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眯起眼睛，看著屏幕這行字淡然一笑。
想來打競技這麼多年，從初出茅廬到退隱江湖，所經歷的人里也就季老油條能稱得上是他的教練，此後再無第二個。
之後，有求他做師父的，請他做顧問的，請他出山的比比皆是。
可開口要做他師父的，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傢伙卻是頭一個。
肖遠知道他說這句話並非狂妄，而是真正有這樣的實力，更何況，三人行必有我師也不是一句空口白話。
不過到了他這個年紀的人，很難說對一個完全不知根知底的人付諸百分百的信任，冒然就稱師徒也太兒戲，便想多問問。
「有意思，你想如何傳授給我啊？」肖遠頓覺新鮮，問著。
「我會根據目前零一戰隊中每個人的特性設計專門的訓練課程，然後把這些資料和鏖戰各職業數據給你，包括所有NFL現役戰隊的資料。這些資料你全部看完后按照訓練計劃分配給他們，做好監督和考核就行。」恆刀一劍停頓了下，「不過，你也說了師父領進門，學藝靠個人。我給你的資料最多夠前期的訓練和戰隊摸底，不一定就是真經。而且鏖戰新開版本后很多數據可能都會改變，這些就靠你去分析摸索了。」
「噫……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在教我，是利用我做你該做的事？」肖遠一眼就看破了恆刀一劍的想法，笑著問。
「利用也罷，教你也罷，我只想幫茜茜做些事，讓戰隊儘快建立起來。」恆刀一劍淡然地說，「沒有零一戰隊，我說再多也沒有意義，而且這些正是你目前所需的，其重要性，你應該也很清楚。」
「我明白，恕肖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有你的幫助零一戰隊肯定會迅速壯大。」肖遠知道對方這麼做必然有無法說出的隱情，卻仍忍不住再問：「你真不願意自己來訓練他們？做了這麼多，也不留名？」
「零一的教練有你一個就夠了，我只想深藏功與名，幫你們添點力所能及的東西。」恆刀一劍調皮地掛了個賤笑的表情，「資料整理好后茜茜會替我發給你，如果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告訴她，她會轉達給我。」
「聽你這語氣，現在不會是你和我的最後一次對話吧？」肖遠問。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只看天意如何了。」恆刀一劍笑道。
「我希望不是，你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來日還請當面一敘。」
「哈哈哈哈，有你這句話就好，我也想找你下盤棋呢！」
「好，一言為定！」
……
晴川久久凝視著電腦上的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在S市迪士尼遊樂園門口拍的。只見兩張青春俊美的臉上用巨大的棉花糖粘出鬍子，倆人相互捏著對方的鬍鬚笑得十分開心，讓整張照片都充滿了糖果色的甜美。
從遊戲里退出后她便一直這樣看著這張照片，身體動也不動，坐定在了電腦前，甚至有種照片里的人是真的，鮮活的，而看照片的人卻是假的，不存在的感覺。
為什麼你的離開和出現，都這麼突然？
為什麼終於回來了，不肯和我說話，卻會給我下命令？
你真的以為，我已經忘了你嗎？
晴川愣愣地望著電腦屏幕，明亮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形成了淡粉色的光暈。
忽然，屏幕上不適時宜地彈出了一個QQ對話提示。她終於緩緩抬起手點了下去，窗口打開，是李優發來的信息。
李優：「抱歉，剛才下遊戲時候特意讓你登QQ等我，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晴川平淡地問。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這場比賽里，茜茜有點不像茜茜，說話舉動都很奇怪。」李優忐忑地問。
「我沒覺得，哪裡奇怪了？」
「首先呢，茜茜妹子以前稱呼我都是『李優哥哥』，稱呼你『晴川姐姐』，又禮貌又可愛。今天這個茜茜喊咱倆全是直呼名字，命令也發的很乾脆，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再者呢，今天她的打法也超厲害，跟上次和你切磋時候完全不一樣，倒是……挺像魯道恆的。」
「你想多了。」
「……晴川，你上次不是還跟我說過覺得恆刀一劍是魯道恆嗎？就是你們打出劍法組合的那次，不記得了？」李優詫異地問。
「……」
晴川沉默了，雖然知道李優是個耿直的人，有話不會藏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很不喜歡他這種咄咄逼人的質問，而且就在剛才她心裡已經明白了一些事，一些非常重要的事。這些事必須慎重保密才有可能保護好那兩個人都不受傷害，才能讓「他」真正安息。
「哎，我有個猜想，會不會是魯道恆因為有願望沒了，就附身到了自己的賬號身上呢？一旦遇到茜茜打不過的人，他就出來幫茜茜打，打完再回去。平時呢，就是茜茜妹子自己玩，所以才會有這種情況，這就能解釋通了。不過……這也不太可能吧，真的有鬼能附身到遊戲里？呃……不對不對，不可能有這種事！」
李優幾乎是自言自語地在QQ上說著，似乎並不在乎晴川怎麼看，只是想找個共同經歷過這件事的人訴說出內心的疑惑。在做出那個詭異的猜想后，又覺得自己這個即將去參軍的人居然會有這麼迷信的想法很愚蠢，便又立刻否決掉了。
然而這番話卻在晴川的心裡掀起了極大的波瀾，毫無疑問，李優這樣體察遲鈍的人都能猜到這一步，那麼這件事就再無疑點了。她深吸了口氣，讓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思考了番靜靜做出回答。
「魯芸茜的打法本來就很像她哥哥，兩個人的性格也很像。在只能用文字指揮的情況下，她當然直呼名字更方便。而且上次切磋時我就發現茜茜比道恆在競技單打方面更有實力，今天只是她的一個偶然爆發，以後這孩子會更厲害，你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晴川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