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
「哎,你這個判官啥時候紋的,我記得上回跟你洗澡,你身上都沒有啊。」段子宣坐在床上,指著沈天澤的右臂問了一句。
「啊!我在大連閑著沒事兒紋的。」沈天澤用毛巾擦著頭髮,臉色如常的回應了一句。
「挺好看的哈,趕明兒你給我介紹介紹,我也去紋一個。」
「行。」沈天澤眉頭輕皺的點了點頭,就立即岔開話題問道:「找我有事兒啊?」
「恩,九哥和老胡整掰了,明兒一早咱們就得去道外菜庫。」段子宣點了點頭。
「老胡?整市場的那個?」沈天澤一愣。
「對,就他!」
「啊,我明白了。」沈天澤思考了一下后,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白什麼了?」
「艹,昨天老胡過來找事兒,我還以為他是喝多了,但原來是因為他和九哥的事兒啊。」沈天澤解釋了一句。
「對,嫂子想要承包師大夜市兒,老胡想搶,背地裡跟咱們一直較勁兒呢。」段子宣點了根煙,撇嘴罵了一句:「九哥這回要收拾他!」
「呵呵,以前這些事兒,九哥也不用我啊。」沈天澤咧嘴一笑。
「現在不一樣了。」段子宣看著沈天澤,輕聲分析道:「九哥一直說要問問小李當時的情況,為啥現在沒動靜了?因為其實大老王到底對沒對你開槍,誰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九哥覺得你是受委屈了,所以肯定得給你往回找補找補……更何況,以前你來的時間短,所以在有些事兒上,九哥是不會讓你知道的那麼清楚的……但現在你和大老王一塊參與了槍案……這個信任感就上來了。」
「那我還因禍得福了唄。」沈天澤故意在語氣上略帶了一些幽怨的情緒。
「要說我還真是!如果沒有大老王開槍打你的事兒,你想往上走,那起碼還得個兩三年……信任這個東西,嘴上說沒用,得靠事兒去體現!」段子宣看著五大三粗的,但通過說話聊天可瞧出來,此人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
「艹,大老王死了,我春天來了,這回賀偉還不是更看我不順眼啊?」沈天澤也點了一根煙。
「他看你順不順眼能JB咋地?雖然大家在一個槽子里吃飯,但能處得來咱就處,處不來就少聯繫……只要九哥喜歡你,其他人不服也得憋著。」
「呵呵,我說九哥咋給你個眼神,你就半夜往他屋裡鑽呢……原來他也喜歡你啊?」沈天澤調侃了一句。
「哎,他要想艹我,那我還真能笑著喊舒-服!」段子宣賤嗖嗖的回應道。
「哈哈,你真不要臉!」
「呵呵,行了,不跟你扯犢子了,你晚上早點睡,明兒我來接你。」段子宣站了起來。
「我晚上可能去洗澡,你明天直接去大宏圖吧。」沈天澤還是怕晚上諾諾找自己,所以提前給段子宣打了一針預防針。
「你該買個電話了。」段子宣輕聲勸道:「打傳呼太費勁,要不有事兒也聯繫不上你!」
「太貴了,要不你送我一個吧!」
「滾犢子吧,市場的事兒結束,你肯定拿的比我多!」段子宣齜牙說道:「我等著你請客昂!」
「一個電話就嚇跑了昂!」
「哈哈!」段子宣一笑后,推門就走了出去。
……
第二天,凌晨三點。
沈天澤在大宏圖洗浴沖了澡后,就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叼著煙站在路燈下等待。沒過多一會,段子宣開著麵包車停在了路邊,坐在車內穿著軍大衣喊道:「走了!」
沈天澤拽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回頭一看,車內已經坐了六個青年。
「叫澤哥!」段子宣招呼了一聲。
「哎,澤哥!」
「澤哥!」
「……!」
眾人齊刷刷的喊了一聲。
「呵呵,你這隊形可以啊。」沈天澤沖大家打了聲招呼后,扭頭看著段子宣調侃道。
「必須滴啊!哥們玩的是啥啊,不就一號召力嗎?」段子宣一邊吹著牛B,一邊開車就往目的地趕去。
……
道外菜庫在06年之前,一直是H市最大的青菜,鮮肉批發市場,但後來哈達建成之後,這裡就逐漸變得有些蕭條了起來,不過在06年之前,這裡凌晨從凌晨兩點多之後,完全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放眼放去全是來進貨的攤主和破三輪子車。
沈天澤,段子宣等人開車抵達了菜市場正門之後,賀偉也已經開著桑塔納和麵包車,領著十多個人到位了。
「直接進去吧?!」賀偉坐在副駕駛喊了一聲。
「走後門吧,直接去庫門哪塊,九哥已經跟這邊的管理處打完招呼了。」段子宣回了一句。
「行!」
話音落,三台車從路邊繞了一下,隨即走後門進入了大菜庫。
……
二十分鐘后,菜庫正門,眾人圍聚在了一塊,而站在賀偉隊伍里的蔣光楠則是沖沈天澤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但二人並沒有過多交談。
門口處,稍顯擁擠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穿著破舊的軍大衣,輕聲沖賀偉交代道:「別整的太過火,我這邊要不給貨,他們吵起來,你就拉一邊談去!」
「行,麻煩了,張哥!」賀偉客氣的回了一句。
「恩!」話音落,中年手裡掐著一大堆票據,高聲喊道:「來來來,都排隊昂,別往前擠!進屋的人,別給我挨箱挑菜……分到哪個就拿哪個……菜給我扒拉爛了,別說我管你們要錢昂!」
噪雜的菜庫正門,中年忙的一塌糊塗的維持著現場秩序,而沈天澤等人則是在寒冷的雪地中,不停的搓手,跺腳來維持身體熱度。
大約過了半小時后,就當沈天澤實在扛不住,準備進車裡取取暖的時候,菜庫正門突然吵了起來。
「什麼意思啊?我們大發市場的憑啥不給貨?」
「對啊,這都排一早上了,怎麼又不給貨了呢?」
「……老張,你啥意思!」
二三十個攤位主,圍著老張就是一通質問,而段子宣觀察了一下后,就擺手喊道:「走,過去了!」
話音落,眾人紛紛扔掉煙頭,一起走了過去。
「都是大發市場的!」賀偉喊了一聲。
「怎麼了?」
「你誰啊?!」
「……來來,大發市場的都過來,上這邊拿貨!」賀偉單手插兜,指著不遠處刷著抗洪搶險,眾志成城過98的圍牆喊了一聲。
大發市場的眾人連續問了幾句后,就只能面帶狐疑跟著賀偉和沈天澤等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