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萌不解,轉身,反問:
「什麼東西?」
「你手裡的東西。」
蘇萌默默攤開手,手上只有錢,手機和那鑰匙掛件。
樊如萱說得不清不楚,但蘇萌用猜也能猜到,她說的是那鑰匙掛件。
蘇萌心裡閃過一絲不安,樊如萱輕抬下巴,示意蘇萌再仔細看看。
這掛件確實有個暗扣,自己知道,看樊如萱的臉色,似乎她也知道。
樊如萱的眼裡儘是挑釁,像是在她的地盤上宣示主權。
蘇萌打心眼裡是不願意承認的,可自己的好勝心和好奇心經不住樊如萱的挑釁。
她當著樊如萱的面,打開了兔子胸前的暗扣。
那個「萱」字,刺眼且奪目。
想來,江凝還真不是那個「他」,畢竟,自己送「他」同款掛件的暗扣里,什麼也沒寫。
搞了半天,小丑竟是蘇萌自己。
「我的東西,可以還我了吧?」
樊如萱伸手去拿,蘇萌防備式地將掛件攥緊在手心。
「怎麼?還不肯給我嗎?」
蘇萌的手攥得更緊了,像是在賭一口氣。怎麼就是她樊如萱的了?這掛件明明就是江凝房裡的東西,自己現在和他是合法夫妻,他江凝的東西就是她蘇萌的!怎麼隨隨便便,從哪跑來的人,都能說江凝家裡的東西是她的?
「樊小姐,你這邏輯怕是有些不通。這掛件是我從我老公書房裡拿的,等同於在我自己家裡拿的,我拿著我自己家裡的東西,怎麼到樊小姐這,就成了你的東西了?」
樊如萱急了,對蘇萌,她竟有些誤判。
剛碰面時,樊如萱還以為蘇萌是個軟捏好欺負的主,畢竟自己大半夜跑來江凝家裡,她對自己竟還客客氣氣的。
加之自己說得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她也照單全收,怎麼也不像是個有脾氣的。
不承想,提及這小掛件,她竟還翻臉了?
「你沒上過學,看不清上面寫著『萱』字嗎?」
「當然看清了,所以就更不能把這掛件給樊小姐了。」
「為什麼!」
蘇萌見狀,將掛件收進口袋。
「我現在就懷疑我先生外面有了人,我得拿著這證據去興師問罪呀,若是證據丟了,我還怎麼去討說法?」
「不過樊小姐放心,我對你是一萬個放心的,即便這裡面寫著『萱』字,那也一定不是指得樊小姐你。」
樊如萱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就不是我的了?」
「樊小姐是一等一的家境,怎麼會想著做別人的情婦?若是我先生以前就對樊小姐愛慕,以他的性子,一定不會放著樊小姐這麼好的人不娶,而跑來娶我,對不對?」
「你!」
樊如萱被蘇萌懟的有些接不上來話。畢竟接了話就承認自己是江凝情婦,不接話,又生生被蘇萌給壓了一頭。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嘀嘀嘀】
「吱嘎」一聲,房門被人從門外打開,江凝領著一六十左右的男子,站在門外。
江凝凝重的臉色在見到蘇萌的那一刻,有種撥開雲霧見天明的感覺。
他從局子裡出來,應該還沒來得及捯拾,眼底有著的是絲絲倦意。
按理說,蘇萌多少也該是有些心疼的,但想到自己口袋裡那帶著「萱」字的掛件,心裡怎麼也不是滋味。
「我還有事,老公,你可得好好招待樊小姐她們!」
這「老公」兩個字,將怪聲怪調演繹到極致。
蘇萌笑著,嘴裡是咬牙切齒的廝磨聲。
臨走時,不忘將那掛件,強行塞江凝手裡。
蘇萌心裡酸唧唧得厲害,連回了別墅,趙琳藝在沙發上等著她都沒發現。
「萌萌,江凝那臭小子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蘇萌屏著氣,尋思著,都這時候了,還得給他圓謊,自己可真是世上「賢惠」第一人了!
「江凝他……公司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處理好,先去公司了……」
「公司?」趙琳藝一臉疑惑,「那江家都這麼對他了,還去江氏集團做什麼!」
蘇萌身子一僵,這……說錯話了呀!
趙琳藝還想追問,門外熟悉的車燈吸引了她的視線,蘇萌趁機回了屋。
樓下傳來江凝的聲音,哼,算他識相,回來得挺快!
蘇萌整個身子趴貼在門上,想仔細聽聽兩人的對話。
主要是她想聽聽,江凝會不會趁機和趙琳藝提及樊如萱的事,若是提及了,他會怎麼說?趙琳藝她知不知道?
她和江凝認識也有些日子了,若是非要說誰讓蘇萌有危機感,怕是只有樊如萱了。
別的不說,就光光「五年」這兩個字,就將自己徹底打敗了。加上樊如萱的態度,即便她知道自己和江凝已領了證,卻依舊毫不在意。
樊如萱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她似乎倒成了江凝的妻子,而自己卻像是外面那不正經的人,上門倒貼一般。
蘇萌越想越氣,氣自己怎麼就沒能把她懟哭,更氣江凝將樊如萱送的東西珍藏這麼久!
她朝著就近的真皮沙發墊,一頓亂捶,以此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一番發泄後,心裡總算是舒暢了。
可等她再貼近房門時,已聽不見樓下的聲響。
原本還能聽見趙琳藝的抽泣聲,江凝若隱若現的安撫聲,此刻再湊近,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難不成,是去屋裡聊了?這麼晚,也不應該啊……
蘇萌不服輸地扭勁上來了,整個人重重壓貼在門上,試圖再搜尋到一絲聲音。
【咔嚓】
來了來了!有聲音了!
蘇萌眉毛上揚,情緒有些激動。
結果下一秒,身子一個失重,臉朝下,重重地朝下摔去。
蘇萌腦子裡想的是,完了完了,這下小臉要毀容了!
「哎喲……」
「咚!」
她本能地發出吃痛的聲音,聲音發了出來,疼痛感卻沒有迎來,倒是身下的人,溫熱且柔軟。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趙琳藝聞聲,快步出了門,只見蘇萌將江凝壓倒在走廊,那個姿勢,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浮想聯翩。
趙琳藝眼裡的驚恐轉為驚喜,止不住地捂嘴偷笑,整個人像是年輕了十歲。
「哎喲喂,萌萌,你也別太著急了些,這事,還是得回屋,知道嗎?」
「不是,趙阿姨,你聽我解釋……」
樓梯間三五個保姆都探出了身子,看著他們兩人的好戲。
蘇萌深知,此情此景,絕不是解釋的最佳時機,她想起身,膝蓋卻意外頂到了不該有她觸碰的地方。
江凝一個吃痛,身子本能地向上一挺,兩人的頭,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我是怎麼你了,你要對我這麼殘忍?」
「我……我,那個……不是故意的……」
蘇萌還想再起身,後腦勺卻被江凝死死扣住。
江凝起身伏在蘇萌耳邊低語:
「再撞一次,你後半生的『幸福』生活都沒了!」
這半威脅式的語氣,將他想表達的意思染上了一層顏色,直白地表達給蘇萌。
說聽不明白肯定是假的,但就是因為聽得太明白了,蘇萌更得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總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跟江凝因為「幸福」、「不幸福」一事發生爭論吧?
江凝先起身,而後一把將蘇萌拽起,單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腰,以控制她身子的平衡。
「站穩了,別又摔了。」
很明顯,此刻蘇萌站得又穩當,又利索,完全不需要江凝的「扶持」,他那隻溫熱的大手,明顯是在藉機揩油。
「媽,大家都回去睡吧,不早了。」
趙琳藝笑到合不攏嘴,連忙轉身驅趕著樓道內看熱鬧的人。
「對對對,一個個的,趕緊都給我回去睡覺,大晚上的,不睡覺想什麼心思呢!今晚,誰半夜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明天就給我捲鋪蓋走人啊!」
趙琳藝思量了幾秒,覺得這麼說,也不是很對,便又添了句:「往後少爺和少夫人在家,晚上過了十一點……不對!晚上過了十點,就都別給我出來幹活了,一個個的,早點休息,別忙活來忙活去,打擾我抱孫女!」
趙琳藝話說完,才發現自己將心裡話也說了出來,趕走了眾人,連忙上前,將江凝和蘇萌推搡著進了屋,並給予了兩人一個你們都懂的眼神,而後快速將門關上。
隨著關門聲,蘇萌快速掙脫了江凝的懷抱,裝模作樣地走到書桌前,打開檯燈,翻開那本英語習冊,故作鎮定地準備做題。
江凝抽開一旁的椅子,緊挨著蘇萌坐下,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眼前的小人兒。
「你幹嘛!別盯著我看!」
蘇萌心裡嘔著氣,加上剛剛在門口的一番鬧騰,現在是看江凝哪哪兒都不順眼,只想通過做題來轉移注意力。
「那五篇完形填空背了沒?」
江凝伸手就要拿蘇萌手裡的習題,卻被蘇萌搶先一步挪得更遠。
「沒有!這都過多久了,你還來抽背,早幹嗎去了!」
江凝聽著蘇萌滿口的怨言,不惱反笑。藉由著蘇萌空出來的位置,整個人直接趴在桌上,仔仔細細地盯著她。
蘇萌見他那副無賴的模樣,直接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江凝。
「你一邊去!我還要做作業!」
「我教你。」
「我不用你教!」
「那我就看著你寫。」
蘇萌:「……」
真是服了,他是進了趟局子,腦子抽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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