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足軍,踏雪而行,百十里孤嶺雪路,這些人卻如履平地一般。駿馬嘶鳴之聲,在這荒野之中尤顯清亮。
北荒境地雖也稱的上蠻夷二字。但十里一台,百里一亭,也有綿延不斷的烽火。
烽火一起,八百里火速馳援。
而姜一甫此行的目的,就是準備拔除前沿的這幾十座烽火台,只要烽火台一除,那就如同是斷了這北荒前沿的耳目。
姜一甫有意去立奇功,而北荒眾人早早便得到了消息,故此他們也不準備讓這一州郡王活著離開此地!
跛足軍十人一伍,他們摸到領近烽火台後,長弓勁弩,直接射死守衛,隨即他們徑直衝上去,砍下帝君首級,懸於馬腹兩側。
拔一台,斬得首級二十餘枚,他們每人馬背上懸掛著兩枚人頭,而後徑直向北而去。
一路上,他們連拔三台,暢通無阻,對於此事,姜一甫也逐漸察覺到了不妥,他雖然不怎麼願意聽王守仁的,可也知道王守仁是有真本事,可就算是這樣,他也只是和蘭若沙等人勢均力敵罷了而已。
所以蘭若沙以及耶律楚材也是謀略在胸之輩。
故此這連拔三座烽火台後,蘭若沙等人還沒有察覺,此事已然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姜一甫為人精明老辣,故此他也很快就想清楚了這一點,所以他也不再怠慢,而是準備見好就收,這十人,每人馬腹兩側,都懸著盡六顆人頭,要知道這都是封爵賞地的功勞,所以他們見到這些人頭,沒有半點怖恐,反而是滿心歡喜。
眾人勒住駿馬韁繩,轉頭向南而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馬踏雪地,並不留痕,他們這十人,一路奔襲,近乎三百餘里,所以想要徑直回去,就算不停不歇,也少不了要兩三日的光景。
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自己一路逃竄之餘,天羅地網早就已然籠罩了下來。
蘭若沙在得知這些人的動靜後,並沒有急著阻截,而是準備誘敵深入,但姜一甫連拔三台之後,就準備離開此地,
所以蘭若沙等人也自然是不可能再等下了。
她親挑三百名精銳,從三路而出,部下天羅地網,只準備將姜一甫收入籠中。
十騎走了幾十里,也少不了要停下來休息一二,這雪覆四野,他們也沒有好的選擇,就只能是就地吃些個乾冷的硬餅。而後就這水壺,喝上兩口,就接著趕路,這姜一甫倒也算是好樣的,他能過的貫錦衣玉食的生活,至於這吃糠咽菜的日子,他倒是也能忍受的下來。
朔朔寒風吹拂鐵甲,甲冑結冰。
姜一甫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龐,然後冷聲說道:「好了,修整好了,就立馬開拔,老子還不打算把命舍在這裡。」
隨即他翻身上馬,身旁一眾兵卒也如他一般。
駿馬一陣嘶鳴,他們再度徑直向南而行。
走出四無里路,只聽見嗖嗖嗖,幾聲破風聲響。
這聲響由稀到密,聽到這動靜後,眾人反而是放下了心來,姜一甫喃喃道:「該來的終於是來了!」
「警備!」
他低聲吼道,隨即十人分成兩組,一組五人,他們一面向西南而去,一面向東南而行,由於事發突然,他們並不知道敵襲是來自那個方向,所以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避開追擊。
箭矢落地,他們一一躲避。
至此三百名北荒斥候,也終於浮現出了水面。
這些斥候,腰纏紅綢,頭戴銀狐帽,手持亮銀彎刀。這群斥候有個極為好聽的名字,喚作馬上胭脂。
他們正面接敵的時候,腰間會纏紅綢,打探情報時,腰間會纏白綾。
而此時茫茫雪地,三百抹猩紅,奔襲於雪嶺之中,這幅場面,看上去也是好不壯觀。
平地里三聲驚雷炸響。
為了躲避這群人的追擊,跛足衛,腰囊之中,取出三枚轟天雷向後扔去,轟天雷在地上滾了幾滾,隨即轟然炸響。
煙霧騰空,雪花飛濺。
馬上胭脂,微微一怔,然後聽見這些人在馬上打著手勢。
三百人也隨即分為兩列,一列向西南而去,一列向東南而去。
他們端坐在馬背上高聲呼喊,千里雪地,也瞬間為之沸騰,姜一甫坐在馬背上,匆匆回頭一瞥,然後勒住駿馬韁繩,高聲說道「接敵!」對於和這群傢伙作戰,姜一甫並沒有太多的信心,但他對此時的情形,也是極為明了,自己身下駿馬,早已疲憊不堪,若是再跑下去的話,要不了多就,人就算無有懼意,這駿馬可能就要耗死在這裡了,到時候下馬步行,橫豎就是個死!
所以與其這樣,還不如奮死一搏,殺出個血路來!
姜一甫一聲令下,跛足為調轉馬頭。
「換馬!」
他們每人隨行都是騎著一匹,帶著兩匹。這三匹馬也有所不同,其中兩匹是用來騎乘趕路的,而單有一匹,是用來作戰的。
這戰馬與另外兩匹相比,並不算高大,但其目光囧囧有神,站在地上時,也是不住的嘶鳴刨蹄,這些馬與其它的馬相比,最大的不同,在於他們天生好鬥,這遇到人後,它們不但不會有所畏懼,反而是愈發興奮。
眾人在馬背上,翻身一躍,落到另外一匹馬上。
而此時北荒探子,距離他們已然不足三百步。
「換火銃!」
姜一甫再度朗聲說道,只見跛足衛,伸手向後探去,直接取下,背後火銃。
然後瞬間完成了裝填,火銃對準,那三百步外的北荒斥候,此時兩者相距不過二百步。
隨即只聽見轟然一聲巨響。
這些跛足衛的火銃並沒有對準那些探子,而是對準了他們身下的馬匹,因為怕火怕聲響,這是絕多數動物的天性,所以這一輪齊射之後,北荒斥候前排的一群馬匹,瞬間亂成了一團。先射馬,後射人,由於雙方的披甲率都不高,所以這火銃的殺傷力,此時更顯得是強悍無比。
跛足衛,一列向前擋住身後同袍,而另一隊則是迅速完成了裝填,在五十步的距離內,他們再度射出了第二輪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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