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清染說到這裡頓了頓，「答應什麼？」

她漫不經心的語氣不由得讓紀惟言有些不悅了，他沉著聲音道，「清染，你剛剛那個吻——」

「嗯？」趙清染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態度著實把男人惹怒了，紀惟言忍著沒有發火，一字一句道。

「你主動吻我，這是不是你的回答？」

其實趙清染剛才一直都是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現在有些清醒過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要突然去吻他……

或許是為了驗證近期的異樣，也或許是一時的衝動，頭腦發熱……

不過，現在，她似乎能確定什麼了。

她對眼前的男人，真的不像以前那麼抵觸了，甚至，還有絲絲的……悸動？

她的心有些亂，只覺得這些情緒快要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了，腦子裡好像有兩個小人，在不停地對峙著。

她其實一向是個直接的人，一旦確定了什麼事，就會放手去做，但眼下這種情況……誰能告訴她，到底該怎麼辦？

「你耍我？」紀惟言的臉色有些陰沉了下來。

天知道在她剛剛吻上自己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要跳出了胸膛，那種興奮和驚喜用語言根本形容不出——

可現在，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

「紀總。」趙清染突然出聲了。

聽到她喊自己，紀惟言的臉色仍然不怎麼好。

「紀惟言。」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嗯？」趙清染有些不解。紀惟言……是他的真實名字？

「我的名字。」紀惟言低聲開口，眸子緊緊地盯著她。

這麼久了，她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名字，也從來沒有叫過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紀總」……

有時候他都想掐死她，這個女人，總有讓他輕易失控的本事！

紀惟言……

趙清染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他幾乎知道她的所有信息，而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你的回答是什麼？」紀惟言耐著性子再次問了一遍。

然而趙清染卻依舊沉默著，他一時怒了，加大音量說了一句。

「看著我！」

趙清染撞進了他漆黑的眸子里，就是這雙眼睛，她從來都猜不透，卻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

「趙清染，你就那麼膽小么？」男人咬咬牙，實在是拿她沒辦法，「承認喜歡我，就有那麼困難？」

「喜歡……？」

趙清染有些恍惚。她喜歡紀惟言么？喜歡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么？

雖然她一直都在說服自己，但不能逃避的是，對這個男人，她真的有了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但是，這就是喜歡么？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他？

「不……」她下意識地反駁。

「只是給我一次機會而已，怎麼，這你都不敢？」

紀惟言突然笑了，望著眼前死不承認的的女人，唇角輕輕勾起。

「還說不是膽小？你怕愛上我！」

在他銳利的目光逼視下，趙清染垂了垂眸子，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出神了許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低著聲音開口，「我不想自欺欺人。」

她抬起頭，嘴角也泛起了一絲酸澀的笑容，「明明是討厭你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

「我真的很厭惡如今的自己，腦子每天都是亂糟糟的，總有一些情緒不受控制地跑出來……即使我已經極力地抑制了。」

她的聲音有些抖，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看到我這樣，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接著又笑了笑，笑容愈加的酸澀，「求你，別對我這樣了，我情願你每天折磨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紀惟言聞言又喜又怒，喜的是她終於不那麼厭惡自己了，甚至還有几絲其他的心思，怒的卻是她居然想逃避……

「你休想逃避！」他哼了幾聲，「你覺得，在你說出這些話后，我還會放過你？」

他不求她有著和自己同等的感情，只要她對他有那麼一絲絲心思，他就不會放手！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趙清染突然大喊出聲，「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可笑……」

同樣的話，她曾經說過紀惟言，可現在自己不也是相當可笑？

紀惟言盯著她看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只是把她輕輕擁入了懷裡。

頭抵著她的額頭，手指插進她的發間，「給我一個機會，嗯？」

「清染，不要逃避，我也不許你逃避……」

趙清染的眸子里有什麼東西在閃動著。風聲在耳邊迴響，熱氣球升到最高，地面上的風景一覽無餘，四周寂靜的只能聽到從男人心口處傳來的心跳聲。

她突然想給自己一次機會，一次認清內心的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放縱的機會……

「紀惟言……」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紀惟言的眼眸一深。這還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他沙啞著聲音應她，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頭髮。

「你……之前不是把我當寵物么？」趙清染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

男人沒有說話，她垂了垂眸子，又繼續輕聲開口。

「還把我關起來，讓我做傭人……」

這些事，在她心裡，永遠是一根刺。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緊了緊，隨即就是紀惟言低不可聞的聲音。

「清染，我錯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懊惱，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趙清染的心弦微微顫動著。

「你的冷漠讓我心痛，你的狠心讓我失控……」

紀惟言又低頭看向她，「可是該死的……我還是沒有辦法放棄你。」

「那你到底把我當什麼？」趙清染悶悶地問出了口。

「不由分說就把我抓來，一會對我壞，一會對我好，現在又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紀惟言低嘆了一聲，「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答案？」

接著，他又戲謔地問了一句，「寶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遲鈍了？還是……」

紀惟言用手指輕抬起她的下巴，「你在等我的再一次表白？」

「……什麼亂七八糟的。」趙清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男人笑了幾聲，隨即在她的耳邊緩緩開口，「我愛你……你說我把你當什麼？」

聽到這三個字，趙清染的心突然砰砰地跳快了許多，她極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不敢抬頭去看男人灼熱的目光。

「紀總應該對很多人說過這樣的話吧？」她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化開了一般。

話音剛落，下一秒，她的唇就再次被堵住了，紀惟言懲罰性地吻著她，似要懲罰她的亂說話。

許久，趙清染軟的已經沒力氣了，男人卻仍然沒有放開的意思，手也在她的柔軟上反覆逗弄。

「唔……放，放開。」她含糊地抗議著。

「讓你亂說話，嗯？」紀惟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還敢不敢說這種話了？」他的神情很是隱忍，眸子里也一片深邃。

趙清染癱倒在他的懷裡，手抓著他的手臂，企圖讓他把手拿出去，可男人的動作卻更為肆意。

在高空中，所有的感覺都更為強烈，那種無力感又襲來了，她咬了咬唇，小聲地開口。

「我不說了……」

得到滿意的回答，紀惟言這才放過了她。

「那……告訴我，你的回答是什麼？」男人的聲音很是沙啞，自帶一種無形的誘惑。

他不斷地誘哄著她，趙清染的眼裡已經泛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粉嫩的唇上還帶著絲絲光澤，她就這樣抬頭看著他，絲毫不知道對男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

紀惟言尚未平穩的呼吸又沉重了起來，趙清染連忙抓住了他企圖再次往衣服里伸的手。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隨便碰我。」

聽到她的話，紀惟言先是皺了皺眉，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裡有光芒閃過。

以後……？

「你答應了？」語氣里毫不掩飾的欣喜。

趙清染的臉有些發燙，她低下頭，不想讓男人看見自己的臉。

「……讓我考慮幾天。」

紀惟言聞言一怔，然後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那你還說以後？」

「在我考慮的這段時間裡，你不能隨便碰我。」她的語氣堅定。

紀惟言真的拿趙清染沒辦法，只好妥協，「……好。」

「三天。」

趙清染聽到他的後半句，不解地詢問道，「什麼？」

「我只給你三天時間。」紀惟言沉聲開口，「清染，拖延不是辦法，三天後，我要聽到答案。」

趙清染微微顰眉，還沒說什麼，就再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希望你的答案會讓我滿意。」紀惟言哼了幾聲。

他知道她的性子，如果現在不逼她，她就像會只烏龜一樣，過久了就會縮回殼裡。到了那個時候，他還能指望什麼？

趙清染含糊地應了一聲。

「也就只有你，敢和我提條件。」紀惟言又哼了哼。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中蔓延，趙清染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她垂眸往下面看，只見地面上的景物已經成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點，而就在自己的上方，柔軟的雲朵彷彿觸手可及，是她從未見過的另一種美好。

美好的讓她……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