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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能讓自己遇見？段穹末堅信自己內心的想法，絕不會放棄復仇的念頭。「不用再說了。」段穹末站起身，天色即將破曉，他望了望天空，「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吧，你的朋友朝著顛山的方向前進，若是跟你一樣對附近不熟悉的話，很有可能會誤入其中，早點找到他們，以防不測。」

  寒韻香也站起身，笑著點點頭，道了一聲謝，隨即跟上他的步伐。即便對附近不熟悉，木青也不會帶著妹妹進入其中冒險，他們應該可以分辨事態的危險程度，除非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不然絕對會以安全作為首要考慮。

  他們繼續出發，接近兩個月的追趕，應該快要趕上木青兄妹的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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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流淌，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在這片森林中待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雖然一直在前進，但四周永遠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象，枯枝扭曲在白霧之中，不是從那些霧氣內傳來清脆的樹枝斷裂聲響，落在焦黑柔軟的泥土之上。這裡有隨時都會出現的妖獸，晝夜交替的痕跡並不明顯，似乎只有微弱的光芒變化。有些妖獸白天覓食，有些則是夜晚出沒，但對於兄妹二人來說，那些妖獸並不算太過危險。

  大多數時候都是木芝出手解決，偶爾遇見吃力的妖獸，木青總是在最後關頭才和妹妹聯手，面對高出自己實力的對手，才有提升的效果。

  休息的時候點燃篝火，挑選妖獸屍體上那些看上去乾淨能吃的部位加餐，這幾日木青出了圖騰和戰鬥的經驗提升了，對於烤肉的手藝來說，也是一次不錯的試煉。

  天空的光芒稍微暗淡了一些，憑藉幾日的顛山行進經驗，他們知道夜晚即將來臨，雖然晝夜妖獸不同，但夜裡的妖獸比白天要多一些。

  他們停在一處空地，找來一些枯枝點燃篝火，拿出了昨夜還算新鮮的妖獸肉塊，架在火上，不一陣就傳來陣陣香氣。雖然木芝不餓，但這香氣對於味蕾的刺激不論修行與否都有作用，木青粉了她一塊解饞，自己則是為了填飽肚子。

  「也不知道這森林有多大，地圖上沒有詳細說明，需要一張專門的地圖。」木青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隨著嘴唇開合，滿是誘人的油漬反射的火光蠕動著。

  「想出去應該不難吧？」木芝吃起來要稍微優雅一些，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才開口回答問題。

  「我們應該在顛山外圍，只需要往東走，應該可以出去。」木青吞下肉塊，肉質不錯，就是味道有些淡，畢竟手邊沒有佐料。

  「不知道長老那邊怎麼樣了。」木芝低垂雙眼。陸長老一定很擔心自己，是自己給她惹麻煩了。

  「不用擔心，或許她也覺得這次意外對於你來說是一次不錯的歷練，也有可能他們已經在雷霆大陸到處找我們了，我們只要好好活著，肯定能碰到他們。見到你實力提升，我想他們也不會有多責怪你，畢竟荒山圖騰出了意外，我們也不想見到。」對於眼下的局面他們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面對。妖族遺蹟的開啟還有好幾個月，在那之前抵達，陸長老應該不會怪罪吧？

  木芝點點頭，還是專注眼下的局面。前段時間的經驗告訴她，入夜之後妖獸會更多，抓緊時間休息，不久之後就會面臨各種戰鬥。

  木青解決完一塊瘦肉，火堆上還剩下最後一塊，但木青此刻已經無力解決了。他看著那塊肉，打了一個嗝兒，嘿嘿一笑：「歇一會兒，等下再繼續。」

  然而似乎妖獸不給他機會了。他的話音落下，四周響起風卷枯枝的聲響，仿佛雨滴一般啪嗒啪嗒墜落。風聲捲動，明顯一道影子划過他們的四周。

  木芝立刻躍起，警惕地望著四周，目光跟隨那道影子移動，環顧四周的白霧。

  影子再眼前一閃，伴隨著尖叫撲了過來。

  然而卻撲在木青腳下，這一刻，木青才聽清影子嘴裡嘶吼的內容：「肉！我要肉！」兄妹二人注視著那道朝著火堆爬去的身影，滿臉困惑地看著彼此。

  他們還來不及詢問，那人已經坐在了火堆邊，不顧肉塊與火焰的溫度，伸出手就抓起肉塊往嘴裡塞，滿是污垢的長髮和鬍鬚充滿了油漬，嘴裡吧唧吧唧的聲響聽上去在咀嚼人間美味。趁著那人偷吃肉的時候，木青在細細打量此人。

  看不出年齡，但頭髮和鬍鬚都還是黑色，說明年紀不大，但這野人一般的模樣，襤褸的衣服，散亂不經打理得長發和鬍鬚，增添了他許多年歲。他身材消瘦，坐在地上蜷縮著身體，顯得更加小巧。

  木青抬起臉，看了看跟自己一樣困惑的木芝，示意她感知一下此人的實力，但只能無聲地表達自己的意願。木芝領會，低下頭，但臉上的困惑與震驚交替變化。那人還在咀嚼著肉塊，嘴裡的吧唧吧唧的聲音很是美味，木芝示意哥哥換個地方說。

  於是他們悄無聲息地遠離此人，來到林中的另一片區域。

  「怎麼樣？感知到什麼了？」木青有些不確定地詢問。剛才妹妹的表情讓自己內心也非常不安。

  「這個人很奇怪。」木芝轉過臉，瞥了一眼那個蜷縮在地顫抖著肩膀的人，隨後看著哥哥，「他的實力在變化，非常不穩定。」

  「什麼意思？」木青頭一次聽說一個人的實力還有這樣的變化，難道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段？那此人到底是厲害還是不厲害，到底想要掩人耳目還是招搖過市？

  「這個人有時候會有四層共鳴巔峰的實力，但有時候又沒有鳴力，實力就在這之間變動。」木芝說出自己剛才的感知，內心一陣發毛。

  木青眉頭緊鎖，再次困惑地問道，「怎麼回事？」

  這一次木芝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木青轉過臉，忽然發現那個人已經不見了，他顫抖著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她看了過去，內心與自己哥哥一樣恐懼，下一刻，兩人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你們在看什麼？」

  那人忽然在他們身後蹦了出來，嘴裡喊出剛才的話。木青心中盤算，就算此人有時沒有鳴力，外表實在是風格詭異，但也算是一位前輩。木青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位前輩，晚輩帶著妹妹路過此地，若有叨擾，希望海涵，我們這就離去。」

  「叨擾……叨擾……」此人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犯病一般撐著自己的頭顱，嘴裡的詞語含糊不清，接著往後倒去。

  兄妹二人緊緊靠在一起，「離開這裡。」木青說道，然而他們剛剛轉身，襤褸著裝之人立刻出現在了他們準備逃走的路線上，兄妹二人換了一個方向，剛剛在心中起念，那人的身影立刻浮現。

  他不像剛才那樣瘋癲，嘴裡的話語急切又嚴肅：「兩位不要走，兩位！在下有一事相求，請你們一定要幫我，報酬絕對不會令你們失望，求你們留下，留下，我的時間不多，下一次恢復——」他已經露出了再次癲狂的跡象，但掙扎著說完最後幾個字，「恢復之前，不要離開。」話音落下，他的眼神再次閃爍，變得瘋顛似乎不需要任何代價，轉眼一瞬間，就變成了之前搶肉的模樣。

  「怎麼辦？我們要走麼？」木芝轉過臉，看著哥哥。

  木青看清了此人恢復正常時渴求的眼神，此刻眼裡的目光頑劣，就像一個三歲小孩，對一切充滿渴望，此刻他已經跑去了火堆邊，把玩燃燒的枯枝。

  「先留下來。」說出這四個字，需要很大的代價，特別是剛剛經歷過離藥宗的事情，但眼下的情況不一樣。此人身處顛山，似乎在這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外界任何人溝通過，才會有如此模樣，變得如此瘋顛。但木青還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實力強大的他，為何會淪落如此田地。

  木芝沒有反對哥哥，就算剛剛經歷過不好的事情，也沒有選擇勸阻他。「他剛才說的下一次恢復理智，是什麼時候？」

  哥哥搖搖頭，仔細回憶他恢復理智之前所表現的特徵。含糊其辭，頭疼欲裂，應該是這樣，在聽見自己說了幾句話之後，嘴裡反覆念叨著叨擾兩字。難道就是這兩個字？「先別靠近他，萬一處於瘋癲狀態有什麼危險，等再確認一下，我們就想辦法跟他說話，看看能不能換醒他的一部分理智。」

  木芝點點頭，看著那人在火堆面前玩耍。「那現在怎麼辦？」

  「現在先提防妖獸，等待天亮之後，順便觀察他一下，再想辦法。」木青說道。

  夜晚的戰鬥比之前經歷的更為短暫，木青猜測也許與此人有關，畢竟他是今晚的唯一變數。後半夜較為平靜，木芝一邊警戒四周，一邊照顧休息的哥哥。那人沒有靠近，似乎對於兩個初次見面的人有些陌生，又或許上一次見到人類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才讓他保持好奇與敬畏。

  短暫的休息之後，木青醒來，詢問盤腿坐在旁邊的妹妹：「怎麼樣了？那人有異動麼？」

  木芝搖搖頭，「很平靜，一晚上都在附近，就跟猴子一樣爬上爬下，有時候爬過來看看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附近。」

  「走吧，我們去看看。」木青嘴裡語氣躍躍欲試，他也想弄清楚這一切。

  木青帶著妹妹的靠近似乎有些驚下到那人，他看了看兩人，躍到消瘦的枯枝之上，令人驚訝的是那些枯枝居然沒有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