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又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王舞薇有些忙不過來,只能沖他們歉意地一笑:「你們找個地方休息注意,我去其他地方招呼一下。」
「沒關係,你去吧。」
趙清染的手還和紀惟言的挽在一起,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拉著他在靠近角落的沙發上坐下了。
這邊是休息區,放著很多的食物,趙清染覺得有點渴,拿過桌上一個小橘子,慢慢地把它剝開了。
「吃不吃?」她拿出其中的一瓣,送到他的嘴邊。
紀惟言低頭,順著她的手把那瓣橘子吃了嘴裡,順帶著舔掉了她手上的汁。
「注意場合。」趙清染瞪了他一眼。
「以後不能讓其他人抱你。」紀惟言慢條斯理地出聲。
知道他是在說剛才的事,趙清染不禁有些無語:「女生的醋你也吃?」
畢竟早在王舞薇抱她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只能讓我碰……」眼前的男人簡直小氣得可怕。
「知道了,紀少爺!」
又塞了一瓣橘子在他的嘴裡,趙清染擦了擦手,突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姐。」趙疏凝就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正一臉複雜地盯著她看。
趙清染神色淡淡:「嗯……一個人來的?」
雖然對趙疏凝沒什麼好感,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問了一句。
「和男朋友一起來的。」
聽到她的這句話,趙清染不禁往旁邊看了一眼。
趙疏凝身邊果然站著一個男人,是那種特別成熟型的,不像是她之前會喜歡的類型。
果然是改變太多了么?
趙清染也沒說什麼,只是沖她點了點頭。
趙疏凝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她接著就對旁邊的紀惟言笑了笑:「紀總。」
紀惟言也沒有看她,只是低頭掰了一瓣橘子往趙清染嘴裡送,動作隨意自然,絲毫沒顧及到此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趙清染沒他那麼淡定,所幸趙疏凝很及時地出聲了:「我先過去了,你們慢慢聊。」
「趙氏的事,謝謝你。」
等趙疏凝走後,趙清染認認真真地向紀惟言道了一句謝。
雖然他一直都沒有說什麼,甚至從來沒有向她提及過幫助趙氏的事情,但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原來他為自己做了這麼多。
「不接受口頭上的感謝。」紀惟言幫她擦了擦嘴,狀似輕佻地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除了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趙清染輕笑出聲。他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是早就許給你了么?」她故意這樣回。
紀惟言也勾唇:「我要明媒正娶。」
「嗯……那我等著那麼一天。」趙清染被他逗笑了。
隨著賓客的漸漸增多,宴會廳不禁有些吵鬧了起來,幸好他們休息的地方是角落,相比起前廳還是要安靜一些。
趙疏凝正周旋在幾個人中間,笑意嫣然地說著話,應該都是一些工作上認識的人,一身黑色長裙,成熟又不失妖艷。
這樣的她,真的是改變了太多,趙清染都有些不認識她了。
以前的趙疏凝,任性,無理,無所事事,大小事情都不管,從來都是大小姐的脾氣。
「疏凝她變了。」想著想著,趙清染就不自覺地開口了。
紀惟言聽她提起趙疏凝,眼裡閃過几絲不知名的情緒,他雲淡風輕地問了一句:「你和她的關係不好?」
以前查過她的資料,知道她和趙疏凝關係不好,但實際上卻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也沒探究他話里的深意,趙清染如實回答了:「的確,從小到大,我這個妹妹,就特別討厭我。」
「為什麼?」令她意外的是,紀惟言居然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就好了。
她自認為沒對趙疏凝做過什麼,但她每次卻都處處針對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麼讓她這麼討厭?
每次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有明顯的厭惡,抵觸,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
自己搶走了她的東西一般。
完全的敵視,生怕她會做什麼一樣。
想到這裡,趙清染就覺得好笑,她見紀惟言神情凝重,不由得打趣道:「可能是我本身就不招人喜歡?」
「我喜歡你就可以了。」紀惟言捏上她的臉,「趙清染,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讓我喜歡你喜歡的要死?」
聽著他的話,趙清染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為女人要死要活的人。」
他看起來就很冷,如果不是和他接觸得深,她根本就想不到,他也會有那麼多溫情的一面。
「那我應該是怎樣的?」紀惟言挑眉問道。
「嗯……」趙清染沉思著,「成熟,理性,能夠很好地控制感情。」
「哎,不是,你是總統,應該不會喜歡女人。」這話說的有些奇怪,她連忙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總統不是應該把精力都放在國家大事上么?」
「清染。」紀惟言突然叫她。
「嗯?」她附和著。
男人慢慢朝她逼近,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總統是人,也是男人,也會想和自己心愛的人溫存……」
「面對喜歡的人,也會無時無刻想吻她,疼愛她……」紀惟言的語氣曖昧至極。
「變態!」趙清染耳根紅了紅,「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正經的總統……」
他豈止是不正經,簡直顛覆了她心裡一直以來對總統的所有猜想!
就是喜歡看她這副被他逗得臉紅的模樣,紀惟言嘴角勾起,低頭就想給她一個吻。
然而還沒有吻到,就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兩位……這麼快就親密起來了呀。」
王舞薇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趙清染站起身,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
「訂婚都這麼累,如果真到了結婚那一天,豈不是會累死?」王舞薇嘆了一口氣。
「但你臉上還是洋溢著幸福的笑……」趙清染調笑道。
王舞薇輕輕哼了一聲:「我倒是等著你結婚那天。」
廳堂里到處都是人,最前面掛著的大屏幕上也開始放起了兩個人的照片,趙清染看了一會,心裡很是感慨。
人生真的處處都是意外和驚喜。
生命可能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就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所以,永遠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周圍放著溫馨的音樂,配著一張張唯美至極的照片,趙清染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舞薇和蘇遠訂婚了,離結婚那一天也不遠了,那她呢?
她和紀惟言……會有結局嗎?
想起自己的病情,她的眸子不禁垂了垂。
如今的每一天都可能會是最後一天,這就是絕望的感覺么?
「清染,怎麼了?」一直站在她身邊的王舞薇見她情緒不對,顰眉問出了口。
「被你們感動到了。」趙清染故作輕鬆地開口。
手被緊緊握住,紀惟言的眉頭也是皺起的:「沒事?」
趙清染沖他笑笑,以示安撫:「能有什麼事?」
「這裡的衛生間在哪?」她接著詢問道。
王舞薇拍了拍她的肩,然後給她指了一個方向:「盡頭就是。」
眼見紀惟言也要跟過去,她不禁眨了眨眼睛:「不是吧?只是去趟衛生間,都要跟著?」
現在是自己去哪裡,他都要跟著,所以趙清染也說不了什麼,只能對王舞薇乾笑了幾聲。
衛生間所處的地方相對來說比較僻靜,紀惟言低頭看著她,黑眸深沉:「真沒事?」
趙清染點點頭,接著握了握他的手:「我進去了。」
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但即使如此,趙清染仍感覺眼睛有些刺痛,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光線。
眼前的景物先是輕微晃動,然後又慢慢模糊起來,趙清染靠著牆,閉了閉眼睛。
再次睜開的時候,仍然是一片模糊,她低著頭,心思如泉湧。
她的眼睛這是要壞了?
試著往前走了幾步,趙清染揉了揉眼睛,腳下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模糊,模糊,看哪裡都是模糊的……
她的眸子里涌動著無數情緒,就這樣走到了洗手池旁邊,前面有很大的一灘水,但此時的趙清染卻完全看不見了。
不可避免的,她的腳一滑,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旁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急切的聲音。
「清染!」
來人及時地把自己扶住了,趙清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蘇遠放開扶著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時沒有注意地面。」趙清染沖他笑笑,只是心早已跌落到了谷底。
「小心點。」蘇遠見她神情恍惚,有些不太放心,「身體不舒服?」
「沒事。」趙清染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了距離。
「那我……先過去了,還有賓客要應對。」蘇遠看了她幾眼,然後才往前走了。
趙清染在原地緩了一會,本以為會好不少,但當再次邁出步子時,眼前這次變為了徹底的黑暗。
本來她已經很小心地避開有水的地方了,但還是踩到了水漬,下意識的一聲低呼,引得剛走沒多久的蘇遠又轉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