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禮去見山雞時,已經接近凌晨。
距他們千米外的閣樓中,丁瑤從夢魘中驚醒,霍然坐起。
她披上衣服,站在陽台上,向遠處望去。
夢中仇笑痴殺掉父親,還有高進重傷隱匿、不治身亡的不甘表情,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當年父親帶著弟弟遊玩,遇到遭仇笑痴追殺的高進,以及蕭方方、蕭遙遙兄妹倆。
本來能逃脫的,誰知父親因為露財的原因,遭屬下出賣。
蕭遙遙逃往別處,至今沒有消息。
蕭方方帶著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去了內地,為掩護他們兩個,父親遭受重創,路上就死掉了。
高進倒是見到了她,可同樣遭遇重創。
不敢向外透漏消息,丁瑤只能偷偷買點兒藥,幫他治療。
眼看高進就要好轉,那天突然看到報紙上雷功和仇笑痴合作的消息,傷口迸裂,不治身亡。
仇笑痴和她父親一樣,也來自東湖社團。
夷南東湖,夷北三聯,兩家因為涉足博彩業,打算通力合作。
三聯負責拿下澳城的賭場,仇笑痴則去矮子國謀求擴張。
本來高進和丁瑤計劃參加下一次賭場大賽,找仇笑痴報仇的,可高進這個最大的底牌沒了,她只能另做打算。
接近雷功,再通過他接觸仇笑痴報仇,是丁瑤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前段時間草刈一雄通過山口組找到她,要跟丁瑤認親。
她那個矮國人母親,竟然是草刈一雄的親妹妹。
草刈一雄在矮國有個競爭對手,那就是出千集團宮本一家。
以山口組的實力,不懼宮本家。
可宮本家投靠了想要培植矮國勢力的仇笑痴,藉此打擊山口組。
草刈一雄找到丁瑤,就是想要她說動雷功,退出仇笑痴的聯盟,改為跟山口組聯姻。
要麼他的女兒草刈菜菜子嫁給雷功的兒子,要麼丁瑤做出犧牲。
正因為有這樣的提議,丁瑤才以雷功的情人自居。
雷功那個老狐狸,不知打什麼算盤,竟然默許草刈一雄親近的意圖,沒有對外否認丁瑤的情人身份。
跟赤盜組織合作,找靚坤商議,她的這些舉動,還得到了雷功的認可。
老傢伙想什麼?
從酒店回來,丁瑤不由自主琢磨敵人的意圖,以至於做了噩夢。
涼風吹來,思緒從過往發散到現在,丁瑤摸了摸臉頰,不由自主想到黃永禮。
他摸她臉的時候,表情里有憐愛,是她首次從男人那裡看到。
無欲,只有情!
黃永禮現在做什麼?
是不是跟張怡君折騰過了?
而她名聲早就臭了,他覺得她是個壞女人吧?
心中閃過一絲嫉妒,嫉妒張怡君可以任性妄為,什麼都不管不顧。
本來赤盜組織早該聯繫她的,可張怡君晚到了兩日,並且之前金燾年其實已經來過了。
沒有找到張怡君,金燾年又匆匆離開。
張怡君違約了,違約的原因可能跟黃永禮有關。
黃永禮是赤盜組織的人?
丁瑤只信三成。
不過不管信不信,就衝著幾個鐘頭前他抹掉她臉上淚水的動作,她信他許諾幫助自己的話,並非謊言。
心底的秘密有人知曉,仿佛壓力也給出去了,丁瑤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有個盟友,有個能交心的,或者還能交……
她不再孤獨了!
回到屋子裡,丁瑤抱起枕頭,喃喃自語:「你陪著我睡吧!」
兩分鐘後,屋內響起平穩的呼吸。
第二天早上醒來,丁瑤神清氣爽,臉上散發著瑩光,又艷麗三分。
「靚坤先生?」
……
「見面談談吧!」
……
閣樓附近的茶館裡,她見了如約而至的靚坤,非常直接:「靚坤先生的提議,三聯幫這邊暫時無法認可。」
「洪興內部還有問題吧?還有人反對您吧?等您真正能做主那天,我們再合作。」
既然選擇與赤盜或者說黃永禮合作,丁瑤很果決,不給靚坤留念想。
「丁小姐,能否再跟……」
靚坤臉色陰沉,歪著頭盯住丁瑤,猶如即將吐芯的毒蛇。
「抱歉!」
丁瑤長身而起,再沒有看靚坤一眼。
望著丁瑤遠去,靚坤眼神幽然,良久嘆口氣,喃喃自語:「山雞?雷功?黃永禮?張怡君?赤盜組織?」
以往癲狂的臉上,此刻一片沉靜,他突然笑了:「雷功和赤盜組織,這是兩個突破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帶來多少『驚喜』。」
他轉頭吩咐手下:「聯繫張定坤,還有三叔。」
「破局就在他們兩個身上。」
靚坤自信滿滿,踱步離開。
……
遠在港城的三叔掛了電話,嘆口氣,撥了個號碼:「張怡君目前在夷省三聯幫。」
……
夷北區域的競選者張定坤的別墅,屬下滿臉興奮從外面闖進來:「港城的靚坤先生捐助您二百萬夷省幣。」
……
兩天後,張定坤聲勢大振,選票超過了雷功。
不僅如此,他還在出席儀式時,對雷功大打出手。
「誰能殺了張定坤,誰就是三聯幫的堂主。」
雷功這天回到住所,生氣到極點,憤慨出聲,許出優渥的獎賞。
他其實有屬意的人,眼神瞄的方向,正是張怡君和黃永禮這邊。
赤盜組織不但是情報販子,同時也能提供強大的殺手信差,張怡君就是其中一位,能利用當然要利用。
借刀殺人?
黃永禮暗暗哂笑,摩挲張怡君腰部,給出暗號:不予理會!
負距離領教過『快槍手』技能的強大,張怡君和黃永禮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當然對他言聽計從。
她聽從黃永禮的意見,裝作沒看出雷功的暗示。
雷功無語,只能悻悻作罷。
他心道管你們吃管你們喝,賭場的事情沒有眉目。
現在出錢要你殺人,竟然無動於衷,赤盜組織錢掙得夠多了?
一點兒幫助都沒有,應該回去了吧!
仿佛猜到了雷功的想法,黃永禮突然站起,向他微微躬身:「我們組織來夷省的目的已經達成,後天就回去了。多謝您的款待,希望還有合作的機會。」
後天回去,今天告辭,有點兒古怪啊!
雷功心中一動,臉上露出笑意,舉起酒杯:「喝一杯就當送別吧!」
回到酒店,張怡君臉色露出不舍的表情,話里卻透著堅定:「你該回港城了,我怕組織……」
「怕什麼!」
黃永禮笑了:「我正愁沒組織投靠呢,像我這樣的優秀的人,赤盜組織應該很急需吧!」
「臭美!」
張怡君撇嘴啐罵,心中卻有無限歡喜。
黃永禮願意加入赤盜組織,她當然歡迎了,這樣兩人就能……
呵!
黃永禮猜到她想什麼,摟住她道:「為組織籠絡人才,你該做出犧牲了。」
拉著張怡君玩遊戲時,他和她都不知道。
此刻站在澳城偏遠地帶,正打量黃永禮、張怡君開車停過地方的金燾年,臉上表情變幻,早就不復淡漠。
「夷北麼?」
他喃喃自語:「我去會會你!」
說到『你』字時,金燾年腳下勁力催發,原地多個凹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