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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品世子妃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懲罰字體大小: A+
     
      此刻的鐘紫苑雖然滿臉泥濘,嘴角帶著血漬,髮髻蓬亂,衣裳襤褸,可她眼中冒出的凶光卻讓人瞧著心頭髮寒。格美忽然有些不忍,一個原本清麗開朗狡黠的女子,怎麼在一夜間就被逼成了這幅模樣?

      耶律帖烈還在沉默,那個契丹男人卻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蠻橫的將鍾紫苑扛著肩頭,哈哈大笑著往一處荊棘叢後面走去。瞬間的天地顛倒,讓她蓬亂的長髮幾乎垂到了地上,她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這個熟悉的姿勢忽然讓耶律貼烈覺得非常刺目,記得當日在暴雨中,她因為精疲力盡想要自暴自棄,自己就是因為她悲愴的哭泣聲而無奈回頭。此刻的她雖然沒有哭泣,可是她怨毒兇狠的眼神卻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心裡。

      就連格美也忍不住出勸道:「就算要娶也不急在這一刻吧!就不能等回了上京再說嗎?」

      耶律帖烈忽然出聲道:「等等!」

      他話音未落,那邊的鐘紫苑已經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她高高揚起手狠狠的落了下去,「噗嗤」一聲扎進了男人的大腿。任誰都可以看見她手上握著的是一根木簪。暗紅的顏色簡單的花紋,就算扎進人的體內,估計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她果然開始撒潑了,耶律帖烈閉了閉眼眸,有些頭疼的道:「此女子身份特殊,不能嫁給你」他用的是契丹語,顯然還在勸自己的部下不要輕舉妄動。

      男人沒有說話,高大的身子卻開始微微晃動起來,鍾紫苑趁機從他的肩頭跳了下來,他的身子晃動的更加厲害了。終於「噗通」一聲仰天栽了下去,再也沒了動靜。

      耶律帖烈和其他的人皆是一驚,忙舉起火把圍了上去。格美忽然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叫,就見躺在地上的男人雙目怒瞪,滿臉烏黑,顯然已經死都不能再死了,他的大腿上還醒目的插著一根古樸的紫苑花桃木簪。

      「你殺了他?」耶律帖烈臉色劇變。盯著她的眼神複雜難明。

      這是鍾紫苑第二次殺人了< type="text/java">reads();。這次她非常不覺得愧疚,害怕,心中反而有種難言的暢快。她理了理蓬亂的頭髮。冷冷的譏諷道:「我早就說了我是屬黑寡婦的,誰碰我,誰就得死!可汗難道當我在說笑不成?」

      她的囂張惹怒了其他契丹人,他們緩過神來。紛紛抽出彎刀憤怒的叫嚷著要殺了她。鍾紫苑雖然聽不懂他們在咆哮著什麼,可是看他們手裡揮動的彎刀。就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是在劫難逃。

      她卻不怕了,只冷冷的看著面色複雜的耶律帖烈,道:「還請可汗看在與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是人都會怕死。可若是活的沒有一絲尊嚴,那又何妨一死。鍾紫苑為了不淪為這些契丹人的性奴,已經徹底豁出去了。她只恨沒有機會找到巨涌關奸細的線索。郭承嗣和巨涌關的百姓依然處在危險之中。

      事情的發展已經惡劣到超出了耶律帖烈的控制,他的臉色慢慢變得鐵青。他不想殺鍾紫苑卻也不能無視部下的怒火。只得暫時吩咐道:「把她綁起來,回了上京再行處置。」他在她連連的冷笑中一甩袖子,狼狽的走了。

      鍾紫苑最終被憤怒的契丹人捆得結結實實丟到了馬車上,她身上所有的東西也都被搜走了。格美還有她的侍女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滿滿的全是欽佩和敬畏。

      倆人雖然不敢給她解開身上的繩索,卻一起將她扶起,擺了一個舒適些的姿勢。格美讓侍女絞了帕子,親手為她檫拭了臉上的泥垢還有嘴角的血跡,還不忘埋怨道:「你何必這麼倔強,也許陪他一次,明天他也就不會在糾纏你了。」

      鍾紫苑苦笑一聲,道:「你不懂!」她緩緩的閉上眼眸,不欲再多說。格美鬱悶的看著她,心中的確是不懂。

      馬車外忽然傳出雜亂的驚呼,還有幾聲極尖厲,極悲慘的大叫,把格美嚇了一跳。鍾紫苑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嘴角卻愉快的慢慢彎起,臨死前能拉上幾個墊背的也不錯。

      耶律帖烈怒氣沖沖的上了馬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厲聲喝道:「快把解藥給我。」

      他十分用力,鍾紫苑感覺自己的胳臂幾乎要被他給掐斷了。她卻絲毫也不在意,只露出一個扭曲的古怪笑容,輕飄飄的說道:「沒有解藥。」

      耶律貼烈暴怒的臉幾乎扭曲,額角的青筋隨著他粗重的喘息一股一張,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把格美嚇得縮在馬車一角,連大氣都不敢出。他猛地掐住了鍾紫苑纖細的脖子,嘶啞的吼道:「快把解藥給我,不然你就給他們陪葬。」

      鍾紫苑被他掐的直翻白眼,滿臉通紅。她同樣恨得牙根發麻,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這時,一個帶著皮帽,留著滿臉絡腮鬍的契丹人掀開車簾,驚怒的叫道:「可汗,那幾個抬昆布的兄弟都死了。」

      「嗖嗖嗖」車廂內三人看向鍾紫苑的目光都變得不可思議。

      這時的耶律貼烈面色鐵青,恨得幾欲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可是看著她通紅的小臉,緊閉的眼眸,又下不去手。最終他還是狠狠的將她摔在了馬車上,自己則匆匆下了馬車。

      耶律帖烈沒有立即掐死自己,讓鍾紫苑有些意外。她一邊劇烈的咳嗽著,一邊蠕動著身子一點一點蹭著車壁慢慢坐起。格美卻不敢再去扶她了,仿佛她在這一夕之間成了一個滿身毒物的怪物。

      「啊——」

      她剛剛坐起,外面傳來數十人一起悲愴的嚎叫< type="text/java">reads();。那叫聲,如狼,如夜梟,如鬼魅,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尤其顯得淒烈無比。

      鍾紫苑卻得意的笑了。她在心裡暗暗呼喚道:承嗣,聽見沒有。這些悽厲慘烈的叫聲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是提前預祝你勝利的歡呼。

      笑著笑著,她的眼角卻滾出了幾顆熱淚。

      格美瞧著她這副詭異的模樣,暗暗打了個冷顫,卻再也不敢靠近。

      接下來的事卻讓抱著必死決心的鐘紫苑感到非常奇怪,耶律帖烈似乎把她給遺忘了。而且遺忘的徹徹底底。

      這小小的。漆黑的車廂似乎成了關押她的牢籠,除了格美的侍女每天給她送一次食物外,沒有第二個人再出現過。

      鍾紫苑心中也暗暗稱奇。她幾次在侍女掀開車簾時,無意中與外面那些契丹人對視,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可他們為什麼不殺了自己?

      鍾紫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在馬車上吃了睡。睡了吃,全當是在養膘了。可這樣的日子一長,她就受不了。耳邊是單調的馬蹄聲,眼前看到的就是這漆黑的四方形箱體。

      沒有人理會她。也沒有人和她說話,她甚至還被捆住了手腳不能隨意動彈。這樣單調枯燥的日子讓她慢慢覺得自己就像是呆在棺材裡等死的活死人,一種絕望的情緒。如蜘蛛吐出的毒絲,一圈又一圈的將她緊緊纏繞起來。

      鍾紫苑開始食不下咽。開始焦躁,開始覺得窒息,開始分不清日夜,嚴重時她甚至會不停的用後腦在車壁上敲打著,意圖讓疼痛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有一次她撞的狠了,居然把自己活活撞昏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幽幽的在黑暗中醒來,卻發現自己依然保持著昏迷前的姿勢。在那一瞬,她忽然有種小小的遺憾,為什麼自己還能醒過來?要是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這種想法剛剛從她腦中閃過,她自己就呆住了,也終於體會到了耶律帖烈的厲害之處。學過心理學的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精神狀態已經是抑鬱症的前兆。再這樣下去,就算耶律貼烈不動手殺她,只怕她也會崩潰到忍不住先動手了結自己。

      難道這就是他的目的?真是太卑劣了,絕對不能讓他得逞。鍾紫苑心中燃起了熊熊鬥志,她忽然輕輕哼起了歌來。寂靜漆黑的車廂里忽然有了聲音,哪怕是她自己的聲音,她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

      一曲又一曲,她把以前在大學裡學過的那些歌全都哼了一遍。

      哼著哼著,她忽然放開嗓子唱了起來,而且唱的最多的還是那首《童年》。因為這首曲子語調輕快,很容易讓她回想到讀書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最適合調節目前她那灰暗到極點的心情。

      聽到身後車廂內隱隱傳出的歌聲,格美有些擔憂的道:「她不會瘋了吧!」

      耶律帖烈冷笑道:「放心好了,還會唱歌就瘋不了。」話雖這樣說,他心中卻對鍾紫苑升起了一絲欽佩。

      他下令不許任何人接近她,就連呵斥都不行,就存著要將她逼到崩潰的意思,這是他對她最嚴厲的懲罰。

      二年前,耶律帖烈就用這一招對付了一個意圖推翻他可汗之位的兄弟。想當初那偉岸的七尺漢子,被關在同樣幽閉的小黑屋裡< type="text/java">reads();。任他如何咆哮,嘶吼都沒人理會,結果只用十天時間,就被徹底的逼瘋了。族裡的長輩卻夸耶律帖烈有情有義,顧念兄弟之情,因為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對自己的兄弟舉起屠刀。

      耶律貼烈不想把鍾紫苑逼瘋,也容不得她還保留著驕傲,他想要讓她徹底的崩潰然後對自己臣服,所以他對她也用上了這招,只是這次的效果似乎並不讓他滿意。

      巨涌關!

      又是一個寂靜而寒冷的夜晚,唯一熱鬧的,就是那四處粥廠,不論何時都排著長長的隊伍。沒辦法,僧多粥少,就算粥廠日熬夜熬也供應不上這麼多張嗷嗷待脯的嘴。

      而且這兩天粥廠熬出的粥只比水強上一些,稀得幾乎能照見人影。一碗喝下去,不用半個時辰就會餓了。儘管如此,那些饑民還是在寒風中邊瑟瑟發抖,邊老老實實的排隊,眼巴巴的盼著能多分一口薄粥。

      北門這邊的粥廠同樣濃煙滾滾,有三個灶台同時生著火,幾個伙夫還有十幾個衙役正在不停的熬著粥水。還有兩隊佩刀持槍的士兵在嚴密的巡查。

      粥廠前排著蜿蜒的長隊,隊伍里的饑民個個都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最右邊灶台負責分粥的是一個高大肥胖,面貌兇狠的衙役。另外還有幾個伙夫衙役在給他幫忙。

      也不知胖衙役是太過勞累,還是手有毛病。每次打了一瓢粥後,他的手腕都要不經意的抖一抖,於是倒在饑民碗裡就只剩下了小半瓢。

      有饑民壯著膽子想要多討一些,他就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罵罵咧咧,罵出的話還特別難聽,可是想要多一滴都沒有。

      於是那個饑民小聲的嘀咕道:「朝廷明明運了那麼多糧食過來,為何這粥卻越熬越稀了?一碗喝下去,一泡尿就沒有了。」

      那胖衙役越發得意了,還不忘罵道:「你們一個個有得吃就吃,別他媽的嫌少。嫌少就別吃呀!朝廷運來的糧食再多,也架不住你們這些餓死鬼死皮賴臉的白吃。」

      「臭小子,給老子滾遠點,只有這一勺,多了沒有!」

      還有一個又矮又小的衙役直接伸手去摸上來領粥的青年女子,還淫—笑道:「長得不錯嘛,要不和爺睡一個晚上,保管你今天晚上吃飽!」說著,那矮衙役竟然還公然在那青年女子胸口捏了幾把。

      「哈哈哈哈……!」那個胖衙役狂笑起來:「就你那熊樣,玩也是白玩,還是不如陪你爺爺我。」那瘦得可憐的青年女子滿臉通紅,幾乎是逃一般跑開。走得急了又腳步不穩,一下子就摔地上,把手裡的破碗摔得粉碎,那兩個衙役越發笑得張狂起來。

      那些饑民皆是敢怒不敢言,被逼無法也只有一口喝了這比水強不了多少的稀粥,又踉踉蹌蹌的跑到隊伍後面重新排隊。隊伍繼續沉默的慢慢往前蠕動著,一種壓抑到讓人窒息的情緒開始在人群中蔓延。

      隊伍中有一個瘦骨嶙峋,頭髮花白的老人忽然悶聲不吭的倒了下去,手裡的碗摔了個粉碎。站在他周圍的饑民們發出小小的驚呼,平靜的隊伍終於開始騷動起來。

      立刻有兩名士兵上前將老人抬出了隊伍,他們熟練的探了探老人的脈搏和呼吸,然後冷冷的稟報導:「隊長,又一個老頭死了。」

      坐在粥棚里喝著熱茶的隊長,不在意的揮揮手,道:「還稟報什麼,直接抬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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