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邪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原因，師煙煙十分清楚。

理解是一回事，同意又是另一回事。

他怕孩子傷了她，要舍孩子保她。

師煙煙願意自己想辦法，和寶寶一起努力活下去。

她絕不會因為這次難關，就此放棄肚子里的孩子。

這是她的堅持。

師煙煙轉身面向慕容竹冷靜道：「收兵吧，私自調兵，已是大忌，對抗禁衛軍，於你戰王的聲名有損，此時進宮請罪，還來得及。」

慕容竹吃驚於她此刻的冷靜，竟還有精力考慮到這些。

該說她在此刻，還能想著他嗎？

慕容竹已經料到她心中早已做出了決定。

他說不出失落，還是高興，當下心境的複雜，比她也不遑多讓。

「這些我會處理，而你——」

師煙煙截住他要說的話，「多謝昨夜收留，還有，謝謝你為我疏導內息。」

她是真心感激他的，他幫她保住了她的寶寶。

慕容竹微微撇開臉，「你知道，我不想聽你說什麼謝謝。」

顯得，她與他，格外生分。

他所做的，全是心甘情願，沒有半分勉強。

換來她留下一夜，雖然時間太短，慕容竹卻覺得，也算值了。

「你真的要走嗎？」

「嗯。」

慕容竹說不出挽留。

她從來如此決絕，不愛就是不愛，說走就是真的要走。

他還能說什麼呢？

慕容竹涼涼一笑，目送她離開。

對於她的背影，他太過熟悉。

心裡對自己說過多少次，不要再看，視線卻還兀自膠著。

有那麼一刻，慕容竹希望他自己能多像慕容旭一些，不必情深，只經風月。

終究，他只還是更像他的母妃。

看著她堅定地邁出了戰王府，並安靜地越過了玉無邪。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半臂。

玉無邪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卻只堪堪碰到她的一片袖角。

他無神地望著空空的掌心。

有些不敢相信。

攫住她將要離開的背影，「煙煙，你不要我了？」

語氣中含著蒼涼，也有瘋狂。

他愛她，向來是不惜一切。

從使計將她騙進府，到循循善誘與她成親，再到寵溺無度的喜愛，直至摒棄所有的相隨。

他的世界，從遇上她開始，就沒有了別人，只餘一個她。

他愛得深，便陷得深，容不得她哪怕半點受傷，更別說這次危及性命。

直到現在，玉無邪也不覺得捨棄寶寶而保全她，決定是錯的。

他唯一錯的，是用了最傷她最偏激的辦法。

他太急切，他等不及了。

他只是想好好愛她，卻終究，還是傷了她。

可是，他竟錯得不能挽回，錯得將要失去她了嗎？

師煙煙停住腳步。

聞聲回頭。

「我和寶寶會好好的，你自己回去吧。」

師煙煙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研究內力。

只是那個地方，不是玉府。

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和玉無邪「較勁」。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再經不起這樣的驚嚇。

昨夜，她內力突然狂涌，今早雖然停歇，全是歸於慕容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