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來這裡多少次，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錢雲都會震驚，更何況，他也沒有下來過幾次。

  忙碌的人們穿行在一座巨大的坑洞四周，隨著一到強光從這坑洞之內亮起，一副神秘的白色圖案仿佛擁有了生命，鋪滿整座坑洞石壁，已經交付佣金的隊伍駕著小舟朝著坑洞內部划去，他們居然真的像游曳在白色水池之上一般，緩緩飄動。

  當坑洞被船隻鋪滿之後，另一道強光亮起，圖案便隨著小舟一起消失。地下城再度恢復之前的灰暗，人群接著忙碌，迎接下一批穿行之人。

  這便是荒山圖騰的運作方式，他來這裡之前，沒有想到這座城市與別的地方有任何不同，眼下便是不同。

  一旁城主識趣地沒有介紹這荒山圖騰，他想著作為雷霆山莊的少主和千金，應該對此早已了如指掌，只是小聲提醒，「二位請跟我來。」

  他們都在湖泊一般的坑洞邊緣，四周是金屬鑲嵌的石壁。偶爾來往經過身邊的士兵，因為城主的到來而停下來行禮。空氣在此處似乎沒有任何流動緩慢，嘈雜的空間之內有一股清香。

  齊見葉抬眼望去，那些前來使用荒山圖騰的人似乎於自己通過不同的道路來到此處，在湖泊的另一側，一座占地寬廣的輝煌建築幾乎直頂頭頂的石壁，此刻明亮的光芒充斥著建築，大多數士兵皆是從此處進進出出。

  幾人很快就跟隨城主來到這棟建築附近。身旁的湖泊底部看不見任何光芒，他們被警戒線隔開，站在老遠，只能看到漂浮在坑洞表面的白色紋路，另一批人正在集結。

  「齊公子，齊小姐、請跟我來。」城主再次提醒身後兩位重要的人物，錢雲跟在最後方。

  他們走進大門，一樓的大廳之內似乎與外界普通的店鋪沒什麼區別，高聳的穹頂下方墜著材質昂貴的夜明石雕刻，明光的光芒照亮大廳之內每一個角落。

  在大廳四周，便是齊腰高的櫃檯，男女侍者迎接來到大廳準備使用荒山圖騰的客人。他們都交付了大筆佣金，對於這些男女侍者來說，都是不容惹怒的存在，對於他們客客氣氣，對於無端指責也必須忍氣吞聲。

  「他們都是來到此地才交付佣金麼？」齊見葉見到紛雜的人群，忍不住開口問道。他不喜歡熱鬧，在門口的時候就眉頭一皺。這裡的人幾乎沒有人認出身邊的城主，只管忙忙碌碌，匆匆行走。

  城主看出了這樣的人物都有不喜熱鬧的性格，所以沒有任何驚訝，朝著右側大廳邊緣的階梯指了指，幾人逐漸遠離這嘈雜的大廳。

  「他們在外界已經交付過佣金，在這裡只是確認一下人數和物品，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紛爭。」走在環形樓梯之上，城主回答剛才的問題。這裡與大廳擁有一牆之隔，卻也隔開了無數的紛雜。

  齊見葉點點頭，安靜的環境讓他稍微舒適一些。很多地方的交易方式不同，比如通過江城來到龍骨城的地方，就採用了實時交易方式。

  他們來到二樓，這裡與一樓擁有類似的光芒，長長的走廊顯得很空曠，隨著幾人的到來，極強效果的隔音牆之內，響起幾人的腳步。

  齊見葉暫時沒有其他問題，第一次來到雷霆山莊之外的地方，接觸到不一樣的人，即使受過良好的教育，難免有一些陌生感。身後的齊嵐玥就不一樣了，她比自己大兩歲，早些年也跟隨娘親前往過娘家，位於雷霆山莊東南側的輝夜山脈附近，那裡的家族與勢力不在少數，自己的姐姐在任何方面都比自己要應對自如一些，特別是她此刻掛在臉上的自信笑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些年，荒山圖騰可曾出現過以外？」齊嵐玥忽然問道。

  幾人皆是一愣，雷霆山莊的千金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城主笑著回答：「有過，但是不多。」

  齊見葉眉頭緊鎖，你又想耍什麼花招？他們跟隨城主來到走廊一側的大廳，他推開門，所有人都來到了二樓幾乎可以透過巨大玻璃牆壁，俯瞰整座湖泊的房間之內。

  「一般都是什麼後果？」齊見葉順著姐姐的話題聊下去。若是太過緊張，一定會被外人詬病。雷霆山莊培養的人，也不過如此。想到此處，他忽然很感激自己的姐姐。

  他們到來之前，空無一人的豪華大廳之內，擺放著一張圓形會議桌在正中 央，軟皮革包裹的七把椅子安置在四周，在大廳邊緣，是暫時空蕩蕩的架子，偶爾擺放幾瓶花瓶，鮮嫩的枝葉嬌艷欲滴。

  他們來到玻璃牆壁前方，城主拉出椅子，示意客人可以坐下，接著他解釋道：「輕則損失幾樣貨物，因為有些物品那些造訪者不願意用儲物空間承載，有些物品無法在傳送過程中使用蘊藏空間，當然了，也有一些人的蘊藏空間無法在圖騰的加持下使用，所以大部分都是使用了託運的方式，不過這些船隻受人的影響較少，出現問題的概率比較大。」

  城主的發言沒有問題，齊見葉坐在桌子邊緣，沒有意識到跟在身後的錢雲已經不見了蹤跡。姐姐就坐在對面，他看了一眼那一副看好戲的笑容，內心忽然鎮定起來。你想看好戲？那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嚴重的情況呢？」

  「嚴重的情況，」城主轉過身，看著會議桌邊的年輕人，「當然是損失人命了。這是最嚴重的後果，不僅要花大量的資源去彌補造訪者的家族，還要花費大量精力和時間去挽回我們的聲譽。不過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上一次出現這樣嚴重的失誤已經是兩年前了，我們已經將風波平息。」

  齊見葉皺了皺眉頭，若是因為使用荒山圖騰的失誤造成損失，那些人會不會怪罪到雷霆山莊的頭上來？「那你們用了什麼方法降低損失？」

  城主笑了笑，「當然是從源頭解決問題了。荒山圖騰屬於空間類圖騰，使用的是空間跳躍原理，就是要將此處的目標，運作到目的地，這之間的媒介，被稱為隧道。我們只能盡力完善圖騰，加固與其他地方的隧道穩定，減少人員的安全問題，若是有必要，對於貴重物品，我們會造出更大的船隻，讓其主人親自看管，這樣也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不過，船隻的大小也是根據圖騰的隧道來定，所以我們的人還在研究，如何平衡這之間的矛盾。」

  齊見葉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小舟，難怪它們這么小，只是空間隧道的問題，不過他從另一座城市使用的荒山圖騰，船隻就會大許多。

  就在此時，大廳的門被打開。金袍老者步履輕盈地來到大廳內部，身後跟著剛才消失的錢雲。看得出來老者的真實年齡已經很高，並且擁有於自己想差不多的共鳴實力，但城主對於此人的敬意，似乎並沒有減弱多少。

  「雲老，你來了。」城主熱情地喊道。

  「城主有命，隨叫隨到。」老者半開玩笑地回答。

  隨後城主介紹，「這位是荒山圖騰的主要掌舵人，圖騰大師，人稱雲老。這兩位是雷霆山莊的少主，大小姐。」

  「見過齊公子，齊小姐。」雲老拜了兩拜，並沒有倚老賣老的雲老還是讓兩位年輕人有些不自然。

  「雲老辛苦了，」齊見葉笑著回答。

  「一分耕耘 一分收穫，應該的應該的。」雲老笑著回答，看來龍骨城給的報酬不低。

  「雲老請坐吧。」城主眼神示意錢雲準備一些茶點，後者領會，轉身離去。

  「齊公子齊小姐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詢問雲老，他已經掌管這圖騰很多年了。」城主坐在主位，看著對面落座的老者。

  雲老謙遜地捋了捋鬍鬚，笑而不語。

  「不知雲老運作起來這荒山圖騰，可否吃力？」齊見葉點點頭，隨後問道。

  「公子謬讚了，其實老夫只是起到了一個引導作用，真正出力的，還是城主聘請的其他圖騰大師。」雲老苦澀地搖搖頭。

  「若不是雲老也參與其中多年，怎會抵達如今的地位呢？」城主似乎在勸誡雲老無需謙遜，不過對方依舊只是笑笑搖頭。

  「小女子想要請教雲老，不知可否替小女子解答疑惑？」齊嵐玥笑著，即使大廳之內，另外兩位男子已經年事很高，對於鮮活的生命力還是充滿了渴望，更何況這麼美麗的生命呢？二人看著齊嵐玥美麗的容顏，等待她的問題。

  「不知雲老對於這荒山圖騰的運作，可有一些建議呢？之前聽城主說過，荒山起運，難免會有一些損失，不知雲老可否給出一些建議？」齊嵐玥問道。

  這算是請求答案麼？雲老有些汗顏，不過齊大小姐發問，雲老還是會回答：「齊小姐，荒山圖騰向來掌握在雷霆山莊手中，想必貴莊一定有人專門研究這圖騰吧？不過既然小姐問及此處，那我就說兩句，這荒山圖騰無非三要素，圖騰，媒介，傳送目標。三者架構的空間尚且不是很穩定，損失在所難免，不過若是形成封閉內環，或許可以減少很多波動。」

  「雲老的意思，是說這荒山圖騰很容易受外界影響，所以才會產生波動，從而影響到圖騰運作時內部的物體？」這物體就包含了人，或者攜帶的東西。

  雲老點點頭，「齊小姐聰慧過人納。」

  齊嵐玥笑笑，對面的齊見葉眉頭緊鎖，臉色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