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聽著駱嘉鴻的話一愣，點頭應道：「對，我聽說沈天澤當初在H市的時候，跟蔣光楠關係非常好，算是把兄弟吧。」

「文叔，你覺得蔣光楠這個人怎麼樣？」駱嘉鴻又問了一句。

「我和他接觸的不太多，就是去H市見過幾次。」文叔思考半晌后，語氣認真的評價道：「但從我跟他接觸來看，這個人很有狼性，野心不小。當初他從老九那兒離開，選擇幫咱們幹事兒，都非常果斷，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但你要說他是個沒有任何忠誠度的底層馬仔，那就有點小看他了。」

「怎麼說？」駱嘉鴻聽到這裡有點好奇。

「蔣光楠之所以最後不跟老九在一塊扯了，那很大原因是因為老九最後做的一些事兒不得人心。肖國濤死的事兒，鬧到最後誰都知道那是老九找人乾的……你想想，跟他十幾年的兄弟，說給整死就給整死了，那像蔣光楠這種剛跟他的兄弟，心裡能托底嗎？」文叔輕聲解釋道：「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蔣光楠來咱們這邊之後，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解釋過他跟老九最後為啥鬧掰，更沒有說過老九不好的話……不管外人是偷著罵他反骨仔，還是覺得他人品有問題，他都不在乎，但咱們給他的事兒，他卻每一件都能幹的有里有面。」

「呵呵。」駱嘉鴻聞聲一笑：「你還挺欣賞他。」

「有能力的人到哪兒都討人喜歡，蔣光楠做事兒有分寸，他知道自己的忠誠應該表現在事兒上，而不是嘴上，這也是我欣賞他的點。」文叔輕聲解釋道：「而且你知道一個很重要的事兒嗎？」

「什麼事兒？」

「蔣光楠最後賣了老九，但卻一直在想辦法救沈天澤他們這幾個小哥們，這是後來塗嘯紳在裡面的時候跟我說的。」文叔笑呵呵沖著駱嘉鴻說道：「我說句實話，這事兒辦的有點人情味啊。」

駱嘉鴻聞聲站起身，背手在原地走了幾步后說道：「既然你和塗嘯紳都這麼捧他，那我就給他個機會。如果他能從嘉俊那兒撬動沈天澤，那再等個時機，我就在三鑫高層的會議桌上給他留把椅子。」

「撬動沈天澤？」文叔一愣。

「怎麼了？」駱嘉鴻反問。

「哈哈。」文叔笑著說道：「你和老塗還真有默契。」

駱嘉鴻聽到這話一愣：「他已經讓蔣光楠做了？」

「在鋪墊。」文叔點頭應道：「沈天澤現在跟駱嘉俊正是蜜月期呢，撬動他也需要個契機。」

「老塗腦子快啊，呵呵，想我前面去了。」駱嘉鴻笑著讚歎了一句。

……

杭Z高爾夫球場的地下室內。

董文遠用拇指和食指夾著煙頭，表情焦躁的低著頭，不停的吞雲吐霧。

「煙你都快抽半盒了，但有用的事兒卻一個字都不說。老董啊，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你非得逼我在你身上用點小招數啊？」東觀面無表情的喝問了一句。

董文遠思考半晌后，緩緩抬頭看向東觀：「好，我說。」

「從頭開始說。」東觀一愣后，也點了根煙。

「我確實是動過殺沈天澤的念頭，但這個事兒跟別人沒關係，就是我自己想乾的。」董文遠雙眼直視著東觀，語速很快的說道。

「跟別人沒關係，就你自己想僱人殺小澤是嗎？」東觀皺眉反問。

「對，因為我跟黃胖子的關係非常好，他在的時候對我也很照顧，這最後死在了沈天澤的手裡，我他媽替他鳴不平……再加上沈天澤一直在內M，跟公司內誰都不熟，嘉俊讓他來沈Y，就是要清理我們這樣的黃胖子嫡系高層，所以他一來，我的位置就受到了威脅。」董文遠狠狠吸了口煙：「這些年我是掙了一點錢，但我沒事兒願意跟別人玩兩把，還在外面養了兩個小娘們，雖然談不上欠多少外債，可要真被沈天澤從公司踢出去了，那我根本沒辦法維持現在這樣的生活。所以我那天喝了點酒，腦袋一熱就讓這倆槍手去幹了，但其實他們剛一走，我就後悔了……不過也晚了。」

東觀聽完董文遠的敘述后，咬牙問了一句：「你他媽在跟我玩路子？」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這事兒誰都不知道，就是我單獨找的那倆槍手，自己想弄了沈天澤。」董文遠堅持著回了一句。

「你在撒謊，在跟我編故事！」

「我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董文遠雙拳緊握，立場極其堅定的回了一句。

董文遠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不吐口？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

當初選擇動沈天澤，確實不光是董文遠自己的主意，而是李陶光和張方都同意了，屬於三個人合謀的。可這事兒他絕對不能在東觀這兒承認，因為董文遠跟李陶光和張方這仨人，都不知道在嘉陽地產貪了多少筆錢了，並且還暗中跟陳文豪有過往來，所以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那麼如果董文遠這時候開咬，那勢必要拔出蘿蔔帶出泥的，人越多台詞越難對上，到時候就得全部翻船，並且下場絕對不會比黃胖子好。

可如果董文遠選擇把要殺沈天澤的事兒自己扛了，那他犯的錯誤就這麼一個，頂多算是「企圖殺害同門未遂」，罪不至死。哪怕最後被家法落個殘疾，被踢出了嘉陽公司，那也算保條命。因為他只要不吐，那李陶光和張方在外面也一定會想辦法保他，而且跟黃胖子有親戚的廖昂，也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董文遠，你越是咬的死，就越說明你們幾個人的事兒小不了。」東觀沉吟半晌后，指著他的臉頰繼續補充道：「你現在不說，等真查出來，那黃胖子的結局可還歷歷在目啊！」

董文遠聽著東觀的話，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沫。

……

第二日，一早。

沈Y嘉陽地產辦公區內，小澤領著喬帥等人剛往辦公室走，就看見李陶光黑眼圈極重，步伐有些焦躁的在窗口處來回走著。

「董文遠莫名其妙的蒸發了，這老油條肯定慌了。」喬帥笑著嘀咕了一句。

「正常上班，就像啥都不知道似的。」沈天澤背手囑咐了一句后，邁步就繼續往前走。

「滴玲玲！」

話音剛落，喬帥兜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隨後他看了一眼號碼，表情賤賤的接起來說道：「哈嘍啊，雪妹妹！」

「你是不是在沈Y呢？」內M的夏雪聲音爽朗的問道。

「啊，怎麼了，想我啦？」喬帥笑著調侃道。

「別扯淡，我下午也到沈Y，你有時間沒，過來接我一趟唄？！」

「嗯，你來沈Y幹什麼？」喬帥一愣。

與此同時，窗戶附近的李陶光聽見後面有聲音，一回頭就看見了沈天澤。

「呦，李總啊，來的挺早啊。」沈天澤順嘴寒暄了一句。

「沈總，我正找你呢！」李陶光一愣后，就端著自己御用的大茶缸子，夾著褲襠快步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