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他們去支援是什麼時候的事?」她一邊朝著駐地走去,一邊詢問戰況。
郁齊算算日子,答道:「十日前。」
估算一下邊境三星到東南邊境的距離,此時的白夭和西澤應該已經抵達那邊至少四日。
不過以蟲族的侵略速度來看,等到支援到位,防線應當已經後移至少一個星球了。
於是她繼續詢問道:「蟲族什麼時候開始進攻的?」
郁齊推了推眼鏡,語氣莫名:「十一日前。」
白漪沉默許久,抬手揉揉額心:「……所以,那群廢物直接丟下陣地逃跑了是吧?」
作為軍人,還有比臨陣脫逃更難堪的罪名嗎?
很快,她就知道了,不止有,而且還很多。
郁齊一板一眼地回答:「根據時間與結果推算,應該是的。」
白漪腳步一頓,然後慢悠悠地慨嘆一聲:「他們真棒。」
三途瞅著自家宿主的臉色,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感受到自家宿主身上若隱若現的殺氣,它再次深切地覺得,赤虎軍團藥丸,羅蘭帝國更加藥丸。
眾所周知,能進赤虎軍團的,大多家裡有權有勢。
原本一直是幽冥軍團駐守北方邊境。但在她消失後,幽冥軍團被打壓,駐守任務便落到赤虎軍團頭上。
某些貴族認為,幽冥軍團駐守那麼多年邊境啥事兒都沒有,這活應該很輕鬆。所以他們把赤虎軍團扔過來鍍金。
而赤虎軍團剛到邊境半年,便捅了一個大婁子,最後讓幽冥軍團將邊境三星的掌控權重新收入囊中。
萬萬沒想到,在繼北方邊境三星之後,赤虎軍團又盯上了最為安穩的東南方邊境。
等到白漪啟動飛船,即將前往東南方邊境的時候,郁齊咬咬牙:「你一個人去就是了,幹嘛拉上我?」
明明眼瞅著這人都要進駐地了,結果不知道她哪根筋沒搭對,腳步一轉,又折身回了飛船停泊處。
而且還順手拎上了他!
白漪哼笑:「東南邊境情況不明,總得尋個陪葬的不是。」
郁齊:「……」
如此直言不諱,我可真是謝謝您嘞。
不過她這話的言下之意,倒是讓得他皺起眉頭:「其中有詐?」
而且,是針對面前這位的。
卷了一小縷銀髮在指尖把玩,少女聳聳肩:「誰知道呢。」
她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羅蘭帝國高層的那些傢伙,然而每每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會讓她覺得,哦,還是小看了他們的不要臉。
「估計那群老東西又想搞什麼么蛾子。」設置好自動駕駛模式,她連接上星網,迅速瀏覽起最近半個月的新聞。
「有人主張與蟲族議和。」說話時,郁齊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哈?」旁聽的小糰子有些呆滯,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
飛船之中的氣氛驟然變得有些微妙。
銀髮少女揉揉耳朵,心平氣和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青年推推眼鏡,神色自若地重複:「有人主張與蟲族議和。」
說完,他還不慌不忙地強調一下:「是的,你沒聽錯。」
得到肯定回答,白漪硬生生被氣笑了。
她將小糰子放在腿上,雙手環胸,眸光冷淡地看著與自己面對面的青年:「細講。」
蟲族這種生物與人類似乎天生就屬於對立面。它們的生長繁殖需要攝取各種能量,蟲族的食譜包括但不限於各種礦石植物動物以及人類的血肉與精神力。
與只知道掠奪的蟲族議和,無疑是天方夜譚。
「你也知道,羅蘭帝國深受蟲族威脅,每年在對抗蟲族一事上投入的人力財力不計其數。」郁齊哼笑,眉宇間儘是嘲諷,「有人便想著,每年給予蟲族一定量的資源,以換得暫時安寧。」
「……哇哦。」小糰子目瞪口呆地鼓掌。
白漪面無表情地和小傢伙一起鼓掌。
郁齊莫名覺著周身涼颼颼的,瘮得慌。
意思意思鼓了幾下掌,摸摸小糰子的腦袋,她淡淡點評道:「真有創意。」
被摸小腦袋的三途崽崽滿臉迷茫。
那啥,打擾一下,創意這詞兒是這麼用的?
與蟲族議和,此舉和與虎謀皮又有何異?欲望是個無底洞,當羅蘭帝國真的用大量資源來供養蟲族之時,只會助長它們的氣焰與胃口。等到覆水難收之時,想必這些主張議和的人哭都沒地方哭。
「可不是麼。」郁齊坐在椅子上,從空間戒指里翻出一本紙質書籍,冷笑道,「縱觀古今,割地賠款的結局哪有一個好的。」
星腦界面停留在數日前的一則不起眼報導上,白漪屈指虛點半透明投影,微微眯眼:「道理誰都懂,但……誰讓他們認為我的威脅比蟲族更大呢。」
青年抬眸,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三途歪歪小腦袋,表情很是迷茫。
「喏。」將星腦投屏設置為公開模式,少女慢吞吞地拆了一支營養液叼嘴裡。
郁齊皺眉:「帝國邊緣四十三號礦星易主……挺正常的商業新聞啊——」
話還沒說完,瞬間反應過來的他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
思及方才的話題,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他放下手裡的書籍,表情有些嚴肅:「也許這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業新聞。」
小糰子抱住自家宿主的手臂,奶聲奶氣道:「對呀對呀,說不定這次是宿主你想多了呢!」
就算一直知道這隻頂著機器人殼子的毛絨糰子會說話,郁齊的眼神還是變得有些詭異。這種眼神,白漪與三途都不陌生。
白漪冷冷淡淡地掃他一眼。
接收到這個眼神,青年平靜地推推眼鏡,矢口否認:「我沒想解剖它。」
三途糰子委委屈屈地抱緊自己:「……嚶。」
不打自招啊這是!明明自家宿主啥也沒說!
經過一段小插曲,話題再次回歸正軌。
隨手在空中點了幾下,無數數據流匯聚交融,最終凝成一張地形圖。少女將喝盡的營養液試管扔到腳邊的清潔機器人手上,單手托腮,笑容溫柔恬淡卻暗藏殺氣。
「那,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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