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丫鬟小桃從外頭回來，抱了兩個湯婆子過來。
房間裡卻不見宋柔。
她拉住院子裡灑掃的丫鬟問道：「姐姐，請問一下夫人在哪裡去了？」
「好像在小廚房做吃的吧。」
小桃有些訝異，沒想到這些勛貴還能有自己動手做吃食的人。
「多謝姐姐。」
小桃放下兩個湯婆子，就往小廚房走去。
才走到離小廚房幾步路的位置，就聞到了一陣兒好香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地就走了進去，果然是夫人在做吃食。
她原以為，夫人這樣高貴的人，頂多就是自己做點小菜，能吃就行，看得過去就行，卻不想，是如此的色香味俱全！
「這是清燉蟹粉獅子頭？」
宋柔揚眉，「你認得？」
「奴婢曾經服飾過杜大人的夫人，她在府衙的時候就很愛吃這些揚州菜。夫人會做揚州菜？」
「巧了，我母家正是揚州人。」
宋柔拿起漏勺撈起煮的紅彤彤的鮮蝦，說道：「杜夫人喜歡吃揚州菜啊？」
「是啊，杜夫人不是我們唐州的，是杜大人從揚州帶過來的，唐州菜式多不合杜夫人口味兒，所以杜大人還特意去請揚州的廚子在府里做菜呢。」
宋柔笑了笑，沒再說話。
「夫人才用過膳，這應當是給大人做的？」
「是的。」宋柔將琵琶對蝦裝盤，一轉身小桃就已經將食盒提了過來，還細心地將其餘的菜都裝了進來。
小桃看著她笑道：「奴婢本該是為夫人跑這一趟的，只是奴婢瞧著，夫人應該會更想自己親自送過去，讓大人看到這份心意才是。」
宋柔抬眸，對著她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很聰慧機敏。」
小桃屈了屈膝，「多謝夫人誇獎。」
「走吧。」
宋柔說著，就出了小廚房。
蘇子卿辦公的書房就在前面不遠處，但是宋柔卻特意繞了個遠路，「我記得你們府衙裡頭，有梅花，去摘一些下來，我回去釀個梅花酒吧。」
小桃帶著她往涼亭的方向走去，「奴婢記得這邊有哎？夫人會釀酒？」
「手藝不精，隨便弄弄。」看書溂
「夫人很厲害啊！」小桃看著她那絕美的臉龐，簡直移不開目光了，又對她精通廚藝一事，甚為感嘆，便由衷地讚賞道：「奴婢服侍過很多的貴人，像夫人這般能精通廚藝的，卻少之又少。」
宋柔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小桃還在好奇，怎麼夫人突然停了下來。
接著，她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蘇夫人，真是好巧啊。」
宋柔的眼底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之色，不過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蹙著眉頭，後退了一步，「不巧，早知杜大人在這裡，我就不往這裡走了。」
杜懷安並沒有因此惱怒，而是大方地笑了笑，「蘇夫人想來，是來采梅的吧？」
他轉過身去，取下枝頭開得最好的幾朵梅花下來，又直接截斷了一支梅花，才再次回身走向宋柔。
「點綴菜式的也有了，插瓶的也有了，蘇夫人，可還滿意。」
宋柔看著他，一時間沒說話，也沒有動作。
杜懷安輕輕笑了笑，拿著花枝走近她，「夫人可要收好了，這是最好看的梅花了。」
「哎？」杜懷安的鼻子動了動，「這是揚州菜式夫人愛吃揚州菜？」
「是啊，」小桃在一旁插嘴道：「夫人母家就是揚州人呢。」
「這麼巧。」杜懷安眸光微閃道：「那夫人有空的時候不妨來我府上坐坐，賤內也是揚州人，說不定能與夫人在這裡有個照應。」
宋柔眼睛倏地就亮了起來，不過就一小會兒，便又黯淡了下去，她背過身去，垂下頭，「還是不了，我就在這府衙，哪兒也不去。」
杜懷安將她的情緒看在眼裡，便笑著說道：「沒事，夫人得了空便可以去坐坐，我會告訴下人，讓她們不要攔夫人的。」
宋柔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一絲期盼，但是她又飛快地轉過頭去，頭也不回地就往書房的路上走去了。
等到她走得沒影兒後，侍從才悄無聲息出現在杜懷安的身後。
「大人這是要」
「本官竟然忘記了，再強的人也有軟肋，這不，蘇子卿的軟肋在這裡呢。」
侍從恭敬道：「大人英明，可是她若是不去府里怎麼辦？」
「阿寧的生辰在即，正好為她辦一場生辰宴，本官不信，這宋柔會不來。」
杜懷安盯著宋柔漸行漸遠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說道。
宋柔進了書房，便看見蘇子卿正坐在伏案前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邊，放下食盒，「你再休息一下。」
蘇子卿閉著眼，擰著眉頭，「不礙事，這段時間辛苦一些，後面就可以休息了。」
「總不能不吃東西。」
宋柔打開食盒，將裡面的菜一一擺了出來，「吃飽了才有力氣，你若是不喜歡唐州菜，我為你做了一些其他的菜式，你試試。」
蘇子卿動了動鼻子，驀地睜開了眼，「是揚州菜？」
「是的。」
「你竟然還會做揚州菜。」他在夢裡夢見自己被貶謫的時候，路過揚州，他知道那是她的母家故土，便多停留了一段時間，對揚州菜極為喜愛。
不知道這現實中的揚州菜，與夢裡的揚州菜，是否是一個味道？
他趕緊從伏案前起身，走到了宋柔的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這一大圈揚州菜式，「這是水晶餚肉，這是叉燒鱖魚，這是清燉蟹粉獅子頭」
宋柔淺淺一笑，「試試？」
「那就多謝夫人了。」
他喜滋滋地坐了下來，「夫人親手做的呀。」
拿起筷子，他夾了一筷子的鱖魚肉嘗了一口，「嫩滑可口，鮮美非凡，夫人當真是手藝了得啊。」
「油嘴滑舌。」宋柔為他倒了一杯熱茶，送到他的面前，「不著急，慢慢吃。」
從來都是自己為她斟茶，她如今竟然也為自己斟茶了。
蘇子卿看著這杯熱茶，不自覺就想起來張啟說的那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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