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掃一眼她白皙修長的手指,白漪不懷好意地笑:「就不怕我告訴慕容家的人?」
隱藏精神力,不就是為了藏拙麼。
現在這位自報家門,若是不趁機逗逗,多可惜啊。
女子捻捻手指,絲毫不慌:「你說出去,他們也不會信。」
她沒有說的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眼前這人,看似柔柔弱弱,實則骨子裡全是桀驁不馴。能一眼看出她真實精神力等級,也證明她實力不低。仟仟尛哾
想來也是,白漪的孿生妹妹,又怎麼可能會是等閒之輩?
「萬一他們就信了呢。」白漪沒什麼笑意地扯扯唇角。
慕容靜聳聳肩:「那我便只能叛出慕容家了。」
言語之間極其隨意,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少女哼笑:「你方才不是還在說,身不由己?」
「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可選擇的身不由己。」慕容靜回復了一個玄而又玄的回答。
三途乖巧地團成一小團,安安靜靜當個小廢物。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凝。
忽然,銀髮少女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指尖,聲音清冷:「路西法,幸會。」
聽到那三個字,慕容靜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
白漪壞心眼地欣賞著大美人變化的臉色。
三途用小爪子戳戳白漪的腿,悄悄道:「宿主,第一次見面,直接交底真的好咩?」
「如果她懂事,就多了一個助力。」它家宿主微微一笑,「若是不識好歹,那就拿來祭天唄。」
多大點事兒啊。
小糰子乖巧閉嘴。
只能說,它家宿主從來沒有讓它失望過。
緩了許久,慕容靜用一種堪稱灼熱的目光看著白漪:「沒有什麼白零,是吧?」
「當然。」白漪頷首。
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人。
「白爺,您現在……是人魚?」望著她的銀髮,慕容靜的表情瞬間複雜。
「嗯哼。」白漪繼續點頭。
不過很快,她又無奈道:「這個稱呼——」
三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無論如何,被人當面叫這個稱呼,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小尷尬的。
慕容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敬稱。」
沒有再糾結奇奇怪怪的稱呼問題,白漪眯眼看著慕容靜,問出了一個剛才就想問的問題:「你和瀟瀟很熟?」
對於這個問題,慕容靜早有心理準備。
她思索片刻,方才道:「瀟瀟在這裡住的那幾年,我們關係不錯。」
「在這裡」,指的是這棟小樓,而不是慕容家。
慕容靜覺得,既然眼前這人是白漪,那麼想必她早就知道,這棟樓曾經也是白瀟的住處。
銀髮少女低低開口:「她很喜歡畫畫?」
這間畫室里全是妹妹留下來的痕跡。
較之其他所有房間而言,這間畫室里屬於妹妹的痕跡最多。
所以,她將自己關在這裡整整五天。
「對,瀟瀟很喜歡畫畫。」慕容靜點頭肯定,「她可以待在畫室,安安靜靜地畫一整天畫。」
白漪面無表情地接話:「她是怎麼死的。」
這記直球打了慕容靜一個猝不及防,她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沒有得到回答,白漪眸光微冷,垂眸不去看她:「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少女嗓音依舊清冷悅耳,慕容靜卻感覺背上陣陣發涼。
這一刻,她很確定,如果她不能給這位一個準確答覆,今天她很有可能無法活著走出畫室。
糾結許久,她咬咬牙:「瀟瀟……她……她的事情被列為機密,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那就是知道一些東西了。」白漪不慌不忙地接話。
慕容靜呼吸一窒,笑容有些苦澀:「我只是個旁支,有些事情,沒有資格接觸。」
銀髮少女輕輕捏捏懷中崽崽的小耳朵,聲音平靜:「可是你知道她是白漪的親妹妹。」
這也是被慕容家列為機密的東西。
甚至,這人還知道白零是白漪的孿生妹妹。
這可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旁支能知道的事情。
畫室之中再次陷入沉默。
暗潮洶湧時,白漪驀然一笑:「既然要合作,就先把誠意拿出來。」
從言談之間不難看出,眼前這人與她目的近乎一致——自己想滅掉慕容家,她也不見得有多待見慕容一族。
不過與自己相比,她對慕容家的恨意沒有那麼濃。
準確來說,她們都想滅掉的,主要是慕容家的嫡系。
說完那句話,白漪不慌不忙地繼續蹂躪小傢伙的小肚子。
不過因為她手法溫柔,小糰子舒服得直哼唧。
偌大的空曠畫室之中,銀髮少女與明媚美人相對而坐。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欞,撒在地板上,也撒在二人身上。
場景美輪美奐,一片安寧祥和。
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這片安寧祥和之下,暗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靜長長一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白漪抬眸,含笑望著她。
十分鐘後,慕容靜腳步虛浮地走出小樓,手上拿著空間托盤。
走出一段距離,她下意識地回望小樓,正好與二樓畫室陽台上的銀髮少女對視。
眉眼清麗的少女衝著她微微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慕容靜深呼吸一口氣,朝著她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嫡系的這群傻子是有多想不開啊……
硬生生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回來!
回到畫室,白漪站在堆積如山的畫紙前,卻看都不看它們一眼。
她在自己剛剛坐的位置盤腿坐下,伸手輕輕點了點手邊的那一摞畫紙。
「慕容靜倒是給了我一個新思路。」她低聲呢喃道。
剛剛聽完全程的崽崽一個激靈,下意識道:「宿主,那群禽獸是該死,但你千萬不要賠上自己啊!」
白漪冷笑:「自然是不會。」
那群廢物,他們還不配。
她低頭看著那一摞畫紙,忽的開口道:「這些,是瀟瀟給我留的東西。」
三途一愣,順著自家宿主的眼神看過去。
然而那堆畫紙還是那堆畫紙,它依舊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它迷茫地看著自家宿主閉上雙眼,磅礴精神力噴涌而出,裹挾著那一沓畫紙飛到空中。
成百上千的畫紙在空中飛舞,如同翩飛的蝴蝶。
最終,它們均勻地鋪散開來,上面凌亂的線條交錯拼接,隱隱組成一些圖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