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陸白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崖石上。
耳畔傳來的是典碭翻轉山石,不斷補刀的聲響。
他萬萬沒有想到典碭還有這一面。
「原來惡來也是個愛財之人啊!」
陸白心下笑笑,取出一瓶海魂水倒灌了進去,一瓶接一瓶,到最後嘴裡都泛著苦味。
陸白抿抿唇,「苦的?不是橘子味麼……」
半晌後,典碭回到陸白身邊,揚了揚手中那串儲物戒指,日光下,一口大白牙屬實耀眼。
…
典碭也不管陸白願不願意,像背沙包一樣背著陸白向雷谷走去。
顯然是記恨陸白不要他辛辛苦苦挖出來的功勳點。
眼看雷谷就要到了,才把陸白放了下來。
雷谷常年積雲,卻沒有任何濕氣,反而有一種不同於陽光普照的溫暖。
旁人或許會很不適應,陸白卻覺如燕歸巢,神雷訣自覺運轉,海魂水滋補的速度再次被加快。
陸白剛到谷口,便聽道:「你說這千長是不是有病啊?他好好的會主營不好麼,明明能跑,非得在這雷谷等死?」
「就是啊,誰不知道豹族三皇子不好惹?」
「就是,你們是沒有看到那個陳大牛,仗著自己是千長親信,直接將部下大庭廣眾之下鞭笞。」
「就是,大家都是騰龍境,有本事打一場,靠官威壓人,算什麼本事?」
…
一旁典碭早已經聽不下去了抄起短戟就要走出去教訓這些人,卻被陸白攔了下來。
接著陸白邊用雷獄裹脅自己和典碭,向著谷口上方營地走去。
一路上,這些勞灶話,二人時有聽說,及至主帳前,再度聽聞吵架聲。
「陳大牛,你什麼意思?我的人你憑什麼打?」
陸白聽聲音便知道這是一名百長,名叫鄭磊,素來同張子揚關係較好,與其關係較好的還有一名百長叫劉隆。
這三人俱是周天境,不過張子揚是周天境中階,故而幾人隱隱以張子揚為首。
就在陸白思量之際,帳內響起陳大牛的聲音。
「你的人怎麼了?你要是不會管人,我來管。」
「你?」卻是鄭磊被陳大牛嗆住。
「陳百長,那士卒無論是何原因,都是鄭百長的人,便是有錯,你抓起來交給鄭百長處置就好,哪裡輪得上你來出手?」
「劉兄說得不錯,那是我的人,便是有錯也應該由我來處置,你陳大牛算老幾?」鄭磊接聲道。
「你的人隨意詆毀千長,殺了都不過分,牛爺看你就不是好人,我看你就是主使。」
說著,就聽倉啷一聲,陳大牛瞬間拔刀直指鄭磊。
看到這一幕,葉斌暗了暗神色,同樣將手放到了刀柄之上。
明正大亦是此狀。
居於幕後的張子揚看到這一幕,無聲笑笑,繼而轉頭看向夏侯淳、祝琿、甘城這三位原秋殺軍周天。
幾人也感覺到了張子揚的視線,陳大牛也不是傻子,到現在也看清了場中局勢。
「張子揚!」
「你以為千長不在,這破蠻軍就能輪得到你撒野?」
陳大牛緊了緊手中長刀,沉聲喝道。
「陳百長,你可別亂扣帽子,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你自己壞了規矩辦事,可別胡亂咬人。」
說著張子揚一身周天高境氣機展露無遺。
看到這,蔡太虛眼中些許疑惑盡數化為瞭然。
「怪不得,原來是以為自己翅膀硬了。」
「怕是在雪豹部落得了點渣滓。」
軍中奪權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何況張子揚本就百長出身,現今帳下百人有半數是其麾下舊部。
如今實力上來了,野心自然也就上來了。
陸白這千軍本就是臨時招編,加上陸白自己出身定遠軍。
天下九軍本就互相看不慣,因而很多人並沒有太多認同感。
只不過,經歷這兩戰,讓很多人對陸白有了新的認知。
而張子揚早就對這千軍覬覦已久,尤其是得了破蠻稱號後,內心更是躁動不已。
在他看來,陸白孤身留下,為千軍斷後路,當誘餌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且不說在他看來陸白必死,便是勉強活著回來估計自身實力去之八九。
原本七人中實力最強的典碭腦子一根筋跟著陸白。
也正好,他機會更大了。
看到張子揚的視線,祝琿皺了皺眉頭,「我不管你們想幹嘛,我只認千長。」
「千長回來,我就繼續跟著千長殺蠻子,回不來,那我就回校場!」
「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你們今天要是見機行事,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可不想污了『破蠻』這個字號。」
說著甘城站到了蔡太虛身側,抱臂不言。
現場只剩下夏侯淳一人未表態,張子揚三人俱是將目光盯向他。
「夏侯兄,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來提醒吧。」
聞言,夏侯淳輕笑一聲,也不得罪張子揚,跨步走到祝琿身旁。
瞬間,場面局勢明了,張子揚一方一周天高階,兩名周天初階。
陳大牛一方,他自己和明正大高階騰龍,葉斌半步周天,蔡太虛半步周天,加一個甘城周天初階。
明顯雙方實力並不在一個層級,看著這一幕,張子揚咧嘴輕笑,一切都在他控制之中。
一柄一尺小刀出現在他手中,甩手便射向陳大牛。
眼看小刀臨面,而陳大牛就好像沒反應過來一般。
「叮」,一聲輕鳴,就見一桿短戟蛇入帳中,將小刀釘在地上。
接著帳布被一隻漂亮的手掀了開來,隨後一身玄袍走了進來。
「老大!」
「千長!」
「大哥。」
張子揚在看到陸白的一瞬間,便破帳定而出,鄭磊、劉隆二人則是直接被陸白嚇壞了心神。
兩人各自緊了緊手中刀劍,目送著陸白走上主坐。
陸白也沒有言語,「啪嗒」,雙腳搭在案幾之上,隨後閉目養神起來。
就聽帳外傳來一聲驚呼:「典碭,我與你無冤無仇,莫要多管閒事!」
接著便是一陣打鬥聲響起。
聽到此聲,夏侯淳最先反應過來,瞬間向鄭磊衝去,與之一同的還有祝琿。
很快,帳外的打鬥聲便結束了,接著帳布再度被撩起,卻是典碭提著張子揚的腦袋走了進來。
場中眾人靜靜地看著在帳內的打鬥,一言不發。
正此時,雷谷上方,烏雲密布。
豹塞對側秋殺軍重要駐地,營門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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