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聽著大哥的話，眉頭緊鎖的嘆息道：「唉，猛子自己不想動，總比不能動要強啊！」

「是現在也不好動。」沈燼南很有安全意識的把車停在路邊，低頭點了根煙解釋道：「現在的公司管理太常規，高層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規章制度制約，以至於高層選擇抱團取暖，大家在一個槽子里吃飯，在一個槽子里滿足物質生活……而外人呢，能融入這個槽子，就也分他一口飯吃，可要融入不進去，那下場就是被排擠，被針對……孫智目前就屬於被排擠的階段。」

沈天澤靜靜聽著，沒有吭聲。

「拿董翰和齊江川倆人來說，他們一個管項目工程，一個管財務……可這倆人原本的關係是應該對立的，項目上要花錢，財務這邊就要有嚴格的審核程序，估算程序……可現在這倆部門的頭頭混的比誰都親，那所有流程不都是擺設了嗎？！你都說下面的人貪污，權力沒有制約，怎麼可能不貪污？」沈燼南語氣爽朗的回應道。

「原本我以為猛子在內M乾的挺好，可聽你這麼一說……內M公司現在情況堪憂啊！」沈天澤搖頭感嘆了一句。

「不不，小澤，你要這麼想的話，那說明你的思路偏了，說明你還是沒看懂。」沈燼南立即打斷了對方的話。

「什麼意思？」小澤聞聲一愣。

「其實公司弄到現在這個程度，跟猛子的關係不大，說句實話，猛子還是有功的！」沈燼南思路奇特的回應道：「只是他管理方法比較老派而已。」

沈天澤一聽大哥說的比較奇特，就立馬問了一句：「你細說說！」

「我問你，猛子這幾年給你提供了多少資金支持？」沈燼南反問。

「差不多有兩個太陽了。」沈天澤十分認真的回應道。

「你從內M離開這才幾年啊？他能給你扣出兩個太陽的資金支持，這不是小數目啊？！最重要的是，內M公司雖然內部出現了問題，可目前的盤子是越做越大了，項目不停的在開發，錢不停的往腰包里揣，這都是事實啊。你換個別人過來管，你能保證他比曹猛乾的好嗎？這幾年盛世萬豪一沒惹事兒，二沒少拿市裡給的榮譽……這都是曹猛的政績啊，咱得認！」沈燼南十分客觀的評價道。

沈天澤聽的興起：「你繼續說！」

「我認為哈，公司內部出現這樣的問題，跟曹猛的關係其實不大。他提拔齊江川也好，提拔董翰也好……都是為了公司能快速發展，能見錢。所以他要用有方法，有能力的人。」沈燼南輕聲分析道：「可你沒有注意到一點，曹猛用的這些方法，其實都是當初咱們原班人馬留下的，是公司成立開始，就一直這麼乾的。」

沈天澤沒有吭聲。

「你想想看，你當初是不是也這麼干，誰有能力就提拔誰，誰能快速解決問題，那就用誰？」

「是！」沈天澤點頭承認。

「所以我才說，公司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猛子一個人的鍋，而是我們用的這套方法已經過時了。」沈燼南雙眼明亮的說道：「說白了，公司發展了，可是我們的體制沒有發展，還在大幫哄。」

「你說的有道理。」沈天澤忍不住點了點頭。

「齊江川貪污，我用腳丫子都能想到。可是你得想想，他為啥要貪污。」

「你繼續說。」

「昨天我問孫智，他一個月基本工資多少錢，孫智跟我說是兩萬五。我就又問，齊江川一個月拿多少錢，孫智跟我說他倆差不多。」沈燼南吸著煙說道：「一個公司高管，年薪還不過三十萬，那換我我也貪污啊！因為我付出的，和我拿到的利益不匹配啊！齊江川做事兒惡不惡毒，沒有沒有底線是一回事兒，但公司該給人家多少利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拆遷你也干過，那活兒好乾嗎？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事兒不好弄。你勁兒用大了，人家老百姓不幹；勁兒用小了，還真就有拆遷戶等著訛你一筆。所以，公司一個月給齊江川開兩萬五千塊錢是不合理的……而曹猛知不知道齊江川往自己兜里撈錢呢？我告訴你，他百分百知道。可曹猛想的是，你給我賺大頭的錢，那自己往兜里撈點，不也正常嗎？」

「解決的方法你想好了嗎？」沈天澤沉默許久后問道。

「高薪養廉，節流開源！」沈燼南說出了八個字。

「……！」沈天澤陷入沉思。

「提高核心幹部的待遇，要往這上面砸大錢，然後踢出低能低效的員工，並且要不講情面，不考慮任何裙帶關係的剔除，把工資結構先給它整合理了。最多三年，公司內部貪污的事兒，不用你打就滅了。因為你讓高層高薪了，他自然就會愛護自己的飯碗。」沈燼南輕聲解釋了一句。

「這事兒得罪人啊，誰來做？」

「我！」沈燼南話語鏗鏘的說道：「我回來，就是唱紅臉的。你讓我乾的這個活兒，也不是個老好人的活兒。下一步，我就要動手了……但要有些方法。」

沈天澤聽完這些話，頓時無比好奇的問道：「你說你他媽的初中都沒畢業，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我在監獄里太閑了，閑到這些年，主要考慮的就一個問題，我出來之後能幹啥！」沈燼南笑著回應道：「剛開始我也挺JB迷茫的……後來幸好遇到了一個大哥，他以前是在三縣城市當副市長的，我倆沒事兒一塊給管教收拾屋……接觸的時間長了，他閑著沒事兒就教了我一些東西……剛開始我沒啥興趣，可天天呆著也沒事兒干，後來就跟他聊了起來……並且我越跟他接觸，就越覺得無知。」

「咱也算是出個人才了，你這笆籬子沒白蹲。」沈天澤一笑：「原本我還對你回公司的事兒不太放心，但今天聊完，我給你個選擇權利的機會吧。你想在公司干點啥？」

「人事！」

「行，我跟猛子打招呼，你放開手腳干吧。」沈天澤做出了決定。

「……小澤，如果有一天，我和猛子發生了什麼矛盾，你怎麼處理？」沈燼南突然問了一句。

沈天澤思考許久后，輕聲應道：「公事公辦！」

……

一小時后。

沈燼南剛剛趕到醫院，董翰的電話就打到了他手機上。

「喂？！」

「……南哥，我是董翰啊，晚上你有空嗎？我和小川他們擺了個局，晚上想給你接接風。」董翰笑著說道。

沈燼南愣了一下，立即笑著應道：「行啊，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