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抓緊收拾行囊,帶不走的器械一律澆火油焚燒,半刻鐘後集合撤離!」
趙三里果斷的說,兵卒們領命立刻開始打點物品,用不上的直接一把火燒掉,柴天諾吃驚的望向他:
「你瘋了,死了那麼多兄弟才守住的蠻子堡,就這麼放棄了?」
「放棄!」
使勁點頭,趙三里連色凝重的指著烏泱泱涌過來的人海說:
「蠻子堡太小,草原王廷又得到了大批攻城器械,不說其他,一個齊射便能毀了蠻子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有撤離,才能保住兄弟們的性命!」
看著遠處遮天蔽日的王廷大軍,柴天諾想了想,輕輕點頭,趙三里說的對,敵人無可阻擋,保存實力方為上策!
「老趙,你的形象在某心中大變樣。」
「還是變了好,之前肯定沒啥好印象!」
隊伍開始撤離,城防盾、防守器械,帶不走的被褥等等皆被潑上火油焚燒,熊熊大火把蠻子堡燒的一片通紅,濃煙滾滾飄向天際。
「七王子殿下,蠻子堡的守軍要跑!」
「跑吧,看他們能跑到哪裡去。」
天狼星看著濃煙滾滾的蠻子堡,輕輕笑了兩聲。
既然下了決定,那之前想要隱瞞的便不用再隱瞞,先把那奪天地大符之人抓住,然後直搗黃龍,占了這西北行省!
「這些日子的努力,全白費了。」
趙三里看著被大火籠罩的蠻子堡忍不住嘆氣,如此火勢,草原王廷想要過來,怎麼也得一兩個時辰以後。
雖然大傢伙安全了,可看著親手被自己燒毀的城堡,這心裡還是相當不舒坦。
「莫看了,走吧,且去看看,那些混帳為何不來增援!」
柴天諾皺眉,如此緊要關頭,近二十萬邊軍竟無一支隊伍前來救援,事裡透著說不出的古怪,難不成,是趙三里太招人恨了?
隊伍朝兩界河退去,因有大量步行工匠,所以走的很慢,整整一個時辰後,才看到澤湖衛的大營。
「彼其娘之,王廷騎兵如何過來的?」
趙三里看著前方混亂的戰陣,眼珠子幾乎跳了出來,難怪沒人支援,這裡打的比蠻子堡還激烈。
二十餘萬人不斷來回衝殺,死去的兵卒遍布沙場,便是兩界河裡,也飄滿了浮屍。
「不對,交手的,皆是西北邊軍!」
柴天諾眼神好,立馬看出了其中端倪,交戰雙方武器裝備完全一樣,就連戰法也無半點區別,看揮舞的旗幟,兩方皆為邊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三里懵了圈,柴天諾嗤笑:
「還能如何,便如草鷂子般,整體投靠了草原王廷!」
「這怎麼可能?」
趙三里滿臉無法置信的表情,柴天諾拍拍他的肩膀,搖頭說:
「沒啥不可能的,想想這兩年邊軍的變化便能明白,西北,早已被人蛀成了朽木。」
「帶兄弟們結營防守,某去看看!」
不待趙三里回話,柴天諾雙腿一夾馬腹,赤紅胭脂兔噌的沖了出去。
舉起望月犀,將將搭上破甲錐,柴天諾又放了回去,一團亂麻,如何分辨的出哪是友哪是敵。
反手擎起大漠孤煙,柴天諾加速撞進戰圈,槍桿連拍,把廝殺在一起的兵卒逐一分開,並大聲吼道:
「都住手,皆是西北出身,何至於手足相殘!」
「大郎,他們不是手足,那些戴金色魚鉤臂巾的,皆是蒼天道徒!」
有相識校尉大吼,柴天諾仔細一看,還真是如此,雖然服飾相同,但有一方臂膊戴著繡有金色魚鉤的臂巾,一看便是蒼天道徒!
「這驢日的蒼天道,就是禍亂天下的第一邪教!」
柴天諾動了氣,出手不再留情,馬疾馳,槍出如龍,戰陣之上痛呼之聲連成片,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讓他挑死數百人。
且他專挑軍官下手,死在手上的卒子寥寥無幾,折衝都尉校尉之流遍地都是。
失去指揮的蒼天道徒倉惶後撤,碩大的混亂戰陣,硬是讓他生生分開。
「大郎威武啊!」
趙九斤遠遠的沖柴天諾豎了個大拇指,柴天諾斜著瞥了他一眼,都不惜理他。
前些日子柴天諾帶著白梃兵到處殺戮,死在手上的韃子婦孺堆積成了山,整個邊塞地區,無論同袍還是百姓,望向他的眼中皆帶驚恐。
仿佛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個恐怖魔鬼,天厭之名響徹邊塞。
「大郎,你來了。」
柳燕城御馬上前,沖柴天諾點了點頭。
看著柳燕城腹部還有胳膊上染血的繃帶,柴天諾皺起眉頭,邊城衛中郎將都受了如此重的傷,看來剛才的形式,果然危險。
「大人,邊城衛,也有蒼天道徒?」
柴天諾於邊城衛的官兵接觸最多,實在有些不敢相信,邊城衛也會混進蒼天道的信徒。
「有幾個,早就清理了,邊城衛乾淨,不像其他三衛,直接被蛀成了馬蜂窩。」
柳燕城搖頭,柴天諾困惑的指了指他的傷口:
「那你這是?」
「一個不小心,讓張之龍那野狗咬了。」
「嘶~」
柴天諾倒吸涼氣,看柳燕城咬牙切齒的表情便知,那位龍山衛的將軍,八成是反了!
「柳燕城,莫說的那麼難聽,各為其主罷了。」
蹄聲嘀嗒,張之龍在親衛的簇擁下,於陣後走了過來,先是忌憚的看了柴天諾兩眼,然後勸慰的說:
「柴大郎,你以十七的年歲跨入宗師,說是青年一輩第一人,並不為過。」
「如今大華風雨飄搖,西北滅亡只在瞬息,何不順應天意歸於蒼天道?」
「以你武力,必會成為大華境內蒼天道高層,到時天厭之名便可抹去,必會成為天下稱頌的應天之人!」
看著張之龍有些激動的表情,柴天諾忍不住使勁揉了揉額角:
「我記得前些時日,你可著實抓了不少草原韃子做兩腳羊,如今倒向草原王廷,就不怕他們秋後算帳?」
「與你更正幾點。」
張之龍咧嘴輕笑:
「首先,我並未倒向草原王廷,而是信奉了蒼天道。」
「我於王廷無有歸屬,同為蒼天信徒,不過是相互配合。」
「其次,能把道徒光明正大送入大華腹地,還能從大華牙行得到大批銀兩,如此好的營生,我為何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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