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一艘小型飛船在距離東南邊境最近的補給點降落。艙門升起,穿著純黑色作戰服的少女緩緩步出,邊走邊抬手將自己的一頭黑髮束在腦後。
駐守的人正欲上前盤問,便眼尖地發現飛船之上有個極眼熟的圖騰——屬於幽冥軍團。
所有人幾乎同時停住了動作。
硬底軍靴踏著地面,敲擊出令人渾身緊繃的韻律。黑色作戰服包裹著少女窈窕身段,卻因得那一身駭人氣場與幽冥軍團背景加持,無人敢起一絲邪念。
束好頭髮,那人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地越過哨卡,哨卡旁的武裝機器人如同出了故障一般,呆若木雞。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感覺這緩步而來的人身後,有著一大片鋪天蓋地的涌動黑暗。
補給點的駐守軍人只有一個小隊,在場的最高軍銜也只是一個上尉,何嘗見過這種一人可敵千軍萬馬的架勢。
等到她走近,所有人才注意到,她肩上還趴著一隻圓滾滾的毛絨白糰子。雪白軟乎的小糰子與那一身幹練作戰服嚴重不搭,但無人敢發一言。
在駐守隊伍緊張的注視下,那人在不遠處站定,修長食指微抬,將護目鏡上推,露出一張所有人都不陌生的臉。
少女眸光冷淡地注視著他們,自報家門:「幽冥軍團軍團長,白漪。」
駐守的人只覺嘴裡發苦,放眼全軍,誰能不認識這位爺,誰敢不認識這位爺啊!
手起刀落片甲不留,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著實堪稱羅蘭帝國乃至全星際的第一殺器。
駐守長官第一時間端正態度,畢恭畢敬地敬禮:「白少將!」
他後面的人連忙跟著敬禮,生怕怠慢分毫。
白漪屈指輕輕敲擊在護目鏡側邊,淡淡下令:「兩日補給,送到飛船上。」
全程只說了兩句話,但卻憑一己之力,將所有人死死壓制。用通俗的形容來說,就是王霸之氣外露,逼格拉滿。
見有人將物資朝飛船上搬,小糰子咂咂嘴,用只有白漪一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慨嘆:「宿主爸爸,這個逼裝得,滿分!」
少女雙手環胸,垂眸低低哼笑一聲:「馬上就裝不下去了。」
說話間,她耳尖微動,在風聲和呼吸聲之中,還夾雜著些許窸窸窣窣的響聲。
疑似……翅膀扇動、鼓膜震動的聲音。
「哇哦,來得真快。」不慌不忙地轉過身,白漪垂眸摁下星腦上的一個快捷鍵。
數光年之外,郁齊惆悵地嘆息一聲,站起身走向不遠處被五花大綁的人。
執著星腦錄像的青年微微一笑,鏡片折射冷光:「卡羅上校,w12補給星與其附屬星球即將被蟲潮覆滅,對此,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聽清他的話,那人表情驚恐到了極致:「白漪她敢?!」
「嘖,瞧您這話說的,」憐憫看他一眼,郁齊嘆息著搖搖頭,「白爺有什麼不敢的?」
說著,他收好另一隻手裡拿著的一個小瓶子,關閉星腦,掏出手術刀慢條斯理地劃開卡羅的大腿肌理,專注在其中翻找,任由那人痛得表情猙獰。
再次劃開一刀,青年和善一笑:「這裡醫療條件太差,麻煩上校忍忍。」
卡羅面目猙獰地看著他,心底瘋狂罵著這人的祖宗十八代。
醫療條件差?!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剛塞進包里的那瓶麻醉劑!
他咬咬牙,若說之前還覺得這人不敢殺自己,現在他拿不準了。
畢竟這位斯斯文文的醫生也說了,這裡醫療條件太差,失血過多也是會要人命的。而且……蟲潮即將到來,他可不想成為肥料。
為了別人的利益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沒有這麼蠢。
強忍著痛意,卡羅大叫道::「我說!我說!在手臂上!」
郁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刀朝他右臂划去,卡羅眼皮子跳了跳,忙不迭出聲:「左邊——」
青年含笑點頭,刀鋒一轉,劃破他左臂肌理,須臾便暴露出一片指甲蓋大小的晶片。
用刀刃將晶片挑出,他滿意地笑笑:「其實你不說,我也能自己找。」
只不過手段略殘暴,最多多花一些時間罷了,即使自己本就知道在哪裡。
等卡羅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晶片解鎖密碼,確認無誤後,郁齊站起身,敲敲星腦:「東西到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著不遠處的小型戰列艦走去,完全不準備管卡羅的死活。
卡羅目呲欲裂地看著他的背影:「你敢——我是羅蘭帝國上校!」
郁齊腳步不停,抬手揚了揚,語調輕快中帶著一絲詭異:「因上級錯誤指令,赤虎軍團卡羅上校殉職。白少將會為您申訴的,放心。」
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如若不是這些人想計算那個黑心黑肺的女人,怎會落到如此下場?
按照這些人的原計劃,引來蟲潮覆滅星球,最終將責任推到某人身上,然後趁機將她革職查辦——或者,那些人還有其他不可說的打算。
青年心情極好地將清洗乾淨的晶片與手術刀收好,腳步輕快地上了飛船,不慌不忙地離開案發現場。
另一邊,等到為首上尉來到自己面前,一板一眼地敬禮,匯報物資已經搬運完畢,白漪拉下護目鏡,唇角一勾:「嗯,它們也來了。」
上尉懵逼地看著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有人驚叫一聲,顫顫巍巍地指向白漪身後。
駐守隊伍的眾人表情紛紛凝固,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漪的身後,忽然想起來她剛剛出場時的場景。
那一片鋪天蓋地的黑暗哪裡是她氣場的實質化?!你他喵的這哪裡是錯覺?!那特喵的就是真的一大片鋪天蓋地的黑暗!!那分明是一大片黑壓壓的蟲潮!!
遠處空中,密密麻麻的蟲族鋪天蓋地飛來,紅色複眼緊實排列,多看一眼都能讓人頭皮發麻。
這絕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的噩夢。
三途咂咂嘴:「真壯觀吶——」
感嘆一句之後,它老老實實跳到白漪腰間的空槍套里趴好,乖巧等待自家宿主帶自己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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