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羈用吃驚的眼神看著柴天諾,心中震驚異常。
這一刻柴天諾的身影,隱隱和明陽先生的身影重合,包不羈仿佛看到,一位未來的聖人,在自己眼前,綻放出最初的光芒!
這麼看著自己幹嘛,難道臉上有贓物?
柴天諾使勁抹了把臉,未曾發現有啥不對,剛想說話,卻猛的扭頭望向西方,那裡的動靜,有些不對。
「包員外,這個鎮子,是否經常有商隊來?」
包不羈先是一愣,然後使勁搖頭:
「如此蕭條的鎮子只有我們會來,連個補給都沒有,其他商隊怎會來此。」
「這就怪了,我怎麼聽著西面有很密集的馬蹄聲?」
「就是有些沉悶,仿佛裹著布一樣。」
包不羈臉色驟變,幾下攀上一座土房子的房頂,圓滾滾的身體此時靈活的像只貓。
「苦匪來襲,組陣!!」
剛看沒兩眼,包不羈便放聲大吼,原本有些懶散的車隊人員瞬間動了起來。
馬匹被牽到中央,大車用鐵環首尾相接,夥計們在車廂底部用力一抽,竟然抽出厚實的實木大板,向上一翻便把車廂擋了起來。
尤其是拉明陽繡的兩輛大車,擋板竟然是包鐵的,難怪拉車的馬都是雙匹。
柴天諾驚奇的瞪大雙眼,跟隨車隊走了月數,竟然沒發現有如此功能,不怪車上到處都是結實的卡扣。
「蠻兒躲好了,千萬不要出來!」
「嗯!」
柴蠻兒使勁點頭,從棚門一角遞出武器,然後便照掌鞭的吩咐,從裡邊把擋板牢牢鎖死。
柴天諾取出望月犀上弦,四尺大橫和箭筒卡在腰間,幾步助跑便上了房頂,攀住煙筒定睛一看,大約有一兩百騎,正飛快衝向小鎮。
「小心落箭!」
手持牛皮木盾的哨兵大喊,車隊所有人員急忙避到車後,頂多兩三秒,便有咄咄的中箭聲響起。
柴天諾用刀撥開射向自己的箭矢,就這力道和準頭,果然是軍人出身的苦匪!
「嗚嗚,救命,救救我!」
箭雨過去,車隊人員無一人傷亡,驚慌亂跑的鎮民卻倒了一地,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被射穿大腿,痛苦的向眾人求救。
柴天諾立馬從房頂跳下跑去,這女孩剛才正幫自己和蠻兒洗衣服,兩人還聊過幾句。
「趴在地上別亂動!」
柴天諾大吼,不斷有箭矢透過大車連結的縫隙飛來,場面著實危險,那些苦匪的弓法相當不錯。
右手抓住女孩肩膀,柴天諾剛要將其拖到大車後,便聽「咄」的一聲響,一支鋒利箭矢,驟然穿透女孩頭顱!
「救、救」
女孩用流淚的雙眼看著柴天諾,眸子裡皆是對生的眷戀。
「噗通。」
眼中光彩消散,女孩倒在地上,雙眼瞪得大大地,已無生機。
「啊~~~~!」
柴天諾怒火中燒,忍不住放聲大吼。
「柴秀才快過來,危險!!」
包不羈看到柴天諾就那樣傻傻站著大吼,急忙招呼他,箭矢不長眼,太危險了!
「嗖!」
一支白色羽箭穿過大車縫隙直奔柴天諾腦袋,準確度驚人。
「啪!」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柴天諾,一把將羽箭抓到了手中!
調箭、上弦、開弓,放!
箭似流星,速度遠超之前,準確貫穿射箭者的頭顱!
巨大的力量帶著他從馬背倒飛出去,硬生生撞翻了緊隨其後的另一騎苦匪。
包不羈和附近的人員被嚇了一大跳,空手摘箭反手射殺,這是妥妥的神射手!
「不要亂跑,都躲到大車後邊!」
管事們大吼,慌亂的鎮民趕忙躲到大車後方,經過剛才,他們知道,大車後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噗,嗖!」
滿臉冰冷的柴天諾慢慢走向大車後方,一個轉身抓住擦肩而過的箭矢,反手又射了出去!
「咚!」
箭矢穿透馬頸又刺穿苦匪心臟,一人一馬轟然倒地。
包不羈等人倒吸冷氣,如此弓法如此力道,著實讓人心中發毛!
來到大車旁,柴天諾也不蹲下,只是臉色陰沉的站在那裡。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一人讓他蹲下,就這位主的本事,站著箭矢也傷不到他。
「包員外,這些苦匪,經常如此行事?」
柴天諾突然出聲,包不羈先是一愣,然後使勁點頭:
「對,其他盜匪只為求財,按道上的規矩會亮明身份,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得了錢便會走人,有時還會護送商隊過境。」
「唯有苦匪,因其心有暴虐,所以經常殺人取樂。」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李靖申造下的孽。」
帳房先生蹲在地上,嘴裡嘟嘟噥噥的說:
「人家遭了不公正的待遇,有此作為也是應該。」
「屁話!」
柴天諾一句頂上,眾人吃了一驚,大傢伙聽帳房先生嘮叨都習慣了,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柴秀才,今兒竟然發了火。
「他們受了不公待遇,心中有怨可以理解,但這不是他們肆意踐踏他人性命的理由!」
伸手指指死不瞑目的女孩,又指指旁邊的一圈屍體,柴天諾聲音陰冷的說:
「你若覺得苦匪應該,那你走到他們身邊,看著他們眼睛說,你們,該死!」
看著女孩那失去光澤的雙眼,帳房先生低下頭,沉默不語,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說出那種話,是非曲直確鑿,公道自在人心。
包不羈心肝有點輕顫,柴天諾的說辭,讓他更加確定,自己見到了如明陽先生那般的,未來聖人!
苦匪補給困難,射了幾遍箭雨便住手了,車隊的護衛在管事的招呼下,開始進行反擊。
一撥撥箭雨不要錢般射向逼近的苦匪,在倒下七八匹戰馬後,苦匪繞開車隊奔向鎮子。
圍成圈的大車如同城堡,不是缺少器械的苦匪可以攻的破。
看到苦匪繞道而行,車隊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雖然車隊物資豐富,可護衛終究比不上正規軍人出身的苦匪,雙方真要是硬槓,結局怎樣誰也說不準。
「求求你,饒了她吧,她還是個孩子!」
嘈雜的聲音,突然從鎮裡傳出。
房屋的倒塌聲,馬的嘶鳴聲,還有柔弱者的哀求聲,混雜著男人的盪笑和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匯聚成巨大的聲浪,迎面撞向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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