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他去恨先皇，他敢嗎！

師煙煙面色冷肅，「一個月後的五國大會，諸國會有幾隻軍隊一起踏進西狄的領地，這些軍隊中，不少戰士飽經沙場，不拿遠的說，其中北戎的隊伍里，就有許多殺了西狄百姓的士兵，你們當中亦有兄弟好友葬身在北境戰場，不如一起聯手，將北戎的這支軍隊滅了如何？」

底下士兵道：「那怎麼能行？這可是五國大會，咱們不能隨便動他國士兵！」

師煙煙冷漠一笑，「你們也知道，戰場是戰場，五國大會是大會，兩者不同！但是，進犯西狄的，就是那些人，不曾改變，為什麼現在，又不能動了呢？」

師煙煙轉向梁波，「照你的說法，皇上答應北戎的求和，就是錯的，他們殺了西狄的百姓，屠了北境幾個城鎮，為何要答應求和？應該要直搗北戎都城，滅了北戎國才是！」

「那不一樣……」梁波申辯道。

「怎麼不一樣？」師煙煙問他。

「……」他說不上來，突然怨恨一聲，「難道我爹就白死了嗎？」

師煙煙冷笑一聲，「從古至今，枉死戰場的，何止你爹！」

她環顧千名士兵，「你問問他們，他們當中多少人的父輩祖輩，都曾在沙場送命，馬革裹屍，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士兵們低下頭，不再言語，死在戰場的人，太多了。

祖祖輩輩，不計其數。

「你以為就只有西狄的士兵戰死沙場的？我爹多年打下數場戰役，你以為贏了勝仗，就不會有戰士死嗎？每一次勝利背後，都是無數人的鮮血堆砌，你想想那些死者的家眷，仗打贏了，他們卻永遠失了親人，還不能表現哀泣。」

底下有人哀道：「是啊，和北戎的戰事，是我們贏了，我哥卻死了……」

「有國有家就有戰爭！因為爭，因為搶，因為掠奪，因為野心！天下沒有一個國家沒經歷過戰事，沒有一方百姓能永遠安逸！要想再無他國侵擾，再無親人死傷戰場，唯有一個可能——」

師煙煙一頓，眾人滿目期待等著她接下來的那句話。

「那就是——諸國一統！」

這聲，猶如驚雷，打在眾人的頭頂。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她竟然就這麼說出口了！

連師夜白和玉無邪都被震懾，諸國一統，他們亦不曾想過。

確實，諸國變成一個國家，再無西狄、大荊、北戎……之分，便沒有戰爭，不再有戰亂，也不會有人死在沙場，天下將安逸。

眾人正幻想這不敢想的美好景象，師煙煙卻又將他們的夢碾碎了。

「可是——」師煙煙淡淡道：「即便諸國一統，也持續不了多久，國家會再度分裂，因為人心有慾望，慾望膨脹就會想要坐上那權利最高的位置，平靜持續不了多久，又會回到諸國分裂的格局，這就是歷史的演變，誰人都阻止不了，我不行，你們也不行。」

玉無邪吃驚地望著他的娘子，她看得太透，是因為她所知的，與這裡的所有人終究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