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裡就是做這些無聊的事?」
紀惟言沒有回頭,冷著聲音開口,Cisity複雜地看了趙清染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麼,然後便邁著步子離開了。
「等等我……」
身後,趙清染面無表情地繼續手中的工作,只是抓著工具的手不禁緊了緊。
沒過一會,之前那個女人又來了,她在一旁看了趙清染一會,然後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行了行了,這裡的活別做了,跟著幾個人一起去服侍少爺用餐。」
就在剛才,突然得到了少爺的命令,縱使她再不情願,也只能跑這麼一趟。
服侍紀惟言用餐?趙清染手下的動作一頓。
「看到少爺身邊的女人了嗎?可真是漂亮。」女人自顧自地說道,只不過話卻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這樣的女人才配得少爺,至於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嘖……」女人的話別有深意,誰都能聽的出來裡面的針對和嘲諷。
「不是要走么?你在這裡磨蹭什麼?」趙清染彷彿並沒有聽見,只是淡淡說道。
女人冷哼了一聲,很想發火,但又想到現在確實不是整治她的時候,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便往前走,「快跟上來。」
一個金碧輝煌的餐廳,傭人整齊有序地端著東西行走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聲音非常的輕微。周圍輕柔的旋律緩緩流淌著,整體的設計都異常的高端典雅。
趙清染站在傭人們當中,手裡還端著一道菜,她跟隨著前面的人一起,緩緩靠近了餐桌旁。
隨著她的漸漸靠近,坐在中間的女人輕輕嗤笑了一聲。
雖然聲音很小,但在這個靜謐的餐廳,卻是異常的響亮。
Cisity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女人,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紀惟言身上。
看來,柏宜斯真的只是把她當寵物而已,不然怎麼可能會讓她做這種事?
想到這裡,她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柏宜斯雖然不喜歡自己,但他也同樣對別的女人沒興趣,在一起也只是為了消遣時間而已。
像他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愛上一個女人……
「你,過來給我倒酒。」
她輕揚嘴角,視線投向趙清染,彷彿自己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一般。
不同於之前的情況,此刻有這麼多人在場,趙清染本來想像之前一樣當做沒聽到,但在原地猶豫了一會,還是慢慢上前了。
她一步步上前,亞汀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眼前的女人雖然穿著傭人的制服,但身上的氣質卻怎麼也掩飾不住,讓人從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過來。」
正當趙清染快走到Cisity身邊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紀惟言突然開口了,他的面容冷峻,猶如冰雪砌出來的一般。
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畢竟這幾天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神情。所以趙清染只是怔了一下,隨即又硬著頭皮來到了紀惟言身邊。
既然紀惟言出聲了,Cisity也不能說什麼,她只是撇了撇嘴,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向旁邊。
在紀惟言身邊站定,趙清染低著頭,想看看他會讓她做什麼。
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身邊的男人好像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空氣都不由得壓抑了起來。
熟悉的氣息傳來,淡淡的,但此刻趙清染卻覺得異常的強烈。男性氣息環繞在周圍,幾乎都快令她無法呼吸,突然就想起了他喝醉酒的那天,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
她的眸子垂了下來,畫面漸漸消失,下一秒,耳邊又響起刀疤男說的那些話。
她不自覺地抓住了制服的下擺,眼裡閃過一絲悲痛。
「倒酒。」
清清冷冷的聲音響徹在耳畔,趙清染聞言慢慢靠近餐桌,拿起手邊不知名的酒往他杯子里倒去,略帶蒼白的側臉,修長卻清瘦的手,就這樣映入男人的眼裡。
肅穆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莫名的誘惑,金色的扣子繫到最上面一個,遮住了雪白的脖子,不過上面卻仍能隱約看見一個紅痕,在此刻異常的顯眼。
紀惟言的目光漫不經心,他的視線掃過女人輕垂的睫毛,小巧的鼻子,但當看見她略顯乾燥的嘴唇時,眼裡有什麼情緒在涌動著。
想起那天自己的粗暴,他的目光深了幾分,不過卻沒什麼動作,只是煩躁地解開了衣服的一個扣子。
「給我也倒一杯。」
等趙清染把紀惟言的杯子滿上后,亞汀也笑著出聲了。
趙清染下意識地去看紀惟言的反應,只見男人依舊冷著一張臉,視線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她只好朝著亞汀所在的方向走過去,中間經過Cisity位子旁邊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濕濕的,加上她的鞋子本來就很滑,於是一個不穩,身體便搖搖晃晃地似要摔倒。
好在手臂被人抓住,避免了她的摔倒,趙清染看著正沖自己笑的男人,不自在地說了句,「謝謝。」
「能放開我的手了嗎?」見亞汀還只是抓著她的手臂不放,她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感受到一道銳利無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亞汀隨即放開她的手,又恢復了之前懶懶的模樣。
趙清染往旁邊瞥了一眼,發現剛才走過的地面上明顯有一些水漬,而且正好是她要經過的地方,抬頭望了一眼正悠閑自在的Cisity,她在心裡不禁冷笑了幾聲。
這個女人還能不能再幼稚一些?這樣的辦法也想出來了?
而隔了一段距離的紀惟言,將本欲邁出去的步子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非常的可怕,讓人不敢上前觸碰。
趙清染又面無表情地幫亞汀倒滿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回紀惟言身邊還是繼續待在這裡。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過去,只是站在了亞汀身後的位置上,離紀惟言有一段距離。
「老頭子昨天打電話讓我送你回國。」
亞汀這話是對Cisity說的,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覺得杯子里的酒異常的可口醉人。
「我不管,我不想那麼快回去。」Cisity突然把視線投向了紀惟言,「你和柏宜斯都待在這裡,憑什麼我就一定要回去?」
「不過我可真好奇,你們為什麼要一直待在這裡?F國一點也沒有我們國家好玩嘛。」倒並不忌諱有外人在場,Cisity直接就說出了口。
雖然早就猜到了紀惟言不是F國的人,不過此刻聽到,趙清染的眼裡還是閃過了一絲複雜。
他們……居然都是其他國家的人?
「明天,你就回去。」
紀惟言的語氣很強制,冷冷的,沒有一絲起伏,Cisity聽了不禁喊了身邊的亞汀一聲。
「哥。」
她抿著嘴,看樣子有些委屈,但令她意外的是,就連亞汀也只是讓她回去。
「別貪玩,你還有功課要學。」亞汀沒有看她,緩緩出聲道,「二十歲了,還是這麼愛玩。」
聽到他的這番話,趙清染略微驚訝了一下,她本以為Cisity和自己差不多大,沒想到她居然才二十歲。
或許是這個女人的穿著打扮太過成熟,才讓她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哥,像我這麼大的女孩子,已經有不少都在給別人做情人了。」Cisity也沒有生氣,反倒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眼神瞥向了趙清染。
知道她是在說自己,趙清染也沒表現出什麼,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一副完全置身於事外的模樣。
「吃飯。」紀惟言的聲音很冷,令Cisity不禁愣了愣。
認識他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此刻一定是生氣了,於是她只好不情願地開始用起餐來。
餐廳開始陷入沉默,或許是因為禮儀的原因,所以都沒有人再說話,只有刀叉碰撞的聲音輕微響起。
趙清染見其他傭人都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並不打算退出去,也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明顯就是心不在焉,身上的制服雖然是最小碼,但穿在她身上也有些寬鬆,再加上她身高的原因,所以身形就更顯消瘦了。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人終於用完餐了,紀惟言首先起身,徑直朝著外面走去,凌厲的氣勢,同時帶著几絲冷意。
後面的Cisity立刻跟了上去,而亞汀倒是依舊坐在位子上,似乎並不打算就此離開。
「你到底怎麼惹怒他了?」男人含笑出聲,慢慢飲著杯子里的紅酒,好像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他的確是想知道,趙清染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讓柏宜斯居然會忍心讓她去當傭人?
要知道,就算是柏宜斯厭倦了的女人,也只會給一筆錢讓那個人離開,但對於趙清染——
亞汀眯了眯眸子,實在是不懂紀惟言的做法。
趙清染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沒有回答他,正準備和其他傭人一起收拾餐具,然而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起身,高大的身軀逐漸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