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盡的遺落

  「」

  利奧斟酌再三，他不願意引人注目，也不能敷衍對方的問題。

  「空間破碎的意外導致我來到這片森林。」

  利奧對上面具女的銳利視線，「我沒有多餘目的，無意停留，因為時間緊迫。」

  面具女等人依然不為所動，他們並未相信利奧的說法。但可疑的是他們也不明白利奧是如何跨越金色森林的空間壁壘來到這裡的。

  「外來者，我們從不相信意外。」

  面具女沉聲道：「我來告訴現實，命運使來到金色森林，便是金色森林的一份子自多年前的協議破裂起，任何原住民都無法從這裡離開。」

  「空間壁壘是絕對的。」她以陳述事實的淡然口吻補充道。

  「說什麼？」

  利奧的表情有些錯愕，他看向一旁的綠髮女，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原諒我之前的謊話，我當時擔心一時間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綠髮女嘆了口氣，「如果真的因為意外來到這裡，我想今後只能留在金色森林，這也是命運的一種安排。」

  周圍的村民都有些緊張起來，他們盯著沉默的利奧，猜測他會不會因此發狂。

  「不過，我剛剛聽說有條幽遠古徑？」

  利奧情緒甚至沒有起伏，他完理解這些原住民對外來者的戒備的謹慎，也明白他們並非抱有惡意。

  「它的確是曾經的出入通道，但金色之葉封鎖了那裡，已經有三十五年沒有生靈通過。」

  面具女轉身離去，留下幾句話，「我們尊重的決定。可以選擇暫時在熊藤鄉居住，也可以選擇離開，但絕不可破壞金色森林的秩序和或踏足神秘。」

  他們對利奧的好奇和戒備似乎便止於此了。

  「聽起來可真夠糟的。」

  利奧將視線從面具女的背影移開，周圍的村民也逐漸散開，開始忙碌各自的生活。

  「我能去幽遠古徑碰碰運氣嗎？」

  利奧依舊沒有氣餒，但他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

  「會失敗的，並且近期那裡很危險。」

  「另外，金色森林的絕大多數居民敵視外來者。」

  綠髮女始終等候在利奧旁邊，她很有耐心，「也許無意招惹麻煩我想最好留在熊藤鄉。」

  熊藤鄉便是這處村落的名字。

  「為什麼願意收留我這樣的外來者？」

  利奧挑了挑眉，他看著綠髮女和神色平靜的強壯青年，突然覺得好奇。

  也許他被當成了珍稀動物？

  「很快會融入金色森林，我們需要這樣擁有力量的天賦者。」

  綠髮女平靜而坦誠，她早先見識過利奧收回魔法光罩的舉動，明白他並非普通人類。

  金色森林之間也有部落生態，也存在競爭，也需要助力和幫手。

  不遠的將來，利奧不是友方便是競爭對手。

  這也是面具女和綠髮女等人直到現在仍舊錶現出善意和些許熱誠的原因。

  「好吧，感謝的幫助。」

  利奧有些不自然地摸索著口袋，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還剩下什麼，他想至少表達謝意，畢竟綠髮女帶他來到熊藤鄉，還提供了不少重要消息。

  在綠髮女和強壯青年疑惑的目光中，利奧有些尷尬地摸出兩枚僅剩的瑟薇塔銀幣。

  「好極了，一人一枚。」

  他們不禁面面相覷。

  天秤般的雙劍，凱旋歸來的雄獅，精美的圖案烙印在正反兩面，在綠髮女的高舉的食指和拇指間泛起溫柔的光輝。

  強壯青年則是低頭掃了一眼，在利奧訝異的目光中丟入口中，似乎在品嘗著某種糖果，時不時咀嚼兩下。

  「我恐怕得離開了。」

  利奧準備和綠髮女他們告別，他要考慮別的辦法離開金色森林。

  綠髮女沒有挽留，冷漠地點點頭，再次囑咐利奧不要破壞金色森林的秩序或踏足神秘便和強壯青年一同走開了。

  「如果要回來找我們，只能在白天，而不能是夜晚。」

  強壯青年也告誡他一句，瑟薇塔帝國語很不標準，讓人聽了想掏耳朵。

  從熊藤鄉離開的利奧來到附近的一片樹林裡，站在一塊褐色的石頭上，頭頂的群葉透過稀疏的陽光，灑向周圍遍布的苔蘚植物，露水泛光。

  他握著堅硬的樹枝，思索著接下來嘗試哪種魔法。

  應對夜晚的照明魔法，比如低級的火焰魔法？

  一陣急促的腳步擾亂他的思緒，等他回過神來，身後彩色毛髮立起的影子已經衝鋒前來。

  模糊的殘影中有一雙暗黃色的，仿佛深陷其中的眼睛。

  利奧頭也沒回，右手不知何時搭在身負的森咒劍柄處，隱形的魔法偽裝隨風解散，劍刃快若閃電，在半空中擊擦出火星，硬生生格擋開彩熊怪物襲來的利爪。

  彩熊後退半步，無法置信，踏碎腳下的土地，再度憤怒地撲咬過來。

  殘影交錯，火星四濺，這次森咒完美地抵住它的利爪。

  精湛巧妙的劍技壓制住它的咆哮和蠻力，鋒刃再次扭轉，仿佛黑暗中變線的一縷曙光。

  撕拉。

  胸膛被撕開傷口的彩熊跌倒在地，它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沒見過。」

  利奧依舊站在石頭上，手中的森咒慢慢變淡，恢復偽裝。他低頭俯視著退回人型的彩熊，對方臉頰兩側有猙獰的爪型圖案，根本不是他在熊藤鄉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他還在猜測對方能否聽懂瑟薇塔帝國語時，癱軟跪地的男人抬起頭，陰冷地盯著利奧，用生硬的發音道：「贏了，外來者。」

  他爬起身，不顧一切地狼狽逃離。

  不遠處躲著的另一隻彩熊也遲疑著逃走了。

  「」

  利奧平靜地看著，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強烈敵意，正如綠髮女告訴他的那樣，他立刻就遭到了襲擊。

  殺死彩熊對他沒有好處，眼前的麻煩事已經夠多。

  更何況，他需要的是威懾，而不是仇恨。

  「那麼接下來」

  他拍拍手，撿起丟在一旁的樹枝，準備試驗新的魔法。

  他決定從最低級的火苗術開始嘗試，並且整理好了施法思緒。

  不一會兒，正當他神貫注，準備刻畫第二條重要迴路時，地面傳來輕微的震動。

  利奧抬起頭，發現一隻巨大彩熊為首，多達數十隻的彩熊群從樹林的四周接連探出身型，將他包圍在樹林的中心，也就是那塊褐色石頭旁邊。

  「也許對野獸來說，算不上什麼威懾。」

  利奧無奈一笑，平靜地看向彩熊的首領，握住身後它們看不見的劍柄。

  「金色森林不該出現外來者。」

  彩熊的首領吐出生澀低沉的帝國語，「而反抗，會更加痛苦。」

  它的語氣殘忍，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