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大人只管放心去做,京都一切有他。」
蘇子卿點頭,「你可見到什麼搜查我們的人?」
「有。」沈澈答道:「襄陽城的兵都在沿著河搜尋,找的理由是近日有賊人屢次殺人放火,劫財劫色,順著襄陽河跑了,所以百姓們不敢往那一片去了,都是官兵在找。」
頓了一下,沈澈和氣一笑,「大人的行蹤隱藏地極好,他們一點兒也沒有發現蹤跡。」
蘇子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是你找來了。」
「在下只是運氣好。」
蘇子卿靠著宋柔,忽然抬頭說道:「柔兒,我們今晚起程。」
宋柔一口應下,沒有一分猶豫。
沈澈窺著蘇子卿的神色,便出聲道:「沈某去為大人請個大夫吧。」
蘇子卿想了一下,「也可。」
宋柔有些不滿,「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想讓人來給你看看。」
宋柔愣了一下,他這話說得大聲,沈澈自然也聽得到。
她呆了一下,旋即推辭道:「不用,真的不用。」
「勞煩沈大人了。」蘇子卿對著沈澈道。
沈澈拱手,「大人客氣了,以後大家都是同僚。那沈某就先行告退了。」
「沈大人,等一下!」宋柔叫住了他。
沈澈回頭,「少夫人還有何事嗎?」
「沈大人可否幫忙買一些東西?」
沈澈便笑了,「全聽少夫人的吩咐。」
沒一會兒,沈澈便帶著醫女和宋柔要買的東西回來了。
醫女給宋柔看了一下腿後,眉頭就一直緊鎖著,她二話不說,鋪開自己的針袋,就從裡面取針,在宋柔腿上的穴位上扎著。
而後放出一些黑色的瘀血出來,她才從藥箱裡拿出了一個綠色的瓷瓶,用小勺子挖出來,塗抹到宋柔扎過針的地方,又在膝蓋上均勻抹開。
「我斗膽問一句姑娘,可是在長時間在冷水裡浸泡過?」
宋柔想著自己與蘇子卿死裡逃生的那一天,的確是在冷水裡泡了許久,便點了點頭。
醫女瞬間就變了臉,對著一旁的沈澈冷言冷語道:「有的男人真是沒良心,大冷天讓自己的妻子用冷水,到時候傷了身子,生不出個孩子,還要往女人身上推。」
沈澈站在門口,有些發懵,「啊?」
「啊什麼啊?」醫女沒好氣道:「說的就是你,娶了女人回家,又不對人家好,這樣漂亮的姑娘,活生生就被你折磨成什麼樣兒了。」
沈澈呆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醫女見他不說話,更來氣了,結果自己還來不及將剩下的話給說出來,就聽見裡間傳來一聲極其憤怒的聲音,「醫女說的極是,不過我並未苛待過我妻子!」
這聲音聽上去還有幾分苦悶和憋屈。
醫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門口的沈澈,又看了一眼裡間那虛晃的人影,最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宋柔,「你,你我素來只見男人有個三妻四妾的,卻不想,還是第一次見到女人侍二夫的。」
宋柔無語問天,但看在醫女一片赤誠,心底良善,宋柔還是好言好語解釋道:「大夫誤會了,門口那位是友人,而裡間那位才是我丈夫。」看書喇
醫女又愣了一下,目光在宋柔和沈澈之間來回跳躍著,這下連帶著看宋柔的眼神都不好了,「我明白了,你丈夫久病在床,你沒有錢,你就」
「大夫!」沈澈這樣好脾氣的人都不由變了臉,「在下與少夫人之間清清白白,請您莫要妄加揣測,您無心之言,卻能毀掉一個女子的名節。」
醫女聽了後,不由一驚,天哪,自己方才那句話說出來,可不就是會污了眼前這姑娘的名節。
她再又看著沈澈一臉的正氣凌然,加上他方才的話語,這才臉色緩和下來,「我平日裡話本看得有些多,不好意思。」
「無妨。」
醫女將那綠瓶子的藥膏遞給她,「活血化瘀的藥,你這膝蓋還有救,不過你體質不好,還受了寒,體內寒氣太重,我治不了你。你丈夫正好也臥病在床,我只能勸你一句,於子嗣上,看開一點。」
宋柔怔愣了好半晌,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門口的沈澈聽了這話,懊悔自己怎麼好巧不巧地就聽到了,等到醫女走了,他出門去送醫女,回來的路上,左思右想如何安撫宋柔才是。
等到他進了房間裡,看見蘇子卿躺在宋柔的腿上,睡得正熟,只那眉頭緊緊地擰著,忽然蘇子卿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夢囈一般喊出聲,「柔兒,柔兒快跑!不要回頭!」
宋柔的臉上流露出的是憐惜,是心疼,她握住蘇子卿的手,極其溫柔地說道:「阿卿不怕,我們安全了,都過去了。」
沈澈站在桌子的後面,心情很是複雜。
他想悄悄轉身就離開,卻被宋柔發現了。
「沈大人。」
沈澈回過身,「我本來是想著來幫忙照顧一下蘇大人,只是我瞧著大人應當更需要少夫人。」
宋柔一句話,就能讓他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
沈澈說完,就靜靜地看著蘇子卿和宋柔。
他這一世,見過無數伉儷情深的人,他們身上有著最真摯的情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就覺得他們仿佛獨立於世間之外,彼此之間只有彼此,這世間的風風雨雨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場磨練。無論如何,兩個人都不會放開彼此的手。
他又看向宋柔那溫柔而又堅定的目光,忽然覺得十分的艷羨。
這是他一聲從未遇到、卻極其憧憬的感情。
眼前的女子,是他曾經心動、卻未付出行動的人。
結婚生子很簡單,可是尋得一個良人,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福禍相依,共同進退,卻是難上加難。
若是自己曾經罷了。
他收起了心底的遺憾,對著宋柔道:「宋二姑娘,你要的東西都放在桌上了。」
「多謝。」宋柔真誠地道謝後,說道:「本來我是要為沈大人奉上一杯茶水的,只是——」
她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蘇子卿,便無奈道:「蘇子卿的狀態,大人也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