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勐拉賭場夜總會內。
金泰宇語氣急迫的沖著李寧問道:「快,你快說說,他到底咋回事兒。」
「其實古瀟的情況,我也是剛在廣X打聽出來的,具體細節可能不是很了解,但大致經過應該是沒差的。」李寧回憶了一下,輕聲敘述道:「跟我在一塊的兄弟,其實上次辦事兒就覺得古瀟有點面熟,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而這小子殺了超哥,我們心裡也不平,所以後來就在廣X那邊打聽了一下他。沒想到隨便一問,就有了結果,因為他是上了證的通緝犯,真名叫古言。」
金泰宇一愣。
「他的案子當年鬧得很兇,所以本地人不少都見過他的照片。」李寧繼續說道:「我們圈裡有個朋友,跟他弟弟關係還行,所以我問出了一些情況。」
「你快說說。」付志松聞言催促。
「古瀟這個人其實挺慘的。」李寧皺眉繼續說道:「他04年以前一直在部隊當兵,當了八年,具體兵種外人也不是很清楚。聽他弟弟說……04年年初,古瀟還有幾個月就要退伍了,但在周六雙休的時候,跟連里的朋友出去喝酒,與一幫地痞發生了衝突,他動手給一個小子打成了九級傷殘……被當地公安機關扣押后,又轉交給了部隊,軍事法庭後來判了他一年半的刑期。」
「這算重傷了啊,才判一年半,也不多啊。」付志松插了一句。
李寧沉吟半晌,抬頭看著付志松回應道:「跟古瀟一塊干仗的,有一個剛上完軍校回來任職的排長,明白了嗎?」
付志松聽到這話一愣:「頂缸的?」
「嗯。」李寧點頭應道:「古瀟的弟弟說,他哥根本就沒怎麼動手,主要打人的就是那個排長。後來出事兒了,他又在派出所跟古瀟說,問題不大,但外出喝酒打架,肯定要記大過,這對他的履歷來說非常不利。因為這小子很年輕,上面還有背景,排長只是個過度,早晚得升上去。而古瀟馬上退伍了,所以把事兒扛了也沒問題。因為地方公安無權處理服役軍人,最後他們肯定要回部隊內部處理,到時候他再找找人,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被忽悠了?」金泰宇問。
「古瀟那時候很年輕,做事兒也挺仗義,他覺得排長平時很照顧他,就把事兒扛了。」李寧點頭繼續說道:「可沒想到在派出所錄完口供,簽了字,等他再回到部隊,就找不到排長人了。他在軍事法庭被判了一年半,賊JB冤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八年兵白當了,因為這事兒已經不是記過不記過的問題了。他犯法了,按照規定他一毛錢的退伍費都拿不到。」
付志松和金泰宇倆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嘆息一聲。
「古瀟出獄之後,身上掛著前科,還沒拿到退伍費,最後沒辦法去找了那個排長。」李寧滿臉諷刺的說道:「你知道那個排長給古瀟多少錢嗎?」
「幾萬?」付志松問了一句。
「排長就給了八千塊錢路費。人家說了,自己也不貪污,沒錢給古瀟,這八千是朋友幫朋友的錢。」李寧搖頭感嘆道:「八年青春,就換了八千塊錢,身上還背了一個前科。」
「他家裡條件不好?」金泰宇又問。
「你聽我往下說啊。」李寧再次回想了一下敘述道:「07年冬天,古瀟在外面混了將近一年後,終於回家了。」
……
07年末,差不到一個月過年,古瀟在橫縣火車站下車。
接站的是古瀟的親弟弟古瀚,他騎了一台破舊鈴木摩托,載著古瀟去縣裡很小的澡堂子洗了個澡,買了幾身衣服。
晚間,哥倆回家時,老媽已經睡了,兄弟二人閑著沒事兒,就坐在平房偏廳內喝起了酒。
「哥,你去年年末就出來了,怎麼才回家啊?」古瀚問了一句。
古瀟臉色沉默的喝了一口白酒:「就是想在外面走走。」
古瀚聽到這話,心裡非常心疼大哥。他知道對方是因為自己混的不好,而且還背著前科,心裡非常煩悶且有點自卑,所以才不願意回家。
「……你沒跟媽說我的事兒吧?」古瀟問了一句。
「沒有。」古瀚搖頭:「你回來之前,我才跟她說你剛退伍。呵呵,估計她今天等了你一天,實在太困了才睡覺。」
古瀟點了點頭,出言又問:「你不說你在家裡弄的不錯嗎,攢多少錢了?拿出來,咱們哥倆干點事兒。」
古瀟和古瀚倆人的兄弟感情是很深厚的,倆人在錢上很少算計。古瀚沒結婚也沒事兒乾的那時候,都是古瀟每月拿了部隊開的工資,偷偷給他寄過來一些,所以他才能把話說的這麼直接。
古瀚聽到這話,搖頭說道:「去年挺好,但現在不行。」
「怎麼了?」古瀟皺眉問道。
「荷塘那邊的王貴生非要買我的地,我不幹,他找人嚇唬了我好幾次,又要搞你弟妹,又要搞咱老媽的。那我就想,咱平頭老百姓就別惹麻煩了,所以把地賣他了,準備上縣裡開個小廠。可合同簽完了,他除了之前給我的三萬塊錢以外,到現在一毛錢尾款都沒給我結。」古瀚喝著酒說道:「現在我正告他呢。」
「很麻煩嗎?」古瀟皺眉問了一句。
「不麻煩。」古瀚停頓一下,笑著說道:「咱們合同都是白紙黑字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他要拖延款項,法院估計會把地重新判給我。反正不管咋樣,最後咱哥倆肯定都能有個事兒干。只要勤快,日子肯定能過好。」
古瀟低著頭,輕聲說道:「大哥,這幾年混的不好,拖累你了。」
「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古瀚笑著端起了酒杯:「來,喝。」
「喝完你早點回家吧,別讓弟妹惦記。」古瀟端起了酒杯。
一個小時后,古瀚站在家門前,滿身酒氣的說道:「……明兒我過來接你和媽回家吃飯。」
「嗯,慢點開。」古瀟囑咐了一句。
「哎!」古瀚笑著擺手,轉身離去。
……
一個小時后,古瀚回到鄰村家裡,剛一推門就看見媳婦披頭散髮,用衣衫蓋著身體,坐在床上大哭。
「怎……怎麼了?」古瀚衝進屋內立馬問了一句。
「別打官司了……別打了……!」媳婦崩潰著大哭:「咱們搞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