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頰，輕聲回了一句：「沒事兒，喝多了撞了一下。」
「哦。」沈天澤聽到這話也沒多想，岔開話題就再次問道：「我還得多長時間？」
「來就是和你說這個事兒，二胖的時間可能會稍微長一點，但估計你案子到二科就能放。劉夏這邊不補充證據，檢察院是不夠起訴你的，你只要把事兒往其他人身上推就行，比如韓東平，老尤那邊。」陸濤調整好情緒后，就開始邏輯清晰的囑咐道：「這倆重要的當事人，一個已經植物人了，一個也沒了，所以這案子很難收集到完整的口供。等我爸這邊再給劉夏施加完壓力，估計你就能回家了。」
「那二胖呢？」
「他也沒多大事兒，但上面得先保你，你出去之後……！」陸濤輕聲就又沖著沈天澤囑咐了起來。
當天晚上，紀委開始瘋狂抓人，正在家裡等著郭利軍消息的媳婦率先被帶走，緊跟著他公司的兩個財務，兩個副經理也被紀委的人抓了。
……
第二日，一早。
錢寶樂在公司內正看財務報表的時候，下面一個兄弟就走進來說道：「哥，黃玉和那個小迷糊出事兒了。」
「什麼事兒？」錢寶樂愣了一下問道。
「他倆去夜總會管劉總要錢，人家根本不想給，所以就打起來了。」
「然後呢？」錢寶樂又問。
「那還有啥然後了？劉總天天跟城北那幫地賴子在一塊打麻將，身邊全是兄弟，他倆讓人幹了一頓不說，最後還是從夜總會正門跪著走出去的。別他媽提了，這事兒弄的老丟人了……幸虧他倆沒說是跟咱玩的，要不然外面的人得講究死咱。」兄弟無語的解釋道：「現在他倆在醫院呢，黃玉剛給我打完電話。」
錢寶樂聽到這話，沉吟半晌后應道：「這條道就是這樣，你自己沒那個身板，背後有誰支著都白費啊！行了，一會你跟我去醫院看看吧。」
「好！」兄弟點頭應了一聲。
中午十點鐘左右，錢寶樂領著倆人就去了市醫院，在外科病房看見了臉上裹著紗布的小迷糊，還有腿上打著石膏的黃玉。
「沒事兒吧？」錢寶樂坐在床邊沖著黃玉問了一句，幾乎根本沒搭理小迷糊。
「沒……沒啥事兒……。」黃玉挺沒臉的說道：「這事兒辦磕磣了，但你別著急哈寶樂，回頭我和小迷糊肯定還得找他。」
「呵呵。」錢寶樂聽到這話一笑，輕聲回了一句：「我不急著這點錢花，你倆就好好養傷吧，把欠條給我剩下的事兒，我找人去辦。」
黃玉聽到這話一愣。
緊跟著，錢寶樂從包里拿出了兩萬塊錢，掂在手裡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事兒是我讓你倆去乾的，現在受傷了，我也不能當沒看見。這不正好你倆也剛出來嗎，我也算給你們接個風了。」
「這是啥意思……？」黃玉一愣。
「什麼啥意思，寶哥給你你就拿著吧。」旁邊的兄弟勸了一句。
「拿著吧。」錢寶樂將錢分成兩份，一人一萬的就扔給小迷糊和黃玉。
「寶樂，這事兒我倆還能辦，你不用找別人……！」
「呵呵，不用了，把欠條給我回頭我讓別人去。」錢寶樂站起身，笑著回了一句。
黃玉一聽這話心裡就涼了半截，因為他已經明白過來，錢寶樂現在不但不想留下小迷糊，就連自己可能也不要了。
沉默，沉默許久后，黃玉無奈之下就從旁邊的包里拿出欠條還給了錢寶樂。而小迷糊則是抬頭看著錢寶樂，內心十分觸動，因為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跟他說過一句話。扔出來的那一萬塊錢雖然絕對是出於好心，但在小迷糊看來那就是錢寶樂要面子，不想落人口實才給的，所以這錢就跟打發要飯的性質差不多。
「行，你倆好好歇著吧，有空再聚，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錢寶樂接過欠條看了一眼后，就跟二人再次打了招呼，領著朋友揚長而去。
兩張病床上，兩個已經年紀都不小的混子，此刻相互對視一眼后，心裡不光是臊得慌，更有一種混了小半輩子，正自以為還行的時候，卻有人接連告訴你：「這麼大歲數了，你還能幹點啥事兒啊，什麼事兒你能幹啊？你啥都不是，趕緊該幹啥就幹啥去吧。」
「……艹他媽的，這下好了……我也沒活幹了。」黃玉搓著臉蛋子躺在病床上罵了一句。
「這錢我一定要回來。」小迷糊摸著臉頰，聲音沙啞的回應道：「臉都沒了，還怕沒啥？」
黃玉聽到這話一愣，隨即破口罵道：「你快拉倒吧，沒人的時候你最狠，有人第一個跪下的就是你。昨晚要我自己，我他媽肯定跟他們幹了！」
小迷糊聽著這種以前付志松經常罵自己的話，第一次感覺十分刺耳。
……
市區某旅店內。
郭利明愣著眼珠子吼道：「我讓你快點走，你就快點走，我堂弟不可能賣了咱們，但他公司高層就不好說了，明白嗎？萬一吐口了，紀委馬上就得找你，檢察院也得找，懂嗎？」
「那你呢？」媳婦在電話內問了一句。
「大哥會保我，他一會就過來。」
「劉夏嗎？他是屁的大哥，這些年你苦哈哈的給他辦事兒，進兜里的錢孝敬了他一半，現在出問題了，他除了讓你等著，還幫你幹啥了？我跟你說，他就是不想管你了，要不然你堂弟怎麼會被抓的那麼快？」媳婦咆哮著吼了一句。
「你懂個屁，抓利軍是紀委的人，大哥有什麼辦法？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讓你走你就趕緊走吧，就這樣！」
話音落，郭利明直接就掛斷了手機，而沒過五分鐘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是我。」劉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話音落，郭利明拽開房門，趕緊讓開身位說道：「進來大哥。」
劉夏看了一眼破舊旅店內的環境，長嘆一聲說道：「讓你受委屈了，利明。」
「呵呵，這算啥事兒啊？剛當刑警的時候，我不天天住這種地方嗎？」郭利明很暖的一笑，擺手就招呼道：「坐，你坐大哥！」
……
另外一頭，陸濤拿著電話沖朱宏軒問道：「你晚上幾點到家啊，我安排你！」
「我已經到了，回家看一眼就過去找你們。」電話內的朋友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好勒。」陸濤也沒多想的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