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樓里,店小二也是立馬跑過來招呼他們,但幾人理都不理,直接又順著樓梯去了二樓。
在那裡,他們可算找到了樂聲的源頭,只看見一個容貌絕倫的女子,正端坐在大廳中央為前來吃飯客人撫琴。
那古琴所奏之聲極盡悽厲之色卻又婉轉悠揚,引得來客們一陣歡呼鼓掌。
「好啊,彈得真不錯!」
「不愧是夜城第一歌姬,長得一副沉魚落雁的模樣也就算了,這一手琴彈得,真是叫讓欽佩啊,可謂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虞美人兒,我要娶你!」
在看客們一聲聲讚嘆中,撫琴女子掩面一笑,更引得那些男人們垂涎三尺,著迷的模樣像是恨不得立馬衝過去抱得美人歸。
面對四周投來的那些目光,女子倒也並未羞澀,反而落落大方的說道:「謝謝諸位客觀賞臉,小女子獻醜了。」
就當眾人都沉迷女子美色之中難以自拔時,早就忍不住的三人終於相繼拔劍衝到了女人身前。
見得此番場景,看客們也都是被嚇了一跳,全都變了神色。
「你究竟想幹嘛?」將手中長劍架在對方脖子上,唐小魚毫不客氣的說道,「識相的,就趕緊解開這幻象,否則休怪我取你性命!」
面對突如其來的性命威脅,撫琴女子也是被嚇得花容失色,一臉畏懼的看著唐小魚,完全無辜的樣子任誰看都可憐極了。
「這位女俠,小女子與您無冤無仇,敢問為何突然刀戈相向?」
周圍人此刻也都想要上去勸阻,但忌憚於唐小魚過分駭人的氣勢,他們也是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還想裝是嗎?」聞言,似乎是有些氣不過的唐小魚,隨即舉起長劍將劍氣聚於其中,「看到這個,我看你還怎麼繼續下去!」
說完,一劍劈向女子身後的唐小魚,本以為可以輕易將這虛幻的空間給切割開來,露出這裡真實的模樣,但沒曾想那強力的黃色劍波卻只是將客棧的窗台給破出了一個大洞。
那擊碎窗台的巨大聲響也是徹底驚走了這層樓的食客們,唐小魚滿臉吃驚的望著那個破洞,表情久久不能歸於平靜。
馮小嵐和趙凱楓顯然也有些懵了,他們雖然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有什麼古怪,但眼前過於真實的景象卻讓他們的內心變得十分猶豫起來,手中握住的長劍也像是泄了氣。看書喇
「怎麼可能?就是高階的幻象魔法,我剛剛這一劍下去也應該露出些馬腳才對,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像是有些不信邪的唐小魚,旋即舉劍想要再試一次,然而劍還未落下,忽然有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卻從樓下一擁而上,頃刻間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就在幾人不解之時,一個頭頂官帽,看起來地位極高的老頭又從那一群士兵之中竄了出來,接著徑直走向了歌姬。
絲毫沒有顧及還站在那裡手持兵刃的三人,他猥瑣地沖還處在驚慌之中的女人笑了一笑,然後說道:「虞洛,我跟你講的事情,你究竟考慮得怎麼樣了?」
像是看到了什麼比鬼怪還可怕的東西,女人此刻甚至比剛剛被劍架住脖子時還要恐慌。
「大人,我已經跟您說得很清楚了,小女子已有心愛之人,實在不願為大人做妾。」
「哼,可不要說沒我沒給過你機會,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人!」氣急敗壞的怒斥一聲,老頭狠狠地甩了一個大嘴巴子過去,接著便帶著一眾士兵揚長而去了。
見被喚作虞洛的女人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馮小嵐明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卻還是有點忍不住想過去安慰,可就在幾人對眼前的狀況滿腦子疑惑時,周遭的風景一下又發生了變化,像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他們便又來到了一處陌生人家的院前。
被一眾杏樹環繞的院子裡,一個小男孩正和小女孩嬉笑打鬧著。
「喂,虞洛,我長大了可以娶你嗎?」
一張爛漫無比的劍上透卻露出一往情深的純真,還留著鼻涕的小女孩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男孩子,滿口答應道:「當然了,你可要說話算數!」
望著眼前的畫面,一直被迫接受著信息的三人皆是眉頭緊蹙,表情複雜。
趙凱楓望著那個小女孩,忽然發現她與之前那個向她要糖的小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詭異的感覺還未退去,他們又看到院落中的兩人很快都長大成人,小男孩已是變成了俊俏健壯的成男男子,小女孩也是變得嬌美無比,身姿嫵媚。
「虞洛,等我回來,我們便成親,」
「我等你!」
望著那決然離去的男子,和那目光堅定的女人,眾人的視線中的場景又一下切回來四喜樓前的街道。
人聲鼎沸的街頭,那會還在樓上撫琴的虞洛,現在卻已身置囚車之中,被一眾士兵押赴刑場。
圍觀的人群紛紛向其丟去白菜葉子,還都咒罵著蕩婦二字,之前還眾星捧月奉作第一歌姬的女人,現在卻已是淪為人人唾罵的存在。
「製造出這幻境的傢伙,究竟想幹嘛?」像是有些忍受不了一直變換著的場景,趙凱楓頗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他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這幻境的製造者恐怕是有點故事的狠角色啊」一邊時刻注意著周遭的環境,一邊有些感慨地說道,馮小嵐那有些古怪的神情,似乎像是在說他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
而就在幾人等待著場景的再次切換時,周圍的景象卻又遲遲沒有作出變化。
正有些奇怪時,一個穿著現代服飾的男人一下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看到那男人跟之前松本弦一郎幾乎一樣失神的模樣,三人都不禁想到,難道他也是被困在幻境之中的受害者?
正急切需要更多情報的幾人,於是立馬便湊了上去。
「喂,你還好嗎?」馮小嵐很是關心的問道,將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但還好這人的精神似乎並沒有被摧毀得太過嚴重,他略微反應了一下,空洞的雙眼便又有了些光亮。
在掃了眼身前幾人與城中百姓截然不同的服飾後,那人也像是一下找到了救星,但他卻很快又像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抱著頭一下蹲到地上痛哭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見狀,唐小魚無不焦急的問道。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冷靜一下,起來把話說清楚好嗎?我們會幫助你的,但是我們現在也需要你的幫助啊!」見對方一直喃喃自語,馮小嵐忍不住情緒激動的說道。
終於,那人像是聽進去了一般,一下站了起來。
他把雙手搭在馮小嵐的肩上,鄭重其事地說道:「待會無論刑場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能出手搭救那個女人,否則你們也會被永遠困在這裡的!然後一直經歷同樣的場景,最後精神麻木得像個失了魂的廢人一樣,生不如死!」
說完這些,像是被幻境的製造者聽到了些什麼,很快男人的身形便在三人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男人消失前一秒那副無比無助的神情,深深印刻在了幾人的腦海之中。
「所以松本也是因為這樣,最後才變成那個樣子的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趙凱楓,像是愈發恐懼了起來,「居然能做到這種事,製造幻境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愣在原地片刻,唐小魚又提劍往剛剛囚車去往的方向走去:「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惴惴不安的來到刑場,只見那身穿囚服的虞洛,已是被人押到了行刑的地方,身後拿著大刀的劊子手,正仔細擦拭著刀刃。
「虞洛,你為了能烏鴉變鳳凰,居然膽敢勾引有婦之夫,當今總領水軍的謝大官人,今依照刑律,將你處以極刑,你可認罪?」
刑場前的看台之上,負責此次行刑的縣令一臉冷漠的質問道。
「明明是那謝寅輕薄於我,如今卻反誣我勾引他?簡直荒謬至極!」不卑不亢的說道,像是已經看淡了生死的虞洛緩緩閉上了雙眼,「你們官官相通,強行定罪於我,要殺要剮只管來吧!」
「哼,賤人,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被氣得不輕的縣太爺,隨即將行刑令牌丟了出去,「動手吧!」
就當劊子手舉刀要斬時,遠處卻有人拍馬趕到,扔出手中長矛將其釘飛了出去。
見有人劫法場,被嚇了一跳的縣令又趕緊勒令在場的士兵剿除狂徒。
虞洛抬頭看見那策馬闖入法場,奔向自己的男人,不禁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吳昊!」
「虞洛,我遵守約定,回來娶你了!」
剛剛服完兵役,便趕快家中的男人,聽到虞洛要被行刑的消息後,立馬便拍馬趕到了刑場。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心愛的女人,會做那種事情。
面對圍堵過來的士兵,身手了得的他手持長劍,三兩下便擊潰了這群烏合之眾
可當他登山刑台想要救走自己的女人,卻發現虞洛已是被一個士兵挾持住了。
「不想她死,你就放下手中的兵器。」
面對對方的威脅,儘管虞洛一直搖頭示意他不要照做,但吳昊還是將手中的兵刃扔到了一旁。
周圍剛剛被擊敗的士兵,見狀立馬一擁而上,用手中長槍將其架住。
馮小嵐抬頭望向一旁酒樓之上,一直觀望著刑場的謝寅,忍耐已久的情緒像是已久有些壓不住了。
但想到剛剛那個男人說的話,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出手。
見男人已被制服,擒住虞洛的士兵便抬頭看向了酒樓之上的謝寅,在得到對方的點頭示意後,他便也給了那群士兵一個眼神。
一群人隨即將長槍結結實實的刺進了男人體內,被十幾把長槍扎穿的吳昊,最後看向自己終究沒能娶到的女孩,露出了很是抱歉的表情,然後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吳昊!」沒有想到自己死前,自己的心愛之人居然也沒能逃過厄運,徹底崩潰的虞洛一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哼,敢跟我作對,就是這個下場!」心滿意足地望著虞洛那無比痛苦的樣子,柳寅滿意地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三人,雖是氣得不行,但都一直堅持著壓抑自己的怒氣。
只要再忍耐一下
確認男人已久徹底死去後,虞洛又被押了回去。
「重新行刑!」再次扔出行刑令牌,新換上來的劊子手又無情地舉起了刀刃。
虞洛望向吳昊的屍體,再也不想認命的她瘋狂地掙扎著,想要逃離。
但,那刀刃仍舊是不留情面地落了下來。
馮小嵐再也不忍觀看接下來的畫面,一下扭過了頭,可他卻驚訝的發現,身旁的趙凱楓已是沒了蹤影。
這小子
一道血色的劍斬隨即直接將整個刑場劈成了兩半,可憐的劊子手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便已看不見這世界的景色了。
「抱歉啊,我實在沒忍住。」刑台前,還沒殺夠的趙凱楓又回身一劍斬向了酒樓,可怕的劍斬輕易將酒樓也化作了兩段,那一直看戲的柳寅也是當場便領了盒飯。
馮小嵐和唐小魚此時雖然都有些無奈,卻沒有人去責怪他。
正當三人都以為會陷入無盡的輪迴噩夢時,那被解救的虞洛卻一下變回了小女孩的模樣。
「謝謝叔叔。」小女孩微笑著說道,並將之前趙凱楓給她的糖果還給了他。
接著,周圍的虛幻景象終於褪去,三人又回到了最開始那破舊古老,沒有人煙的城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