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盛和申屠子進忍不住笑著搖頭,同為韶音出身,又有柴天諾的關係,他們很快便和魏忠賢耍到了一塊。
四人組在國子監,那也是小有名氣。
「蠻兒,給老叔送過去,小心燙著。」
柴天諾把一燃好的小炭爐遞給柴蠻兒,上面有不少烤的滋滋作響的吃食,李義川喜一個人飲酒,這晚飯,便不打攪他了。
卞盛看著走進隔壁院子的柴蠻兒,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柴天諾三人好奇的看向他,這正吃的舒爽,嘆的哪門子氣?
「老叔一身驚人武藝,為大華拼搏半生,最後卻孑身一人在這孤僻之地過活,屬實讓我有些難過。」
聽聞此言,申屠子進和魏忠賢也不由放下手中吃食,若有所思的望向隔壁小院。
兩月前,柴天諾領著三人拜會了李義川,懇請傳授三人真正的沙場搏殺技。
經過考驗,李義川答應了,不過和曹福一樣,不拜師。
從那以後,四人的關係更近了一層,認真講,大家算得上同門師兄弟。
其實最讓人驚奇的還是魏忠賢,考驗異常艱難,對韌性要求奇高,任誰都想不到,這圓墩墩的傢伙竟然堅持了下來。
李義川當時便說過一句頗有深意的話:
「彌勒表象,山海心境,忠賢這娃前途不可限量,不成大忠便為大奸!」
這話當時震的卞盛不輕,柴天諾則是暗自咧嘴,可不是咋地,在前世,忠賢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九百歲,妥妥的歷史名人。
心思機敏的卞盛領悟的快,憨厚的申屠子進,卻聽不明白李義川話里的意思,還是魏忠賢感慨的拍拍他的胳膊,咧著嘴說:
「老叔說我是咬人的狗不叫,這下明白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老叔說的太繞,直說你是夾尾巴狗不就得了!」
申屠子進咧嘴笑,氣的魏忠賢直蹦高,我自己說自己成,豈容你這傻大個說我狗!
「這有何難,反正明年秋闈結束我就滾蛋了,到時我帶著老叔走,就當多了一個爹,保證伺候的他舒舒服服!」
魏忠賢使勁拍了拍胸膛,柴天諾卻輕輕搖頭:
「帶不走的,老叔性子雖比曹叔柔和不少,但行事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真性情的漢子,也都習慣了寂寞。」
「你若有難他必幫,你若有福,他卻不會打擾你半分。」
想想自己這位半師的為人,三人忍不住輕輕點頭,如此漢子,才讓人更生唏噓。
「天諾,老叔和曹叔他們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麼?」
「鬼哨的營頭、百總卻未回歸西北,想想便讓人覺得無法置信。」
說到這裡,卞盛忍不住搖了搖頭。
柴天諾看著蹦蹦跳跳回來的柴蠻兒,忍不住嘆了口氣:
「除了掙龍之事,還能有其他原因?」
眾人一時有些沉默,一場掙龍,對大華的影響和改變,屬實太大了。
吃完晚飯,留下柴蠻兒收拾殘餘,四人來到院中微息,不多時李義川便趕了過來,也不多言,直接指揮三人練了起來。
至於柴天諾,李義川只扔下一句話:
「你距離宗師已近,該如何捶打應該自作決定。」
「宗師宗師,若靠他人指點,一輩子也莫想進境!」
錘鍊至半宿,風驟起,雪更大,卞盛三人來了個三英戰呂布,院子太小舞不開槍,四把刀對上了柴天諾。
刀鋒過,斷雪劫月,叮噹之聲在寂寥夜中飄出數里,鄰里和巡街的衙役都已習慣,這是柴大猛人在與他的師兄弟較量,每過七八天,總會來這麼一場。
打更的更夫輕輕搖頭,已是子時還未安睡,這武秀才,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刻鐘時間,柴天諾微笑收刀,瀟灑將木刀扔進木架,同一時間,風止雪停。
至於卞盛三人,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使勁揉著周身上下,熱氣如小龍捲般升騰而起。
「天諾你個囊球太損了,腚溝子都打!」
魏忠賢使勁揉著後邊,就他那呲牙列嘴的模樣,傷的絕對不輕。
「一時手滑一時手滑。」
柴天諾咧著嘴笑呵呵的說,李義川白了他一眼,千刀不移一線的刀法高手還能手滑?
騙鬼那!
「經此一戰有何想法,都說說。」
這便是李義川的教導方式,錘鍊根基夯實基礎,然後於實戰中查找弱點,如此以來,眾人的戰力呼呼直上。
短短數個月的時間,魏忠賢這傢伙的外考,便在文院上了甲等,李義川功不可沒。
「天諾力大、速度快、耐力驚人,控刀更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老叔,便是破他防線我們恐怕也是做不到。」
卞盛苦笑搖頭,都不敢大口呼吸,剛才背上被拍了一下,稍微用力便止不住的咳。
「嗯,我先說說你的缺點。」
李義川拿過照著卞盛雙刀製作的兩把木刀,一邊緩慢揮舞一邊說:
「雙刀的優勢,在於攻速和輕盈,這點你做的不錯,或者說,有點過於好了。」
說話間,原本走勢輕盈的雙刀,速度驟然加快,木質的刀身不斷在夜空劃出一道道灰色的弧線,最後化作一道籠罩李義川周身的虛影,發出嗡嗡的轟鳴!
「嘭~!」
一聲震響,刀鋒停在卞盛眼前,汗水從他額頭緩緩滴落。
在他眼中,原本輕盈的雙刀變成沉重的戰斧,一旦落下,石破山開!
「過於追求攻速和輕盈,讓你在交手時一沾便走,少了那份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力道,浪費了不少好時機,這樣不好,需改!」
李義川倒轉刀柄,卞盛用力點頭接過,老叔說的對,自己這毛病屬實不小,總想尋找更好的時機,最終卻失去了時機,必須改。
「至於子進,你和卞盛相反,他出招過於飄忽和猶豫,而你,卻是過於沉重和果決,這樣同樣不好。」
看著有些發懵的申屠子進,李義川笑了,對這憨厚的傢伙,必須說明了他才能理解。
「你斬出的每一刀皆用全力,遇到變故根本無法及時變招,戰陣之上,這是取死的毛病!」
「老叔,那我該怎麼做?」
申屠子進抹了抹自己脖子,麻酥酥的痛,最少挨了十七八刀,筋兒都打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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