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書院,戒律院,陸白從昏迷中醒來。
只覺渾身使不上力氣,異常虛弱,就連動一下手指頭,整個人都會鑽心地抽疼。
甚至乏力到眨一下眼睛都感覺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所以陸白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西廂房頂。
回想著三日前的那一幕幕。
在蛇王出手的一瞬間,雷璧中的殘魂出手了,那一瞬間陸白的身體中爆發出了不屬於自身境界的力量。
一瞬間從蛇口脫離,只不過,陸白在身處蛇吻的那一瞬間,不僅僅是整個人不能動彈,而是感覺整個人的身魂都在枯朽。
便是五府同耀的身軀都擋不住,甚至連一絲阻隔都沒有。
那一瞬間,陸白甚至連絕望的情緒都沒有來得及產生。
他能感覺到他能動用身體中的任何一種神通、任何一種力量、什麼都沒有阻隔。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來不及生出念頭、來不及行動。
神通「玉碎」就好像完全失靈了一般,完全沒有要崩碎的趨勢。
蛇王僅是蛇吻一吸,陸白就感覺自己在潰散。
他才感覺到自己和世間的絕頂修士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三境同八境的天涯之隔,讓陸白這一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同時他對自己也有了更為清晰的認知。
甚至在這一刻,對前路也有了明確的方向。
只不過當前最緊要的是自己怎麼活下去,他能感受到一股力量隔斷身體中蛇王侵蝕之力。
只不過也僅僅是不讓繼續損耗他,維持著不在死亡罷了。
和在搖光星上的那一幕類似,蛇王還在操控那股力量在不斷侵蝕,時刻未曾停歇。
不過另外一股力量同樣在不斷地保護著他,可以說陸白這時的生死完全不由他。
這種感覺比那時更甚,陸白只能被動等死。
他靜靜地看著西廂的房頂,整個人陷入沉寂之中。
西廂房門外,王苦弱隔著一扇門窗靜靜地注視著房門內的陸白。
「他心通」能感受到陸白心中的無力,那是陸白怎麼嘗試都無法撼動的命運。
那種完完全全不受自身控制的無力、挫敗不斷席捲著陸白。
在陸白甦醒的那一瞬間,她欣喜若狂,可是之後陸白所有的心緒讓她心緒不寧,她在這一刻,甚至不知道應該進去和陸白該進去說些什麼。
安慰他?鼓勵他?
又或是看著陸白一點點崩潰,一點點枯滅?
受心緒影響,她根本安陽市你還不住自己的氣機,可陸白竟然沒有一絲絲察覺。
王苦弱不知道該怎麼辦,巨大的愧疚在吞噬著她的內心。
半晌後,擦乾淚光的王苦弱顫顫巍巍地抬起右手,推開了西廂房門。
可是直愣愣地盯著房頂的陸白對此渾然不覺,他的世界中,五感被剝奪,死寂無聲。
王苦弱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看了一眼遙遠處的天樞星。
在那裡,一群大人物在決定著陸白此刻的命運。
還有合道花的分配。
王苦弱若一步一步地走到路白身前,然後看到了那雙黯淡無光的雙瞳。
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平靜自信,沒有了憤怒仇恨。
陸白睜著眼睛,但是他已經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王苦弱就這麼靜悄悄的看著陸白,她現在就算是說話,陸白聽不到。
然後她托起陸白的手,但陸白已經絲毫感觸不到了!
王苦弱突然失去了力氣,就那麼呆呆地看向天樞星。
天樞星,海族八王座全部駕臨,不是那日生死擂前的虛無幻影,而是真真切的存在。
只不過,蛇王同樣身負重傷,臉色蒼白,整個人被白天祁單手撐著。
曹毓、王翦、王賁、紀綱、卞莊、龔自清、曹真、江蕣華人族八人匯聚於此,共同面對海族八王。
雙方都在靜靜地互相看著彼此,只不過每個人的目的並不相同。
終於,象王率先開口:「恭喜紀兄再覓一佳徒。」
紀綱沒有回話,甚至連一絲眼神都沒有留給象王。
在合道花出世的時候,紀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只不過那時,整個天樞星被八境所封鎖,他完全沒有絲毫天機可以窺探。
直到蛇王柳蟄對陸白出手,他才心血來潮,只不過剛進天樞星,就看到了王苦弱懷中將死的陸白,前所未有的憤怒湧上紀綱心頭。
隨後紀綱重傷蛇王柳蟄,海族剩餘的四大王座接連降臨。
一時間,整個天樞星上面匯聚了十六位世間八境強者。
真要動起手來,打碎一州之地也不過是稍稍花點時間的事情而已。
眼見紀綱沒有回話,象王輕聲笑笑,轉頭看向曹毓。
「曹兄怎麼看?」
曹毓看著象王,「嗤笑」一聲:「怎麼看,你說怎麼看?」Πéw
「現在合道花就在陸白手中,陸白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聽到此話,象王臉色一暗:「曹帥今天是定要魚死網破了?」
「那就打!」
紀綱出身,威嚴的雙目中儘是殺意,冷冷的看向蛇王。
橫貫青州的河流瞬間乾涸,整座天樞星成為一座水的世界。
蛇王柳蟄也被紀綱刺激到了,身形一震,就待出手,只不過牢牢被象王按住。
「紀綱,你要再這樣下去,那大家沒得談了,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徒弟死吧!」
說到這象王再無此前的言笑晏晏,一雙鋒目中儘是冷意。
似有人會懷疑他的決意。
然後就看到紀綱一聲輕笑,目光定定的看向象王。
「你現在試試!」
不知為何,即便古老如象王,鋒目中升起一抹忌憚,無端覺得陸白死在今天,一定會發生及極恐怖的事情。
他嘗試著探索著紀綱眼眸中的深意,可惜紀綱並沒有給他機會,象王轉頭看向江蕣華。
心中不斷計算著得失,合道花是可以增加八境衝擊九境的寶物,當然就像象王所說,合道花只是一個工具,終究最強的還是自身。
本質上來講,合道花的作用是無限接近但不保證。
只不過,這對每一位八境強者來說,一樣具有巨大的吸引了。
能修到八境的斗者,那個不是橫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天驕?
因而又怎會懷疑自己?
象王都不需要多想,在場眾人誰都不會退縮。
只不過,這裡畢竟不是滄海,時間拖得越久,對己方越發不利。
「合道花共計八瓣,我們要兩瓣!」
象王看著紀綱,一字一句的說道,言語間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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