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點左右。

距離陳寶宇死亡已經過去將近三小時。

……

市公安局大案二隊，隊長歐小林拿著電話問道：「摁住了是不？在公安醫院，人能說話，命也保住了？怎麼樣，接觸了嗎？死活不吐口？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歐小林掛斷電話后，一邊往外走，就一邊撥通了市局局長手機。

「喂？」

「局長，目前摁住了一個，但現在死活不吐口。」歐小林話語簡潔的介紹了一下情況。

「不吐口不行啊。馮志高的社會關係很複雜，省廳那邊到現在給我打了三次電話，市裡的領導都親自過問了，你得想辦法讓已經抓住的犯罪嫌疑人開口說話，說人話！」局長聲音很急的催促道。

「有個方法可以試一試，但有點違規。」

「什麼辦法？」

「我要點內部影像，你讓人馬上給我送公安醫院去。」歐小林話語乾脆的敘述著當前情況：「去寶宇酒店開槍殺人的團伙，一看就是不止一回干過這事兒了，估計參與案件的這幫人，各個身上都有命案，所以我覺得常規審訊很難起到效果。再加上現在有一個人已經落網，那麼咱們不快點撬開他的嘴，其他嫌犯肯定就跑了。」

「好，你說吧，我安排，但不能把事兒搞大，這個案子現在盯著的人太多，很敏感！」

「好！」歐小林點頭后解釋道：「我的方法不會把事兒搞大，局長，咱們可以這樣辦……！」

……

十二點二十左右，公安醫院急診室內，最終沒有跑出去的小秦，此刻被拷在急救床上，面色蒼白，一聲不吭。

「咣當！」

門開，歐小林領著三個人，搬著錄影機和投影儀就走了進來。

「刷！」

小秦掃了一眼門口后，就繼續沉默。

「還不說？」歐小林主動問了一句。

「不張嘴，問什麼都不吭聲！」已經審訊過小秦的刑警，皺眉搖了搖頭。

「嘴挺硬啊！」歐小林笑著走到小秦面前，背手低頭調侃道：「身上有命案？」

「……！」小秦皺眉掃了對方一眼，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被抓了算倒霉，槍斃我認了！」

「呵呵，槍斃都認了？」歐小林露著一口白牙，輕聲又問：「你知道槍斃是怎麼回事兒嗎？」

小秦再次沉默。

「啪！」

歐小林打了個指響，隨即跟著他來的警察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沓照片。

「我給你看點對外保密的照片，你把眼睛瞪大點！」歐小林接過照片后，就一張張的更換著，放在小秦的臉前讓他觀看：「不怕死和真面對死，永遠是兩回事兒！這照片上的人，哪個都犯過命案，哪個在初次審訊的時候都表現的很強硬。但你仔細觀察一下，他們跪在地上或躺在床上的時候，都是什麼表情！」

話音落，小秦忍不住就掃了一眼歐小林的照片，隨即見到，一個個死刑犯跪在刑場，或躺在行刑床上時，幾乎都是滿眼恐懼的。

「你再看看行刑過後的照片，仔細看，瞪大眼睛！」歐小林突然吼了一句。

「刷！」

小秦額頭冒汗，當場就閉上了眼睛。

「睜開！」歐小林低聲呵斥道。

「你不用逼我，我肯定不說！」小秦嘶吼著回應道。

「照片打動不了你？沒事兒，我還有八幾年的影像資料！」歐小林指著跟來的同事喊道：「把它打開！」

「我不看！」

「你必須看，因為你即將就是這個下場！」歐小林突然雙手抬起小秦的脖子，指著牆壁吼道：「一會你就盯著他們的眼睛，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啪！」

就在這時，刑警把攝影機打開，裝好設備，用投影儀就投射在了牆上。而小秦此刻依舊閉著眼睛，渾身顫抖。

「睜開！」歐小林用手強行扒開小秦的眼睛，指著牆壁再次吼道：「看！！我讓你看他們的眼睛，然後告訴我，你都看見了什麼！」

「你鬆開我，艹你媽的！」小秦嘶吼著，掙扎著。

「亢！」

影像內傳來槍聲，小秦當場就是一個機靈。

「我告訴你，他們眼神里是絕望，是害怕，怕子彈打在腦袋上的那一刻！」歐小林聲音低沉沖著小秦吼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主犯，也不知道你究竟參沒參與槍殺，但我可以跟你保證，你能立功的機會，現在已經按秒計算了。如果你的同夥跑出了本市，那一切就都晚了！！你不會再有任何讓法庭相對從輕處理的機會，明白嗎？！」

「我不是主犯，我他媽的沒有開槍殺人！」

「那你就更有活的機會！」歐小林掰著小秦的腦袋，指著牆壁的影像喝問道：「告訴我，你想跟他們一樣嗎？想嗎！」

「啊！」

小秦瞬間崩潰，抬頭就慘嚎了一聲。

……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前。

喬帥在與章顯光等人分開后，就在路上棄掉了手機和電話卡，隨即回到了新時代公司。

昏暗的客廳內，沈天澤插手沖喬帥問道：「他們怎麼樣？」

「我看沒多大事兒。」喬帥喝著水回應道：「我把錢給他們，他們就走了！領頭的人挺實在，跟我說，是他們的一個兄弟失誤，臉上的三角巾被扯了下來，所以才動的另外兩個人。」

「他們全沒事兒？」沈天澤又問。

「沒有，跟見面的時候一樣，挺穩的。」喬帥毫不猶豫的回了一聲。

「呼！」

沈天澤聽到這話后，才算鬆了口氣。

「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對啊！」喬帥追問了一句。

「沒事兒！」沈天澤並沒有告知喬帥自己和孔泉的通話細節，只謹慎的囑咐道：「明天你就回浙，在那兒躲一段！」

「至於嗎？」

「聽我的，明天一早有票了之後你就走！」沈天澤站起身囑咐道：「小心為上。」

「好吧！」喬帥毫不猶豫的點頭。

「走的時候你領著李昌亮！」沈天澤繼續說道：「讓他跟你一塊去浙！」

「明白了！」

……

另外一頭，章顯暉躲在一處廢棄的公廁內，咬牙用紗布勒著腿上的傷口，罵了一句：「小秦不知道怎麼樣了，電話也他媽跑丟了，真他媽的點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