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司南」光幕升起,葉斌高呼找到毒源,陸白回頭看向夏侯淳。
「解藥!」陸白冰冷問道。
夏侯淳臉上泛起一絲愧色,旋即盡數斂去。
「我不知道千長在說什麼,如果千長要以莫須有的東西殺了在下的話,直接動手就好。」
「反正張子揚、劉隆、鄭磊三人都被殺了,也不差我夏侯淳一個。」
說罷,夏侯淳閉上雙眼,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只不過,其聲音倒是很大,瞬間傳遍了整個軍營,卻還是裝出一副受害者模樣,甚至把責任推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陸白眼神一時瑟縮,眼中鋒寒愈盛。
「那你為什麼看到千長要跑?」
葉斌眼中儘是陰鷙,臉上鋪滿濃濃憤恨,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吶,你沒看到眼前上萬蠻軍?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我跑有什麼錯?」
「你告訴我?」
夏侯淳眼中儘是憤恨之色,他死死地看向葉斌。
「你看看,你看看——」
夏侯淳手指著所有癱軟在地,苦不堪言的破蠻軍卒。
「他們都是秋殺軍,都是戰士,他們哪個手中沒有蠻虜的鮮血?」
「你再看看他們現在是什麼下場?」
「他們就這麼倒了,死了,沒死在蠻族獸口之下,反而死在了這可笑的毒氣之中。」
「他們恨不恨?心甘不甘?」
「馬革裹屍才是他們的歸宿,是戰場,是豹塞,是虎牢關,是蠻荒大原。」
說到這,夏侯淳神情激動,睚眥欲裂,繼續向葉斌質問道。
「你問我為什麼跑,你說我為什麼跑?」
「我夏侯淳從斗府境開始殺蠻族,殺到了周天境,我殺了多少腦子,你說我為什麼跑?」
「我是等著像張子揚他們一樣,腦袋被被你們定遠軍割下,掛在這破蠻旗上?」
「還是像現在一樣,在這毒氣中生死哀嚎?」
「你說我為什麼要跑?」
夏侯淳一字一句地向葉斌質問道。
「你是秋殺軍麼?」
「你配問我這話嗎?」
「你以為蠻族都是四肢發達,沒有腦子的夯貨?」
在場千餘破蠻軍,骨中都流淌著秋殺血液,聽著夏侯淳似質問,又似憤懣的宣洩,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他們是秋殺軍,他們的戰場不是這雷谷,更不應該屈辱地倒在這毒氣中。
他們悲哀!
他們憤怒!
他們不知道該恨誰?
陸白沒有錯,從校場離開的那一天到今日雷谷。
陸白永遠身先士卒,有任何軍勛從來都想著他們,得到的軍勛點第一時間換成護軍大陣。
有多少會獵蠻荒在外的軍隊沒有這護軍大陣,在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同蠻族生死相搏?
「千長,我不怪你,我就跟著你,死則死矣,我絕對不丟破蠻軍的臉。」
「他沒有違背軍規,他,他可以自由選擇…」
人群中還站著的一名秋殺軍卒站出來拱手抱拳沖陸白說道。
「千長,當初校場上是我心甘情願加入的,和誰都無關,他,就由他去吧。」
「千長他骨頭軟,周天境了也軟,讓您看笑話了,不過我們都是秋殺軍的漢子,我們也是從斗府殺上來的騰龍,不會給你丟人,讓他滾!」
「千長,我們還在,我們不怕死,這種孬種,讓他滾…」
一名破蠻軍卒從地上一直爬到夏侯淳面前,強鼓著力氣砸向夏侯淳。
「你滾,孬種,老子是應該馬革裹屍,可老子死在這毒氣里,死在雷谷不丟人。」
說著這名士卒好似憑空升起一股子力氣。
「不要!」
葉斌輕呼一聲,想要衝上前,卻被對方攔下。
卻是這名士卒崩斷心脈,強提一口心氣,迴光返照。
幾乎同時,無數道金色雷光衝上他的身體,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著精氣,這名士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千長大人。」
「在下曾寬,我想說,沒有兄弟們怪您,一個都沒有。」
「那八百名豹騎去哪了,我一直很好奇,您能告訴我嗎?」
「這也是我一個兄弟想知道的答案。」
聞言,陸白別過頭,沒有說話。
「嘿,千長你害什麼羞嘛。」
「我忍不住自己回黑木崖去看了,都塌了,還被扒了個乾淨,千長你喜歡蠻子身體啊?」
「最後都用來升級這大陣了吧?」
曾寬指了指司南大陣光幕上泛起的秋殺血色。
「兄弟們,軍師有個布袋子我看到了,好多元石,絕對夠撐到主營來。」
「荊州蔡,富天下,江陵頭,兩頭尖嘛……」
曾寬最後看了一眼秋殺大幕,眼中儘是緬懷和眷戀。
「生秋殺,死破蠻!」
曾寬衝著雷谷外的蠻軍一聲長喝,片刻後,轉身面相陸白,輕聲笑笑,低喃道
「您怎麼不是將軍啊。」
隨後曾寬拱手抱拳,單膝跪地,聲音響徹「破蠻」營地。
「在下破蠻曾寬,見過千長。」
雷域中,一眾軍卒看著不斷護住自己心脈的金色雷霆,也不知誰先出聲。
「破蠻!」
「破蠻!破蠻!」
「破蠻!破蠻!破蠻!」
…
聽著耳邊的呼喊聲,陸白牙關緊咬,就在方才,因為一直使用金霆維持場中千人生機。
所以在為曾寬輸送金霆雷氣時,力有不逮,不得已只使用第四天府的神宵雷氣。
萬萬沒想到神宵雷氣竟有克毒功效。
陸白眼中儘是悔恨之色。
一瞬間雷域中,金霆雷氣全部換為神宵雷氣。
果然,隨著雷氣切換,一眾破蠻軍士卒,只覺身上毒素在不斷消融,身體慢慢好了起來。
陸白轉頭看向地上的夏侯淳,一雙「魔眼」中殺氣翻浮,朗聲道。
「我知道是你!」
「你放心,你給我好好活著,好好看著,看我是怎麼破盡這千萬蠻軍,看我怎麼帶著這幫兄弟凱旋而歸。」
「我會好好找出證據,賀禮上,宰了你,以告今日死去兄弟們的亡魂。」
「不必他日!」
一絲微弱的聲音從谷口方向響起。
「就是他!」
「昨夜我值守,我親眼看到他去那裡逗留過,他還進去雷谷,雷谷中俱是紫羅草。」
「這幾日雷谷時有異動,常降雨,他鞋底一定有淤泥,還是紫色的。」
因為靠近谷口的士卒離毒源最近,然而雖然,中毒也愈深。
剛剛被神宵雷氣舒緩救治的這名士卒,剛剛開口說話數句,便再次伏到在地,只是一雙眼睛還在恨恨的看著夏侯淳。
兩道道身影快速衝到夏侯淳面前,利索的拖下他一雙軍鞋。
正是甘城、祝渾。
二人低頭一看,果然,鞋底俱是紫色淤泥。
「你該死!」甘城恨聲道。
「不能便宜了他。」祝渾一語撂下,旋即在場上飛奔,將夏侯淳鞋底紫色淤泥一一向破蠻千軍展示。
而此時,夏侯淳臉色早已枯敗一片,嘴裡不斷呢喃。
「…十五…兩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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