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霜作出驚訝的模樣,側首問道:「不如,少夫人為我們講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呢?」
霍霜直視著宋柔,眼底滿是諷刺。
說到底,如今蘇子卿才是宋柔的底氣。畢竟,霍霜從王珍那裡了解了不少關於宋家兩位女兒未出閣時候的事兒,宋侍郎以及整個宋家,沒有人是宋柔的後盾。
而那蘇子卿,聽說還為了宋柔在醉茗樓大鬧一場,將平西伯世子的手射了一個對穿。
如此看來,蘇子卿對宋柔是有兩分真心的。
蘇子卿背後的人是南陽王和太子,看起來他只要一日得二位殿下器重,就能囂張一日。
實際上,蘇子卿這是在與豺狼虎豹作伴。
霍霜也是偶然聽得定王與旁人說話的時候知道的。
那時,她在書房門口,聽得定王說了一句,「你以為那蘇子卿風光得很?呵,表面看著如此而已,南陽王和太子都想要他,現在都在爭取他,自然對他千般百般的好。」
「可是一仆不侍二主,蘇子卿只能當一個人的狗,而另一個人得不到這隻狗,自然就會想方設法弄死它。」
霍霜再愚鈍,也聽出了定王的話外之音。
無非就是在說,蘇子卿沒有幾日好光陰了。
她韜光養晦了這麼久,就是等待著一個時機出現在宋柔面前,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
至於她自己——她本就是身在地獄裡的人了,又有什麼顧忌呢?
那些貴女紛紛看向宋柔,眼裡藏不住的竊喜,都等著看宋柔的笑話了。
豈料,宋柔只淺淺一笑,聲音溫柔又平緩,迎著霍霜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我在解釋這些之前,不如側妃先為我們說說,您是如何能讓定王不介懷你的過去而接受你的呢?」
貴女們看好戲的臉色微微一僵,不約而同地止了笑,緊張地看著霍霜。
這可是側妃的禁區,誰都不敢提及,結果宋柔上來就直接踢翻了禁區的門。
霍霜的笑容果然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冰冷陰狠的嚇人。
一提及那件事……她就恨不得將宋柔千刀萬剮、開腸破肚——還不足以泄憤!
宋柔靜靜地看著她,神態從容而鎮定。
她在激怒霍霜。
對方一直藏身匿跡,突然現身過來,一定是有所準備。
可是自己對她要做什麼,在想什麼都是一無所知。
人在憤怒的時候最容易方寸大亂,也最容易露出馬腳,她想激怒霍霜,以此來看她到底給自己準備了什麼招。
出乎意料的是,霍霜布滿黑雲的臉忽然一點點轉晴,她端起酒杯來,輕抿一口,「你這酒還勉強入口。」
見她岔開話題,貴女們趕緊捧場,紛紛舉起酒杯敬她。
霍霜淡淡地掃了一眼王珍,王珍會意,端起酒杯站起身往宋柔所站的方向走去。
「總歸,少夫人,嫁給了狀元郎,也算是有福氣了,我敬少夫人一杯酒,沾沾少夫人的喜氣,也盼的我可以覓得一位如意郎君。」
宋柔望著王珍遞過來的酒,念頭微動。
難不成是在酒里下藥了?qqxsnew
這手法未免有些俗套,還很拙劣。
不過自己為自己做了一粒護心丹,尋常毒藥對自己是沒有什麼用的。
若是真的下毒在自己的酒杯里,自己就將計就計,把這件事鬧大一點。
「少夫人,這個面子都不給嗎?」
王珍語氣里透著些許不滿和催促。
宋柔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接過酒杯,正欲喝酒的時候,王珍握住了她的手。
「少夫人,你這也太急了。」
王珍一面抱怨了一句,一面將自己的酒杯往宋柔的酒杯上靠了上去。
「一酒泯恩仇啊——」
王珍笑了笑,一飲而盡。
宋柔定定地看了她一瞬,便也端起酒杯準備喝。
「慢著!」
丹陽忽然出聲,上前握住了方才王珍握住的地方。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又被丹陽捏在手裡,宋柔笑道:「你放心,沒事的。」
霍霜皮笑肉不笑,「丹陽郡主,你也想來一杯嗎?」
「你看本郡主,像是和你喝酒的樣子嗎?」
丹陽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話後,從髮釵上取下一根銀針,當著大家的面就放進了宋柔的酒杯裡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那根銀針。
在酒水裡攪拌了一下,丹陽手一動,取出銀針。
銀針絲毫未變!
丹陽微微一怔,怎麼會!
這人明顯不懷好意,銀針怎麼會沒有變色?
難不成,尚未來得及做手腳?
「丹陽郡主,驗也驗過了,你還要攪了大家的興致嗎?」
「郡主,放心。」宋柔輕聲說道。
丹陽抬起頭看她,只見她那雙瀲灩的美眸里,涌動著堅定和從容。
丹陽忽然也覺得自己也心靜了下來,便鬆開了扼住宋柔的手。
宋柔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霍霜冷不丁說道:「大家可都看見了,咱們蘇家少夫人那杯酒,無毒無害,丹陽郡主親手驗證過了。」
「回頭別有個什麼,就往我身上扣帽子。」
「臣女等都看見了。」
「好了,酒也喝了,王珍,你還有事兒找蘇家少夫人嗎?」
王珍趕緊搖了搖頭,「沒了沒了。」
霍霜點了點頭,「那你們就下去吧。」
丹陽一聽,這把她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簡直在當奴婢使喚了。
登時就怒視著她,「你——」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宋柔拉住了衣袖,「郡主!我們走吧。」
被宋柔強行拉出了房間,丹陽撫著自己滿是褶皺的袖子驚道:「你這力氣還挺大的。」
宋柔回道:「唐突了郡主,宋柔在這裡賠禮了。」
「哎,別別別,你這是做什麼,你就像之前那樣,喚我一聲丹陽吧。一會兒丹陽一會兒郡主的,怎麼還忽冷忽熱的。」
「方才那是初見郡主,大喜過望,才失了禮儀。」
「你宋柔什麼時候是這樣循規蹈矩的人了?」
宋柔與丹陽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丹陽道:「方才在那裡頭,看著那霍霜當真是可恨,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宋柔靜了一靜,才道:「她對我有了極大的仇恨,自然想來尋我的麻煩,只是我還沒有看出來,她預備如何做。」
丹陽細細思忖了一下,「該不會是剛剛她故意氣我,想讓我打她一頓,然後讓定王將此事呈到陛下面前,再以此威脅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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