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即將抵達邊境,白漪終於想起什麼似的,將一個月前廢掉的飛船預設數據復原。
總得去皇帝陛下給自己安排的流放地看看不是麼,否則豈不是白費某些人的一片苦心?
萬一就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發現呢。
況且,直覺告訴她,那裡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還有半日飛船就會降落在預設坐標,白漪不慌不忙地將滿地高危殺傷性熱武器收好。在小糰子粗略一瞥里,那一堆黑黝黝的金屬中,光是a5就至少有仨……
它還依稀記得,某人曾經說過要炸羅蘭帝星來著。這是準備殺個回馬槍的節奏?也不像啊。
弱小無辜又可憐的小傢伙抱緊軟軟的自己,可卑微了。
自家宿主要做什麼,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吶!
飛船降落在一個荒蕪廢星上。
經過周密計算,飛船燃料艙里的燃料加上大量備用燃料,正好足夠支撐從帝星到這顆荒星的路途消耗。從升空到降落,不多不少,恰好用盡。
「這是不想讓我回去的節奏啊。」白漪靠在艙門旁,語氣輕鬆。
對她知之甚深的小傢伙莫名從她聲音里品出一絲絲愉悅。
三途木然地平視前方,用一口小奶音一板一眼地說:「換我我也不——」
然後小傢伙忽然清醒,強行轉折:「我也不會放過那些人!嚶嚶嚶這群壞人太壞了!良心大大的黑!」仟仟尛哾
白某人欣慰地收回搭在小糰子脖子上的手。
艙門打開需要一段時間,自己的星腦早就被收繳走,回頭看著完全陌生的星圖,白漪眸子微眯。
「倒是有趣,」她屈指敲敲艙門,有些玩味,「之前我來這個坐標時,星圖可不是這樣的。」
「嗯?」三途不明就裡。
少女聳聳肩,端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假星圖。」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解釋。
但小傢伙在意的可不是這個星圖是真是假,它關注點全在另一件事情上。
毛絨糰子咬著爪爪期期艾艾地問道:「宿主爸爸,你以前來過這裡嘛?」
艙門打開,過於猛烈的狂風裹挾著沙礫迎面席捲而來,若不是白漪提前豎起了精神力屏障,那風颳在身上定然生疼。
少女沒有回答它的話,只是將自己的銀髮束好,戴上護目鏡隨口詢問:「今日星際頭條是什麼?」
小傢伙在她腳邊原地蹦躂幾下,有些迷茫地調出界面,開始無腦朗誦:「好像是……《羅蘭帝國幽冥軍團軍團長白漪叛逃》,嗯?」
讀完瞬間,三途整個統都懵逼了。
就算它家宿主的確非常喪心病狂,非常心狠手辣,非常不做人。但總歸底線還是在那的吶!
她不是被流放咩?咋成叛逃了?!
叛逃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自己主動做出來的!
沒錯,小傢伙很了解自家從來不做人的宿主爸爸,她的確不會主動叛逃,但如果有人硬要將這等罪名安在她身上,那她多半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含淚將這罪名坐實了。
轉過頭去瞅一眼小傢伙面前光屏上實時推送的消息,銀髮少女摩挲一下下巴,笑容溫婉純良:「叛逃吶……可真是不錯的理由。」
三途沉默半晌,顫顫巍巍地說:「宿主爸爸你別笑……我慌……」
「慌早了。」眉眼昳麗的美人笑容微斂,眼睫一垂,用牙齒咬緊作戰手套的機械束帶,將它牢牢固定住。
乾脆利落的動作間,是三途許久未曾見過的凌厲,再抬眸時,鋒芒畢露。
示意小糰子回到識海里,她就這般頂著風沙直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精神力凝出的防護罩被狂風捲起的沙礫砸得泛起波紋,但沒有一粒沙子能突破這層薄如蟬翼的透明屏障。
沒走出幾步路,三途便見自家宿主肩上出現一個細長炮筒,幾乎同時,不遠處的一處沙堆爆裂開來。狂風被染上一縷暗紅色,數條節肢混雜在風中,如下雨般墜落。
「這裡怎麼會有蟲族?」三途小臉皺巴巴的,很是不解。
粒子炮後坐力仿佛對她完全不起作用,放完一炮,白漪目不斜視地繼續朝前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隨手朝著某處發射一枚炮彈,抽空回答自家崽的問題:「蟲族巢穴外圍,你說有沒有蟲族。」
識海里的小傢伙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嘛玩意?我幻聽了?我是誰我在呢我要做什麼?
晃晃小腦袋,再三確定自己的小耳朵沒有出問題之後,小糰子不可置信地雙眼放空,用自己那口流利的小奶音喃喃道:「流放……到蟲族巢穴外圍?」
這特喵的的是流放咩?!
這特喵的分明就是謀殺啊!!!
一炮轟死數個中階蟲族,白漪緩緩開口:「如你所見。」
曾經經歷過的蟲潮,放在這地兒完全不夠看。
雖說現在正值中午,那些喜陰的蟲子還沒有爬出來,所以看上去數量和質量都十分一般。但也不排除,有人……啊,不是。也不排除,是有東西刻意引她去往深處。
「我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羅蘭高層這些玩意兒,」白漪意味不明地笑笑,「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獨自一人被投放在蟲族巢穴,沒有機甲,沒有補給,沒有武器。
啊,看來有的人果真是早就迫不及待了呢。
原本她還想著,那些人會不會先忍耐個幾天再動手。這倒好,一來就送給她一個明晃晃的開門殺。
「宿主你是知道的吧——」耳濡目染之下,三途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傻崽了,它現在是鈕鈷祿……咳咳,它現在已經能完美解讀自家宿主一切看似不合理行為。
比如——在飛船上,為什麼白大魔王會將自己壓箱底的各種殺傷性武器拿出來。
明顯是早有預料。
所以三途糰子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慌。
又轟掉幾個沙丘,白漪抿唇,眸光沉靜:「看到坐標,大概能猜到。」
得到肯定答覆,崽崽十分放心地在識海里團成一個球,滾來滾去十分愜意。直到它聽到某人頗為輕鬆愉悅地來了一句:「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我們順路去把女皇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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