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明想起了蘇婉若，一時半會無法從這種悲傷中緩過神了。

  陸爵和沈媛媛陪他到深夜，安頓沈叢明睡下陸爵才離開。

  「真的很抱歉，害你也跟著折騰了半夜。」陸爵一臉歉意。

  「我們之間就別客氣了，我爸應該沒事吧？」

  「沒事，心病。」

  「我打算明天偷偷的去見我媽。」

  「我陪你去吧。」

  沈媛媛，「不用，我媽這個人說實在的，我都忘記她長成什麼樣了。」

  陸爵睨著她嬌俏的容顏，「小時候就聽沈伯父說，你長得想蘇阿姨，我媽也經常念叨。」

  「或許我跟著你去有意外收穫，我媽和你媽是閨中密友。」

  沈媛媛沉默。

  既然是閨中密友，為什麼差別這麼大呢。

  蘇婉若這麼如此死腦筋，可以狠心到不顧三個孩子的死活。

  小時候她算是比較幸運的，有姐姐和哥哥的庇護，最難的是哥哥沈君皓，沒少被沈長風母子欺負算計，能活下來也是不容易。

  「真的不用，陸爵你趕緊回去吧。」

  「好。」陸爵如同小時候那樣，揉了揉她的髮絲，「那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嗯。」

  陸爵貼近想吻她的額頭，結果沈媛媛躲了。

  陸爵心裡一空，倒也沒勉強。

  因為不能生育，她還是放不開。

  陸爵走後沈媛媛去看了沈叢明，睡得還不錯，她回到房間明明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的媽媽於她是陌生的。

  沈媚兒說好了明天會和她一起過去。

  陸爵發了信息過來。

  媛媛，我到家了。

  後面是一張照片，那是沈媛媛熟悉的地方，她在那裡偷偷陪了陸爵三個月。

  鞋架上還擺放著女士拖鞋。

  沈媛媛晃神，沒回。

  翌日上午。

  沈媛媛和沈媚兒相約來到沈家別苑，這裡幽靜清新，能化解浮躁的心。

  姐妹二人在前廳里等，阿姨去裡面的佛堂匯報。

  「你下個星期就要手術了，這幾天就在家裡好好養著，缺什麼就告訴我。」沈媚兒一向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

  「我沒事，就是一個小手術，我最關心的是能不能解決我的生育問題。」

  「以陸爵的醫術，應該沒多大問題。」

  「姐，你和司少帥怎麼樣了？」沈媛媛一直很遺憾，「我覺得司少帥是真心喜歡你，你不能遇到一個渣男，就否定所有人吧。」

  沈媚兒扯了扯唇，不願這個話題。

  她和司臨辰已經好幾個月沒聯繫了。

  沈君皓把他踢到軍營半年不准回，算算日子已經四個月了。

  不知道兩個月後，他會不會回來。

  人就是這樣，在身邊的時候不珍惜，不在便瘋狂的想念。

  不知道司臨辰回來會是怎樣一番光景，會不會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沈媚兒也覺得自己狗犯賤的。

  明明是她拒絕了司臨辰，卻又害怕他身邊有別人。

  「媛媛。」沈媚兒抿了抿唇，「我有件事……」

  「怎麼了姐，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有件事想告訴你。」沈媚兒拉過沈媛媛的手，屏住呼吸道，「我，我拒絕司臨辰是因為，我也喪失了生育能力，司臨辰還沒結過婚，司家老爺子指望著他抱曾孫呢。」

  沈媛媛差點沒站穩。

  他們沈家，到底是怎麼了？

  「姐！」

  「我這半輩子都毀在了秦逸笙手裡，為他兩次十月懷胎，卻未得一子，媛媛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對男人又有多恐懼。」

  沈媚兒眸底的哀傷太過於痛心，「我也知道司少帥是好男人，真心待我，可我……配不上他了。」

  沈媛媛懂，她也是因為這個才沒有接受陸爵。

  她抱住沈媚兒，雙眸泛紅，「別擔心姐，現在醫術這麼發達你肯定能治好的，一會我就帶你去婦產科，咱們先檢查，再討論治療方案。」

  「沒關係，我已經接受了，媛媛你還年輕，別為我的事操心。」

  「姐！」

  姐妹倆正說著，進去的傭人阿姨出來報備，「兩位小姐抱歉，太太不見任何人。」

  沈媚兒和沈媛媛絲毫不意外。

  沈媚兒說，「你再去說，我們姐妹不能生育，來拜佛的。」

  果然，這樣的話傳進去，姐妹二人見到了蘇婉若。

  她一身清雅的白衣，頭髮全數盤起，即便沒有任何點綴都異常的吸引人，那清冷的的氣質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也難怪父親對她念念不忘了。

  蘇婉若見到兩個女兒，並沒有多少起伏。

  她常年在佛堂念經，把生死看得很淡。

  「你們要求，就先跟著我拜佛吧。」

  「媽！」沈媛媛看到她雖然沒有親切感，卻也難忍激動，「我是媛媛啊。」

  「這個，是姐姐，沈媚兒。」

  「你已經很久沒見過我們了吧，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們嗎？」

  蘇婉若的目光落在沈媛媛身上，她想起生下這個女兒的時候，和沈叢明鬧得很兇，甚至幾次都想打掉她，所以孕期並沒有好好呵護，導致她生下來比較小。

  如今，她身材還是屬於嬌俏型的，面容甜美，是個可愛又清純的姑娘。

  「媛媛有心上人了嗎？」蘇婉若問。

  沈媛媛被直接這麼問，臉一紅，「你管我！」

  「看樣子是有了，你爸知道嗎？」

  「知道。」

  「沈叢明對你們還是不錯的，我很放心。」

  說到這個沈媛媛就來氣，「你放心？我看你是自私，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姐弟三是怎麼熬到今天的，特別是哥哥，幾次都差點死了。」

  「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蘇婉若的目光暗下去，面上沒什麼波動。

  沈媚兒拉了拉激動的沈媛媛。

  「姐，你別攔我，我就要說！」沈媛媛對蘇婉若沒什麼情分，也不必顧忌，「我們現在長大了，哥哥也做了總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你大可以放心，可以禮一輩子佛。」

  蘇婉若嘆氣，並沒有計較。

  她確實不是個好母親。

  當初，她這麼做也是為了幾個孩子。

  沈叢明的女人太多了，若是她乖巧的留在身邊，和那些女人一樣逢場作戲，說不定他心裡還不會記掛她，也不會特殊對待她的兒子。

  所以，蘇婉若反其道而行。

  但有一點她必須承認，她是不愛沈叢明的。

  也只有不愛，才能做得出來！

  有句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沈叢明就是這樣的人。

  他對蘇婉若的虧欠很深。

  「媽。」沈媚兒開口，她常年在外應酬，對長輩說話要委婉些，「你和爸爸都差不多是快六十歲的人了，難道你真的不考慮離開別苑去看外面的世界嗎？」

  「爸爸的身邊已經很乾淨了，沈長風和他母親都已經驅除京城，你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了。」

  對於父母的事，沈媚兒多少知道一些。

  蘇婉若當年在沈家確實很難。

  是她，不一定受得了！

  在一定程度上，沈媚兒理解她。

  蘇婉若沉沉嘆氣，「年輕時都不願意做夫妻，老了還妄想做伴嗎？」

  「就算是為了我和妹妹呢？」

  沈媛媛說不出這種話，在一旁默默地聽。

  蘇婉若沉默。

  沈媚兒知道她被說動了。

  「你知道沈媛媛喜歡的人是誰嗎？」

  「姐！」沈媛媛不想告訴蘇婉若。

  沈媚兒還是說了，「是陸爵，你閨蜜的女兒，陸家的小兒子。」

  蘇婉若知道這個孩子，她看向沈媛媛，「是他？」

  沈媛媛抿唇。

  「但是，媛媛天生不孕，下個星期就要做手術了。」

  蘇婉若眼底閃過一抹疼惜。

  為人父母，哪有不心疼孩子的。

  當初沈君皓昏迷，她得知消息還是跑去和沈叢明見了面，且警告了他。

  結果，沈叢明還是沒有聽。

  她突然覺得，沈叢明連畜生都不如，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親兒子的幸福。

  「你們讓我想想吧。」

  姐妹倆人沒想到，多年來都沒解的難題，就這麼迎刃而解了。

  沈媛媛還以為在做夢，「姐，你太厲害了。」

  沈媚兒說，「其實我早聽人說，媽在這裡根本就不好，有一次生病還念我們姐弟三個的名字，她心裡是有我們的。」

  沈媛媛實在理解不來這樣的母愛。

  很快到了下個星期，沈媛媛做手術的日子。

  她死活不讓陸爵主刀，最後陸爵只能請最權威的婦產科醫生。

  在外等待的有趙顏熙和沈媚兒，陸爵在沈媛媛打了麻藥後還是混進去了。

  趙顏熙的身子不方便，月份大了，胸口的疼痛也愈來愈烈。

  她來這兒是瞞著沈君皓的，沈媚兒擔心不已。

  「熙熙，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你的情況特殊，不是正常的孕婦。」

  趙顏熙撐得住，今天感覺也還好，堅持，「我等媛媛出來吧，沒事，我靠著呢。」

  沈媚兒也不勉強，她問，「我聽說你哥下個月回來？」

  「嗯，你聽說了？」

  沈媚兒點頭。

  「那你……」趙顏熙不好深入問了。

  沈媚兒抿了下唇，「熙熙，其實我也喜歡你大哥。」

  趙顏熙知道，因為一個人的愛意藏不住。

  「但是我不能。」沈媚兒很少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讓趙顏熙都快心碎了。

  「姐，你別這樣，你若是有苦衷可以說出來，我們能幫你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