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諾豎起拇指比了比,距離差不多得有個一百多丈,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個距離屬實沒有什麼把握。
只不過,不射上一把心裡實在有些不得勁。
取一破甲錐搭好,白化牛角扳指牢牢扣住弓弦,左推右拉,伴隨咔咔的響聲,望月犀開至耳後三指,滿弓!
雪花飄蕩,柴天諾眉頭微皺,把射角調高一分。
「那個大華蠻子在做甚?」
騎兵領隊疑惑的問,雪漸大,遠處看不清楚。
「校尉小心,他在彎弓欲射!」
親衛什長提醒,校尉笑了:
「風雪如此大,相距又是百丈以外,他以為自己是射鵰手?」
「小丑爾!」
「哈哈哈!」
旁邊響起一片笑聲。
說來也是可笑,大夏大周乃至草原王廷,他們雖然一口一個瞧不起,說大華腐朽陳化,但軍制和行政體制,完全就是照搬大華。
也難怪渤海國的士大夫說他們那是嫉妒,自己底蘊不足啥都要照搬大華,卻嘲諷當年的宗主國腐朽陳華,妥妥的小人行徑。
「還是小心些為妙,若是湊巧了,保不齊會傷到誰。」
親衛什長拿起一面牛皮盾,擋在了校尉身前。
校尉搖搖頭沒說什麼,轉頭問身邊一渾身刺滿古怪符文,冰天雪地依然赤裸身體的怪人:
「大師,能確定聖物就在前方?」
怪人招手,一親衛提溜著不滿歲的稚童來到近前。
看了看哭聲孱弱的稚童,怪人解下腰間懸掛骨刀,猛的扎入稚童心口!
噗地一聲,鮮血順著慘白刀身急速噴出,原來骨刀刀身到處都是縫隙孔洞,為的就是釋放血液。
少卿,哭啼的孩子沒了動靜,騎兵隨手一扔,如棄廢物。
怪人口中含混說著他人聽不清的詞語,雪地上半凝固的血液詭異流動,形成指向前方的箭頭。
怪人輕輕點頭:
「大人,就在前方,不過距離甚遠,最少還有一天的路程。」
校尉點點頭,抓起得勝鉤上的長矛,笑著說:
「即」
「嘭!」
一聲震響,骨茬碎肉打的眾人臉面生痛,那名扔孩子的親衛,大半個腦袋消失不見,血水從殘餘的下巴處不斷湧出。
「畜生!」
臉色鐵青的柴天諾咒罵一句,瞄準遠處如同豆子般的薩滿,果斷撒放!
「大師小心!」
親衛隊長吼聲響起,破甲錐早已飛至身前。
便聽嘭的一聲,薩滿左臂炸了個粉碎,去勢不減的破甲錐又洞穿後排馬匹的脖頸,最後深深扎入騎兵的胸膛,這才停了下來。
「射鵰手,掩護大人!」
又有兩麵皮盾擋在校尉身前,所有人皆色變,曠野遇到射鵰手,乃是最不利的局面!
「嘭!」
又是一聲巨響,第一面牛皮盾被射了個大洞,破甲錐卡在第二面盾牌上,持盾親衛臉色蒼白的看著死死抵住胸口的箭尖,再入幾分自己就死了。
「忘八端!」
狠狠捶手,見到機會已失,柴天諾策馬回返營地。
他人望之不見,山長卻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輕輕點頭,聲音平靜的說:
「下令排陣,準備出擊!」
教習聞言急了:
「山長,如今軍心不穩,貿然出擊只會增加傷亡。」
說話間柴天諾跑至跟前,抖手將血淋淋的大口袋扔在了地上:
「咱有沒有軍功官,我這腦袋可得記好了。」
山長看到柴天諾老懷大悅,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教習認真說:
「這是打仗不是過家家,皆是舉人戰力遠超對方,卻只能鵪鶉般縮在這裡挨打?」
「若等對方速度提起,那才是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喏!」
騎隊教習恍然大悟,急忙催促眾舉人列隊。
山長看著拿著彎刀等物件分贓的柴天諾、卞盛還有申屠子進大笑,這才是某大華好兒郎,血戰之前不動如山!
「小子們,敢不敢帶隊與韃子衝殺?」
「有何不敢?!」
三人齊聲大吼,山長欣慰點頭:
「不錯,這才是我大華的好兒郎!」
看著被抬下去的薩滿,校尉臉色冰冷,高高舉起手中魚骨白矛:
「一都二都頭陣,三都四都次陣,其餘人等,隨我壓陣!」
「吼~!」
兩百草原騎兵瞬間脫離騎隊,奔跑間流暢形成一線陣,潮水般涌了過來。
「陣型排好莫要亂,與某鑿穿韃子陣線!」
「殺!」
柴天諾領頭衝出,卞盛、申屠子進護佑兩側,三百舉子排列成三角陣型,迎著草原騎兵撞了過去。
周不移算算之間的距離,猛然舉槍,帶領第二梯隊三百人壓了過去。
山長親帥餘下人員形成第三梯隊,靜靜看著奔向遠方的生員。
「山長,這仗能否得勝?」
騎隊教習心中無底的問,山長哼了一聲,聲音有些凝重的說:
「天諾是猛將,某給了!」
「該有的根基打磨,他們也都有了。」
「人數更是近乎倍半,這樣若還敗了,某會向朝廷提議,抹去周不移以外所有舉人身份,他們不配!」
「附身張弓,入射程再射!」
柴天諾大吼,原本忐忑的舉人們急忙彎弓,不停估算彼此間的距離。
柴天諾張弓便射箭如連珠,這點距離對他來說毛都不算,就跟打靶差不了多少。
「咄咄咄~!」
一瞬間前方便倒下七八個草原騎兵,柴天諾收起望月犀,猛夾馬肚,和卞盛、申屠子進脫隊而出。
「嗖嗖嗖~~」
雙方幾乎同時放箭,羽箭雨般落向各自騎陣。
「噹噹噹!」
柴天諾三人如同一個整體,槍尖疾挑,飛來的箭矢無一命中。
「彼其娘之!」
柴天諾和申屠子進同時咒罵,兄弟倆同時中箭,不是草原騎兵的,是他娘後方來箭!
幸好三人伏低了身子,傷處都是肉厚的屁股,否則後果真真不堪設想。
「等著吧,若第一梯隊的生員能活著回來,少不了挨柴天諾一陣毒打!」
山長忍不住捂住了額頭,連連嘆氣的說。
教習們也無語至極,這自己人放的箭,猛將他也頂不住!
「殺!」
柴天諾大吼,三人同時出手,撥開對方長槍猛地向前一插一挑,三個騎兵吼叫著落地,頃刻便被鐵蹄踏碎了腦袋。
「柴天諾他們三人的招式,好像師出同門。」
一教習嘀咕,山長咧嘴:
「廢話,不然幾人能整天窩在一起,都是西北那邊的路子,李義川那老貨對他們可是半點不藏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