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賠我手機!」
蘇萌看著稀碎的手機屏幕,對著門鎖大吼一聲。
自己最近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能這麼倒霉?再這麼下去,怕是小命都要送江凝手上了。
「好。」
江凝飛快地答應了蘇萌後,便倉促切斷了通話。
空蕩的走廊,隨著「嘟嘟」聲的消失,再次陷入寂靜。
【吱嘎】
江凝鄰居的門緩緩被打開,為了擺脫尷尬,蘇萌想儘快進門,腦子卻短了路。
「額……密碼是多少來著?」
「7……多少?」
看著碎裂且已黑屏的手機,蘇萌只得低著頭,頭緊靠著門,生怕對門鄰居和自己打招呼。
「是小江嗎?」
蘇萌尷尬地抬起頭,看向對門,只見一位年邁的婦人披著薄毛毯,探身望向自己。
「你,你好……」
老人眯起眼,打量著蘇萌許久,一抹慈祥的笑容在她嘴邊揚起。
「小丫頭,是你啊!怎麼,和小江吵架了?」
「沒沒沒……婆婆,你認識我?」
「哎喲,小江沒和你說嗎?昨兒小江抱你回來,你渾身濕了個透,婆婆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沒見他這麼心急過。半夜過來敲我的門,你的衣服還是婆婆我給換的……」
蘇萌腦子裡「嗡嗡」的,臉早就熟透了,她倉惶地打斷婆婆的滔滔不絕:
「婆婆!你知道這門鑰匙孔在哪嗎?」
「知道呀!」
婆婆輕輕按下了帶鑰匙形狀的按鈕,隱藏的鑰匙孔便露了出來。
竟然在這裡!
「謝謝,謝謝婆婆!今天實在是有些晚了,明天我一定去您家給您道謝!」
「哎喲,行行行!明兒和小江一起來啊!婆婆給你們做飯吃!」
蘇萌有些懵,怎麼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婆婆竟然沒有一絲絲要客套的意思,這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
不過好在將婆婆送回去後,自己也暫時脫了困。
微涼的夏風,吹動了落地窗前的樹影,偌大的房子,竟顯得有些孤寂。
蘇萌倚坐在沙發上,借著微弱的月光,夏風拂過她的臉龐,夾雜著淡淡的檸檬香,她的腦子有些糊。
「聽歌嗎?」
「嗯。嗯?」
什麼情況,為什麼家裡還能聽到江凝的聲音?家裡都有監控?
「江凝,你個變態!」
蘇萌對著房頂吼了一聲。
「只能通話,不能視頻,我看不見你。」
「……」
「怕你無聊,你手機不是壞了嗎?所以,聽歌嗎?」
「嗯。」
蘇萌不知為何,心頭竟有了一絲說不出的暖意。
「喜歡誰?周杰倫可以嗎?」
「好。」
周董慢節奏的情歌,悠揚且觸動人心……
然而在放到《不能說的秘密》時,江凝快速切歌,下一首是《開不了口》,江凝再切……
直到切放到《珊瑚海》,蘇萌有些忍不住了。
「那個,江老師,就聽這首吧,聽完我去睡了。」
江凝沒有回話,但也沒有再切歌。
【海鳥跟魚相愛,只是一場意外…】
「蘇萌……」
江凝輕聲呼喚,聲音略帶沙啞。
「嗯?」
睡意襲來,蘇萌回應里略帶倦意。
「沒事,就是,晚安。」
「晚安。」
「蘇萌……」
陽台外,灰暗的月光,傾瀉上江凝的眼眸,遮蓋住了他眼裡原有的光亮。
晚風拂過他貼身的短袖,勾勒出他那略顯單薄的身影,江凝對著手機喃喃自語:
「蘇萌……」
沒有回應。
「我和你,也是一場意外嗎……」
床鋪上,母親的臉色蒼白無力。曾幾何時,她也如夏花一般絢麗、明媚。
自己十周歲那年,父親與她提出離婚。
沒有出軌,沒有家暴,甚至連一點預兆都沒有。
那一日的清晨,父親拿出離婚協議書,平靜地讓母親簽字。
「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看不到未來的。」
父親將他所有的一切都存放在自己名下,淨身出戶,只為追求他所謂的自由。
不出一年,母親便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父親卻如同被囚禁多年的飛鳥,重獲自由一般,盡情地享受生活。
參加摩旅環遊世界、蹦極、跳傘……盡情享受自由給他帶來的快樂。
卻不知此時的母親要遭受著來自祖父母的斥責,以及自身家庭地帶來的重大壓力。
江凝十八歲那一年,父親出了車禍,病榻上嘀喃著,要見自己最後一面。
江凝猶豫再三,還是頂著來自母親的重壓,去見了父親最後一面。
一個月後,父親離世,母親與他反目,蘇萌也不再與自己聯繫,她身邊多了一個叫周紹陽的人。
**
江凝與江淮夜派來的人交接好後,便匆匆趕回了家中。
推開門後,屋內空無一人,若不是廚房裡飄來甜甜的奶香味,他甚至會覺得昨日蘇萌在這度過一夜是錯覺。
餐桌上擺著烘焙好的小點心,左邊的點心是巧克力味的,散放在桌面。右邊的點心已被包裝好,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給鄰居婆婆的】
江凝隨手拿起一塊餅乾,淺嘗一口,便打心眼裡誇讚。
奶香味十足,甜而不膩,他很喜歡。
蘇萌說得沒錯,在做飯這件事上,她確實不需要準備。
手肘都脫臼了,還能做點心,江凝不免有些心疼。
盤子底下壓著一張長長的紙條,那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
【江老師,這幾日多謝啦!借你廚房做了點小點心,以表感謝!心情低落時,可以吃點甜食哦!至於手機,不用賠給我啦,我欠了你不少,就兩清吧~
蘇萌。】
兩清?她要和自己兩清?這個詞用起來還真有點絕情。
江凝將紙條收好,夾進那本有些斑駁的書中,而後小心地塞進書架里。
手機嗡嗡作響,何垣打來電話。
「江哥,上次你讓我查的,有關於周紹陽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發你郵箱了。」
「好,辛苦。」
「額……我粗略地看了一下,他和蘇萌好像一直有聯繫。」
江凝蹙眉,不自覺地握緊了手裡的咖啡杯。
雖說自己有猜測到,但真得到肯定回答時,胸口還是有些發悶。
「江哥,你去畫展嗎?」
江凝抿了口咖啡沒有回答。
「我今早碰見蘇萌,她說她得去參加周紹陽畫展,說人家親自送的票,不能不去。」
「親自送的票?」
江凝腦海里浮現出那日周紹陽塞給蘇萌東西的畫面,因為距離有些遠,他以為是房卡,所以其實是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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