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站在查普爾旁邊的昆西，下出了這樣的判斷。

  已經黑了的天色之下，他們兩個站在後面，只能看到前方廝殺的一個個士兵們的模糊輪廓而已。隨著天色越來越暗，戰場上就逐漸有士兵舉起了火把。但是相比整個龐大的戰場，那一點點星星火把，哪裡能夠讓人看得清楚戰局？

  但就僅僅只是這樣模糊的情況，也足夠讓昆西做出己方已經完全處於下風的判斷——這是因為局勢已經太明顯了。

  一千守備軍團的士兵，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傷亡。具體的數字，由於視野不好，雖是晴朗夜空，但畢竟跟白天沒得比，沒辦法清楚的數出人數來。

  可守備軍團漸漸又被打崩的趨勢，卻是黑夜都無法掩蓋住的問題。不只是守備軍團，就連那剛剛被拍上陣去，打了才是十來分鐘的戰鬥的輕步兵團，都有跟著被守備軍團的士兵一起帶崩的跡象。

  這讓查普爾有些惱火。類似守備軍團這樣的素質較低的部隊，跟高素質軍隊搭配在一起用的時候簡直太鬧心了。尤其是在同一片戰場上，他們的崩潰往往會帶著其他部隊一塊崩，這種連鎖反應就是在一些戰鬥之中，出現那種『兵敗如山倒』的情況的罪魁禍首。

  而現在，白狼堡軍團正即將面臨這種情況。

  唯一讓人欣慰的，就是白狼衛隊的精銳戰士們仍舊那麼堅挺。雖然已經打了一下午，並且在敵人的攻勢變得猛烈數倍之後，仍舊死守了半個小時，並且傷亡也已經累積得不算少數，但他們看上去仍舊能夠死守住陣地。白狼衛士們所處的位置，也正是己方軍團整個陣線之中最穩固的一塊地方，同時也是現在還沒有全軍潰敗的最堅實的支柱。

  但這根支柱現在面臨的壓力也很大。當他們四周的友軍都陷入到了難以繼續堅持的地步之後，那能夠給他們提供的支援和分解的壓力就會變得很輕微。哪怕他們仍舊憑藉著自身的堅韌，頂在整個戰場的最前方，但這最多也只不過能夠延緩友軍崩潰的速度而已。

  而如果守備軍團和輕步兵組成的部隊真的潰敗之後，僅僅只剩下白狼衛隊的話，他們到底能夠在這片戰場上堅持孤軍奮戰多久，則就是一個很難說的問題了。

  「怎麼辦？」作為第一聯隊的聯隊長，昆西已經有些慌張了。他的目光望向身邊的查普爾，卻見自己的老上司也是眉頭緊鎖。

  查普爾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也正是為什麼同樣擁有十二級的實力，查普爾還是個在戰場上混跡了許久的人物，但在皇朝之心的系統評定當中卻沒有把他算作為英雄的最主要的原因：統率力不夠，在這種急需要主帥拿出主意來的時候，他偏偏缺乏一種做出決定的果斷。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準備邊打邊撤，但這個選擇很有風險。黑夜裡，若是下令撤退，在這種前方還在鏖戰不已的時候，誰知道撤退會不會直接被敵人給打成大潰敗？命令下得容易，真要成潰敗之勢，那就是神靈下凡也救不回來了。

  另一條路，就是按照現在這種情況死守，期待戴恩能夠儘早的支援過來。但這同樣存在風險，誰知道前面的守備軍團和輕步兵團到底什麼時候會崩潰？誰又知道白狼衛隊能夠在戰場上堅持多久？更沒法算清楚的是，戴恩到底什麼時候能支援過來？不解決這些問題，查普爾都無法說服自己做出這個選擇。

  而相對來說，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手裡最後一支還沒有動用的力量——已經游弋在戰場邊緣的白狼騎兵大隊都是一支必須要依仗的力量。這支隊伍到底要怎麼投入到使用之中，查普爾也還沒有想明白呢。

  他現在已經感受到了做一個獨當一面的主帥，到底是一件多麼有壓力的事情。從跟在摩爾諾身邊，直到後來跟著戴恩一起戰鬥，他都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行事，卻少有這種自己擔當主帥的責任。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才能。

  但想明白了這一點又有什麼用呢？現在，他的肩膀上就擔著這樣的責任，想逃都逃避不掉了。

  就在他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戰場上又生了變化。查普爾和昆西一直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在迷亂城步兵不斷的緊壓之下，黑夜中的守備軍團看樣子已經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了。

  在明月之下，隱約間，查普爾看到了已經有幾個小隊的守備軍團的士兵，拋棄了陣地，轉頭當了逃兵。

  這是個及其危險的信號！

  這個信號，就算是查普爾的統帥能力再低，他也看出來了！

  雖然，當下只有幾個小隊的士兵潰敗，但可以想像的是，在這些士兵拋棄陣地之後，帶來的連鎖影響將會非常的惡劣。用不了多久，因為這些潰兵的帶動，後續的防守陣地也將會陸續的潰退，從小隊到中隊、再到整個大隊……一場大潰敗已經展現在眼前了。

  「上校，我們撤吧？」昆西在一旁不安的說道。

  「不能撤！」看來，查普爾是做出了抉擇，「已經撤不掉了。」

  還好，查普爾畢竟還沒有菜到家，之前，在占全軍人數最多的守備軍團和輕步兵團還未崩潰之前，他們若是運用好了狼騎兵的力量的話，可能還擁有邊打邊撤的機會，但是現在已經沒了。只要他敢下令讓白狼衛隊也撤，那幾乎九成的機率，白狼衛隊會被潰敗中的其他部隊帶著一起進入到潰敗的節奏之中。

  而如果下令死守的話，以白狼衛隊的素質，也許還能拼上一段時間。

  終於，查普爾發出了正確的命令：「給我敲響戰鼓，讓白狼衛隊死守陣地，除非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否則不得後退半步！昆西，跟我走，我要親自帶著白狼騎兵衝鋒！」

  「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