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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歸京 - 第75章 報復字體大小: A+
     
      官兵臉色一緊,下意識去看向譚縣令。

      譚縣令瞪了他一眼:「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就是了,不過就是一場誤會,想必三皇子也不會斤斤計較。」

      薛騁壓根不接他扔過來的這頂帽子,直接說道:「你若是說的不清不楚,我不介意殺了你殺雞儆猴。」

      官兵想了想,順著譚縣令給他想的說辭回答說:「屬下只是進去送水而已,路過帳篷聽見裡頭有咳嗽聲,以為是誰醒來口乾,便好心送了水進去,沒想到被誤會了。」

      「既然是送水,你大大方方的說,為何方才又要說是去查看可疑的人?」裴十柒一針見血的說道。

      「屬下也沒想到會遭人誤會,心裡頭緊張所以說錯了話,這都不成嗎?」

      聽他的態度,那是一點也不把薛騁放在眼裡。

      也是,譚縣令都不將薛騁放在眼裡,只以為他是個落魄的皇子,被建陽帝派過來做這樣的苦差事,有哪個真的正眼看他?

      所以譚縣令的手下們都是這樣,背地裡沒少嚼薛騁的舌頭。

      薛騁質問道:「既然是送水,水呢?你是拎了壺,還是拿著杯子,亦或是端了盆?要裝水起碼得那個物件才是,你這兩手空空跑出來,帳篷裡頭也沒遺落下你什麼東西,你送的哪門子水?」

      官兵膽怯的看了譚縣令一眼,譚縣令側過頭去,表示他也幫不了太多。

      「那姑娘被驚醒大叫,屬下端著杯子進去,早就不知道被她嚇得丟到哪去了。」

      「簡直是荒謬,你說她咳嗽,那她必然是醒著的,你進去把水遞給人家也就罷了,為何又是把人從睡夢裡嚇醒並且失聲尖叫?你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還不說實話嗎!」

      薛騁拔出丁釗腰間的佩劍,將劍打在官兵脖子上,嚇得那官兵連連發抖,眼神驚恐的看向那劍刃。

      這下譚縣令坐不住了,馬上衝過來阻攔。

      「三皇子,咱們和氣一點,都是誤會罷了。」

      「誤會你個頭。」丁釗攔住了譚縣令想抓薛騁的那隻手,十分不客氣的說:「今兒這人我們殿下怎麼審還輪不到你做主吧?」

      譚縣令說:「這是我的人,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怎麼不能由我做主?」

      薛騁聞言,慢慢將搭在官兵脖子旁的劍,移到了譚縣令的脖子上。

      他說道:「好啊,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譚縣令被嚇了一跳:「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你說他是你的人,你能替他做主,那我現在要求你拿出來一個可行的方法,有問題嗎?」薛騁的眼神十分冷漠,看向譚縣令,嚇得他後脊發涼。

      「殿下,您這人哪裡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了!」譚縣令語氣服軟道:「那不過是個鄉野丫頭,現在還有許多人沒睡醒,知道此事的人根本不多,您又何必嚴肅處理呢?到時候讓那些人知曉,豈不是平白壞了人家姑娘名聲?按微臣說,倒不如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不了微臣出銀子,賠償她一些就是。」

      這話讓薛騁忍無可忍,一腳將譚縣令踹飛,譚縣令的身子在空中停頓瞬間,接著沉沉落下,砸在了井台邊。

      他活了幾十年,從未被這樣過,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佛都移位了,疼的他面容扭曲。

      但即便生氣,他也是有眼力見的,知道薛騁這是真的生氣了,不敢與他硬碰硬。

      可他卻也不甘心把這口氣咽下去,想著薛騁不受重視,憑什麼與自己這樣?所以他艱難的爬起來說:「殿下,您細想想,為何龍椅上的主君是男子?老祖宗都明白的事,世代傳下來的規矩,男子就是比女子要高貴許多,您這麼做豈不是向著她們了?那也是放低了您自己的身段啊!」

      裴十柒聞言莫名震撼了一下。

      她沒想到,譚縣令竟然堂而皇之的能說出這樣的話。

      氣急之下,裴十柒走過去一腳正中譚縣令胸膛,踢的譚縣令一個踉蹌,膝窩絆在井台邊,整個人狼狽的跌了下去。

      十月份的天氣並不暖和,井水更是冰冷刺骨,譚縣令這一下去就仿佛豬被開水燙了,連連的慘叫不停。

      但裴十柒沒想救他,薛騁也懶得理他,只是說道:「連自己母親都能罵低賤的人,淹死了也活該。」

      兩人雙雙看向那個官兵,官兵嚇壞了。

      他以為譚縣令能當他的靠山,可如今他的靠山卻落在了井裡,沒人搭救就要死在裡頭了,哪裡還會有人救他呢?

      薛騁用劍指向他:「現在,我想聽你一句實話。」

      官兵抖著下巴說:「殿下,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我只是昨晚路過時,看那姑娘長的漂亮,想著和她親近親近,旁的我不敢想,您就饒了我吧,我這次真是昏了頭了,保證沒有下一次!」

      「你還想有下一次?」丁釗氣憤的說:「殿下,把這人交給我,我弄死他!」

      「留著他,還有用。」薛騁同丁釗說:「將人捆了,堵上嘴,用馬匹拉著,圍著這裡走上三圈,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能停下。」

      幾百人住的地方,帳篷搭的壓根數不過來,別說是走上三圈,就是走上一圈只怕都日上三竿了。

      薛騁這麼說,分明就是要故意磋磨他。

      於是很多人醒來時,想著到外頭曬曬太陽,一出帳篷就是被馬拉著的官兵。

      許多人議論紛紛,卻又不知為何,裴十柒安慰了那女子,還讓她也出來看了熱鬧。

      女子有些不敢,裴十柒告訴她:「三殿下已經讓所有人封了口,不管此事從誰的口中傳出,他們都會一起被捆著打板子,你放心,沒人敢的。」

      這話讓女子驚恐了一早上的心終於放下去了,嘴角露出了淡笑來。

      等到三圈終於結束,馬匹剛好停在薛騁面前,丁釗走過去將馬拴在一邊,雙手抱拳道:「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處置完畢。」

      薛騁走上高位,讓人將所有官兵集合到一起,這裡有他從京城帶來的人,也有很多喬慕生帶來的,更多的是譚縣令的手下。

      「我剛來不久,對這裡可能不算熟悉,事情做起來也不算上手,承蒙大家的包容和幫助。父皇派我來治理疫症,我便要治出個樣子來,不讓梨花村幾百百姓因疫病喪命,能救一個是一個,很多忙碌起來顧不到或是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各位海涵。但即便如此,有人想渾水摸魚,我也是絕對不允許的!今日我懲罰的這位,犯了他最不該犯的錯,落井下石,在人最危難的時候還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傷害對方,這樣的畜生應不應該處置!」

      眾人一起回復應該,就連剛剛從井裡被救出的譚縣令,也只能被迫的回答著。

      嘴上雖那麼說,但他眼中的恨意卻猛衝頭頂,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想要把薛騁給撕碎。

      剛剛趕來的言鴻澤看見這場景,心裡也明白了個大概,再看譚縣令那好似要吃人的表情,在人群散開後,他走到了譚縣令的身邊。

      「三皇子那人就那個樣子,你別和他一般計較。」

      譚縣令誤認為言鴻澤此人還不錯,所以願意和他說上兩句心裡話。

      「言大人,您想一想,這梨花村是下官管束的地方,就算是三皇子來了,那也應該凡事問我一句吧?說一句僭越的話,他才來了一天,我卻在這裡管了幾年,什麼事他沒有我的支持哪裡施展的開!」

      言鴻澤順著他的話笑道:「他若是明白這些人情世故,也不至於在京城被皇族冷落這麼多年了。」

      「下官說句不該說的話,就這個性子啊,被冷落純屬活該。」譚縣令恨恨的看向害他落井的裴十柒:「成日跟在一個女子身後轉,到外面辦事還帶著那賤人,一點尊嚴都沒有,把公事當成什麼了?把老百姓的命當成什麼了?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到這裡處處添亂,這三皇子的做法簡直就是個兒戲。」

      「我何嘗不和你的想法一樣?但人家就算在京城備受冷落,那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子,我雖有心想幫你說話,卻也實在是張不開嘴。」言鴻澤有意道:「好在這裡山高皇帝遠,陛下不知道他帶了裴氏過來,否則還不罰他?」

      譚縣令聽完這話心裡一動:「言大人方才說,陛下對此事不知情?」

      「那當然!官員除了外任,哪裡還有能拖家帶口出來辦公事的?何況那裴氏既不是他的妻妾,也和他沒有婚約,不過是兩個年輕人互相看對了眼,出來一塊兒玩罷了,這情況三皇子是萬萬不敢讓陛下知道的。」

      譚縣令被言鴻澤這話三言兩語說活了心竅,當即想出了個辦法。

      另一邊,裴十柒與薛騁說完話,想要去看看孟氏,卻在半路被跟班趙喆所攔住。

      趙喆說:「裴姐姐,我方才瞧著那被你踹下井的譚縣令神秘兮兮的交代了自己手下什麼,別是懷恨在心要害你吧?」

      裴十柒一聽這話笑了:「你多大?我多大?你好意思叫我姐姐。」

      趙喆撓了撓頭:「那我叫你妹妹就更不對了。」

      「叫我裴姑娘就是。」

      「好嘞!裴姑娘,你可萬不能掉以輕心,那譚縣令做縣令多年,我們都深知他的為人,這人最是小心眼和記仇,這次的事他勢必要報復。」

      裴十柒轉過身來,看向譚縣令所住的方向,說道:「他能來報復也好,我怕的是他不報復。」

      像他這樣的狗官,不配做百姓的父母官,裴十柒倒不如給他個機會,讓建陽帝這老兒將他從官位上踹下去。

      看望過孟氏,裴十柒仔細想著這件事,想到譚縣令能夠報復的手段無非就是那麼幾種。

      要麼弄死百姓,要麼直接弄死她,或者是做出些什麼事來栽贓到她的身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越過她,直接陷害薛騁。

      月黑風高,裴十柒躺在帳篷之中,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了女子的哭喊聲。

      那聲音悽慘,斷斷續續,聲也不算大,好像一隻瘦弱的貓叫。

      不遠處的樹後,言鴻澤和手下站在那兒,看著裴十柒的帳篷說:「這姓譚的可真是狗肚子裡頭裝不了二兩香油,今天白天起了爭執,到晚上他就出手了。」

      手下擔憂道:「這勢必會查到他的身上,大人不告訴他一聲?」

      「有什麼可告訴的?像他那樣的蠢貨,我可懶得與他廢話。」言鴻澤轉身往回走:「不如讓他當這個出頭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便能直接對那些藥草動手了。」

      裴十柒小心翼翼的走出帳篷,發現是對面的一個帳篷中有人在哭,她深知這是陷阱,但擔心自己不去踩會有別人踩,便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刀,舉著燭台慢慢掀開了帳篷。

      裡面是一個女子背對著她,身上沒穿什麼衣裳,裴十柒眉頭輕皺,看出了些門道來。

      「你若是譚縣令用來吸引我注意的,那你們的如意算盤便打錯了。」

      女子似乎沒聽清她的話,只是帳篷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落地的聲響,裴十柒不用回頭便數出了是兩人,看影子可看出二人手裡都拿著傢伙。

      「小賤人,可讓爺好等!」一個男子低吼著,將刀尖抵在了裴十柒的背後:「給爺滾進去,痛快兒的!」

      裴十柒淡定如常,迅速轉身一腳背甩在男子臉上,將人踹倒在地。

      另一人沒想到裴十柒竟然會功夫,舉起刀便要砍,裴十柒一腳踢在他的手腕,長刀落地,接著裴十柒甩出袖中的刀,刀子正刺中男子的肩膀。

      守在隔壁的趙喆聽見了動靜,邊穿衣裳邊往出趕,看著有兩個蒙面人倒在地上,裴十柒安然無恙,心裡的石頭落了下去,嚷嚷道:「奶奶的,果然讓爺猜對了,你們兩個小雜碎想幹嘛!」

      裴十柒語氣冷靜:「去尋三皇子和喬大人過來。」

      這個夜晚註定不安靜,薛騁和喬慕生一前一後趕到,裴十柒已經掀了二人臉上的黑布,看清了他們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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