捕頭是想清燉還是紅燒啊?」彭寵見李煥對這母雞不挪步,趕緊上前問道。

      「剛才在想案子有些走神而已。」李煥想了想後接著問道:「你剛才說馬富貴家還欠著幾兩稅銀沒交,會不會是這馬富貴家故意有錢不交啊?」

      「他敢?還反了天了,他家裡里外外我都找過了,確實是沒有銀子,實在沒辦法了我才讓他去幹了幾天腳夫,算是利息,他要是還敢不交,我有的是手段。」彭寵說到這裡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說話間,院子外面進來一大一小,正是馬富貴父子,剛進院子馬富貴就招呼道:「彭里長,快裡頭坐,成兒,給各位官爺倒水喝。」

      「李捕頭有幾句話要問你,你可要如實交代啊。」彭聰結果水後一揚脖子喝了個精光,摸了摸嘴巴後交代道。

      「好的,好的,我一定如實交代。」馬富貴聽完連連點頭。

      經過問話得知,馬富貴因為拖欠了稅銀被彭寵免費使喚了幾日,幫忙把收上來的稅銀挑入銀庫,不過銀子入庫之後,馬富貴並不在銀庫內逗留,裝好銀子後就立即出了銀庫。

      問話結束後,李煥見剛才那小孩子站在父親身後,強裝鎮定的看著眾人,李煥揮了揮手後招呼道:「我在徐先生那裡見過你,你還記得嗎?」

      「記得,先生說你有大才,非池中之物。」小孩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哦,徐先生謬讚了。」李煥趕緊謙虛道。

      「先生從不騙人,更不會說錯。」小孩子見李煥謙虛趕緊糾正道。

      「別胡說,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一旁的馬富貴生怕李煥生氣,立即呵斥道。

      「無妨無妨,你既然在徐先生那裡念書,那我考考你怎麼樣?」李煥饒有興致的問。

      見孩子沒有拒絕,李煥問道:「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這話何解?」

      「我不知道,不過先生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等我讀到一百遍我就告訴你。」孩子想了想後一歪腦袋後回答道。

      「哈哈,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能承認不知倒也算誠實,不過你可以問問你先生,讓他替你解釋一下。」李煥一臉和善的對孩子交代道。

      小孩子不知道李煥為何會問這稀奇古怪的問題,不過既然李煥有交代,這孩子也就答應下來,打算得空就去問問徐穆之。

      「走吧,咱們去另一個挑夫那裡看看。」李煥辭別了馬富貴一家,在彭寵的帶領下來到另一挑夫家中。

      一番問話下來,兩個挑夫的回答大同小異,彭寵也確認兩個挑夫只負責稅銀入庫,進出銀庫時門口守衛會對二人進行搜身,確保沒有夾帶之後方可離開。

      「挑銀子的工具是這兩個挑夫自備還是你準備好的?」回去的路上,李煥對身旁的彭寵問道。

      「所有的籮筐都是我備好的,要用的時候從銀庫裡頭領出來,銀子入庫之後也要存放在銀庫裡頭,不瞞你說我是事事小心就怕出問題,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彭寵抓住機會對李煥訴苦道。

      「那籮筐呢?」李煥聽到這死胖子如此囉嗦很是無語,不過眼下破案要緊,只得耐著性子問道。

      「還在銀庫裡頭。」彭寵趕緊回答道。

      「走,咱們再去銀庫看看。」李煥冷冷交代道。

      「現在嗎?」彭寵愣了愣後問道。

      「有什麼不妥嘛?」李煥皺眉問道。

      「我不是怕天氣太熱嘛,熱壞了李捕頭。」彭寵見李煥臉色不愉,趕緊補充道:「我已經在屋裡頭準備好了西瓜,要不咱們吃點西瓜消消暑再去?」

      「如果怕熱,彭里長可以不去。」李煥說完也不做停留,直接朝銀庫方向走去。

      「我讓人把西瓜送到銀庫也是一樣的。」彭寵見李煥走遠趕緊跟了上去,一遍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遍對李煥說道。

      臨近正午時分,太陽正是一天當中最火熱的時候,李煥倒還好說,只是苦了身旁的彭寵,養尊處優的彭寵何時在這大熱天出過門。

      如此酷熱的天氣,不應該是在家吃著西瓜,聽著小曲嘛?

      不過就在彭寵吐槽這鬼天氣的時候,田野間尚有不少農人在勞作,百姓們要趁著這大太陽把收穫的稻穀抓緊時間曬乾入庫,要不然一場大雨下來,穀子爛在田裡,那一家老小就得吃西北風去。

      只是百姓們辛苦一年,連個溫飽都混不上,反倒是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彭寵,過的最為舒坦,平日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李捕頭,這籮筐都是我找村頭胡篾匠定製的,我敢保證絕對沒有夾層。」來到銀庫後,彭寵見到李煥對著地上的那幾隻籮筐出神,趕緊上前解釋道。

      「那這些稻草呢?幹嘛用的?」李煥翻過一直籮筐後對彭寵問道。

      「財不露白嘛,收上來的稅銀用稻草遮蓋一下,省的那些窮鬼眼紅。」彭寵趕緊回答道。

      「你倒想的周到。」李煥冷冷說道。

      「那是,我這人幹活最為靠譜,太和縣這麼多里長就我這裡的稅銀交的最齊,還望李捕頭回去後跟知縣大人說說好話,讓我繼續幹下去,只要不撤我的職,什麼都好說。」彭寵舔著臉跟李煥央求道。

      「好說,好說。」李煥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這彭胖子,同樣是人,臉皮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都到這時候了還有臉想著能繼續幹下去。

      「這銀庫呢?什麼時候修的?」李煥站起身後來到氣窗前問道。

      「三年前。」

      「中途沒有維修過嗎?」

      「有的,年初的時候這氣窗的窗欞爛掉了,清明節後剛好換了一個,這事還是徐書辦跟我說的。」

      「哦?徐書辦?」

      「是啊,今年過完清明節,徐書辦就跟我說銀庫的窗欞子被雨水淋濕需要早日修復,我一看卻是有些朽了,也就同意了。」

      李煥聽完伸手轉了轉氣窗下的木銷子後若有所悟的感嘆道:「修這個窗欞的師傅還找的到嗎?」

      「嗨,這事是徐書辦提出來的,我索性就讓徐書辦去請的人,攏共也就花了三錢銀子。」

      「看來徐書辦還是花了心思的,這窗欞修的不錯啊。」

      「是不錯,是不錯。」

      彭寵見李煥誇讚窗欞修的不錯,可簡簡單單的幾根木架子,彭寵實在不知李煥哪裡能看出手藝好,不過李煥既然開口,彭寵也不能反駁不是,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附和道。

      「麻煩彭里長這大熱天還陪我出來跑一趟,咱回去吧。」李煥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後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這就看完了?」彭寵一臉錯愕的問道。

      「看完了。」

      「那有發現沒有?是不是那修窗欞的人幹的?我就知道這徐呆子沒這麼好的心思,原來他早就想打這稅銀的主意,李捕頭,你放心,只要是他幹的,我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能把銀子給找出來。」

      「誰跟你說是徐書辦幹得?」

      「那你剛才不是問這窗欞是誰修的嗎?」

      「隨便問問不行嗎?」

      「呃……」

      李煥回去之後仿佛變了個人似得,每日只在楊樹鎮內閒逛,東家長李家短的打聽一些鎮子裡的軼事,反倒把查案給丟到一邊去了。

      不過如此一來可急壞了一旁的彭寵,多次找機會問李煥何事能破案,畢竟案子破不了,銀子找不回來,到時候第一個遭罪的就是他彭寵。

      不過但凡彭寵過來,李煥只是推說再等等,搞得彭寵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李煥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再等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時間就在這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兩日,就在彭寵以為李煥已經徹底放棄的時候,燕小六匆匆而回,一回來就衝到李煥屋裡喊道:「大哥,查清楚了。」

      「查清楚什麼了?這麼大驚小怪。」李煥對著一驚一乍的燕小六不滿道。

      「我知道稅銀是誰偷的了,大哥趕緊抓人吧。」燕小六疾呼道。

      「抓人?抓誰?」

      「抓彭寵這老小子,咱們都被他給耍了,還真沒想到啊,這老小子是賊喊捉賊,稅銀壓根就是他偷的。」

      「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你說彭寵偷了銀子可有憑證?」

      「銀子就是憑證,大哥,我找到查清稅銀的蹤跡了。」

      原來這幾日燕小六正在追查楊樹鎮的出人人員,沒想到追查過程中竟然發現了一個老熟人,此人名喚舒丁,江湖人稱金錢鼠,乃是太和城內有名的銷贓老手,太和城內的黑白兩道就沒人不知道他的。

      此人最擅長的就是將收來的金銀首飾融成金錠銀錠,讓捕快們抓不住把柄,為這事衙門裡的捕快沒少請他進班房裡頭喝茶。

      燕小六此次一打聽到舒丁到過楊樹鎮,立即就把此人給提溜起來,此人從來都是無寶不到,如今楊樹鎮的稅銀丟失,此人必然脫不了干係,所以燕小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手段再說。

      一番拷打之下,燕小六才發現這次是真抓錯了人,原來此次舒丁還真不是來楊樹鎮偷銀子的,而是來楊樹鎮熔銀子的,楊樹鎮裡長彭寵花了大價錢請舒丁來把家中的散碎銀子製成銀錠。

      經過逼問,舒丁交代彭寵家中有碎銀三千餘兩,比銀庫丟失的稅銀只多不少,燕小六頓時大喜過望,立即回來跟李煥匯報。

      「這人如今在哪?」李煥聽完燕小六的敘述後問道。

      「人已經被我給控制起來了,我偷偷把人帶來了楊樹鎮,人現在就在外頭。」燕小六俯身說道。

      「好,那咱們就請彭里長看出好戲。」

      李煥說完就派人速速請彭寵過來,那彭寵一聽李煥有請頓時大喜過望,以為稅銀已然有了著落,可當他打開房門看到屋內情景,頓時嚇得兩股戰戰。

      「彭里長,你怕什麼?」李煥見到彭寵面如土色,滿臉戲謔問道。

      「沒……沒什麼。」彭寵結結巴巴的回道。

      「沒什麼你何不上前來認一認此人?」李煥指著眼前的舒丁問道。

      噗通一聲,彭寵跪在地上對李煥求饒道:「李捕頭,這銀子真不是我偷的啊,我早就說了我根本沒必要為這點銀子搭上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啊。」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跪呢?」李煥看著地上的彭寵問道。

      「因為……」彭寵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說說吧,你家到底有沒有舒丁說的三千多兩碎銀。」李煥絲毫不理會彭寵的求饒,只是冷冷問道。

      「銀子確實是有的,可這銀子都是我攢下來的啊。」彭寵一臉鬱悶的說道。

      「攢下來的?你當我們三歲小孩啊,這舒丁早就說了,你家的三千多兩白銀全是碎銀,你彭里長一不經商二不放貸,哪裡來這麼多碎銀子,再說了你說這銀子是你攢下來的,為何要請這舒丁偷偷摸摸到你家中鑄銀,分明就是有鬼。」未等李煥發話,一旁的燕小六率先反駁道。

      「這……」彭寵被燕小六一搶白,頓時是有苦難言。

      「如果你不說清楚這銀子是怎麼回事,我只能上報知縣大人,說彭里長監守自盜了。」李煥最後通牒道。

      「好,李捕頭,今天我認栽了,我們兩個人能私底下談談嘛?」李煥的最後通牒徹底壓垮了彭寵的心理防線,不過放棄希望之後,彭寵反倒清醒過來了,畢竟天下官員一般黑,在這大明朝你可以相信有不偷腥的貓,但千萬別相信有不撈銀子的官。

      李煥聽完揮了揮手,示意燕小六帶著舒丁下去,屋子裡只剩下李煥和彭寵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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