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提議？」郝昆眼神一動，感覺到了什麼。

  麥可米爾肯的眼睛像是一匹惡狼，炯炯有神說道：「我可以給你二十個點的利息，三個點的佣金費用。但我有個朋友剛好也對潘塔很有興趣，你得讓他加入。」

  什麼情況？

  安妮聽得滿腦子都是漿糊。

  作為股票經紀人，她是了解過潘塔的，這兩年股價一直下跌，爛股之一。

  所以她真的不明白郝昆竟然冒著巨大的風險想收購潘塔。

  更不明白，竟然連麥可米爾肯這種巨頭，都也打起了主意。

  但不明白歸不明白。

  殺價可是安妮最拿手的好戲。

  「天啊！二十三個點的費用支出，我們的委託人會直接破產掉的。而且我們的委託人承受著巨大的風險還要讓你朋友加入，這位朋友不會是米爾肯先生您吧？」

  「當然不是！是卡爾！卡爾伊坎。他剛才也打電話，表示了對潘塔的興趣。而我提到了你們，所以」

  聽到這個名字。

  安妮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想到了幾個不好的綽號。

  掠奪者。

  收割機。

  這是卡爾伊坎在金融圈的名字。

  1981年，卡爾·伊坎收購了縫紉花紋公司，最後破產清算，賺了兩百多萬。

  1982年，他又對歐文——伊利斯諾發起攻擊，陸續收購了馬歇爾菲爾德百貨公司，美國罐頭公司以及安可霍金公司，每一次出手，都能夠賺到幾百萬美元。

  轉瞬間。

  安妮就意識到了潘塔真正的價值。

  儘管這家公司在她眼裡看著非常垃圾，但既然米爾肯和卡爾伊坎都對潘塔有興趣，那一定是有利可圖。

  「這不公平!潘塔這個標的是我們先發現的，米爾肯先生，你不該將這件事告訴你得朋友的。」

  「我知道將潘塔這個標的透露給朋友有失公允，但其實在這之前，卡爾已經在研究潘塔！不過我確實不該談到你們的事，所以作為補償，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最低的優惠！」米爾肯聳聳肩，完全沒有泄露商業機密的覺悟。

  「十五個點的利息，免佣金！」安妮滿是憤怒，直接獅子大開口。

  米爾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這不可能！BB級以下的債券，成本最低也在二十個點。」

  郝昆接過話說道：「但潘塔這個標的總市值有十幾個億！你和你得朋友，相信也能大賺一筆！」

  「這是兩碼事！二十個點，已經是最低的了！」米爾肯滿是無所謂說道，一副你們不做就算了的逼宮語氣說道：「我想，霍普先生家的農場，應該等不了太久吧！」

  郝昆一下子緊張起來。

  如果無法跟德崇證券合作，短時間之內，根本不可能融資到需要的資金。

  安妮顯然很清楚現在自己老闆不好開口，仗著女人的身份說道：「即便如此，我們也只能接受十八個點的成本！」

  「」

  「」

  激烈的談判，陷入了寂靜。

  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胸口。

  郝昆迎著米爾肯那雙帶來巨大壓力眼睛，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過還好。

  這是安妮開口。

  他還有迴旋的餘地。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等著米爾肯的回答。

  對峙了一會。

  麥可米爾肯終究是妥協了：「好吧！看在這位小姐這麼漂亮的份上，我給你們百分之十八的發債成本。」

  聽到這個回答。

  郝昆感覺全身力氣被掏空，很想出一口大氣。

  差一點。

  他就答應了。

  還好，有安妮先說話，自己沉住了氣，這才又節約了兩個點。

  一千萬啊！

  接下來。

  便是各種合同的簽訂。

  代表公司簽署以及委託人簽了一大堆名字，剩下的事情只需要交給德崇證券去做就行了。

  忙完這些。

  已經是中午時分。

  和安妮一起走出德崇大廈，一直壓在心裡的壓力得到放鬆，郝昆忍不住自己傻笑了起來。

  「笑什麼？」安妮滿是不解問道。

  郝昆當然不會說，收購潘塔這個計劃，在沒有成功之前，一切都是紙上談兵，所以他其實一直很有壓力。

  而現在。

  德崇證券既然答應融資。

  事情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特別是對方透露出了卡爾伊坎也會參與，拿下潘塔賺錢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驚訝安妮你得談判水平！」

  「如果你像我一樣從小生活在法洛克威，我想這對你也不是問題。」

  郝昆愣了下，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階層這個東西在美國是非常明顯的。

  明顯到，住的環境，就是身份的最好證明。

  就像公園大道，住的都是外科醫生，而設計師之類的則住在第七大道。

  至於華爾街附近那些英國都鐸樣式的磚牆結構小院，往往只有投資銀行家才住得起。

  一般的醫生，律師，小店主什麼的，只能住在長島或者席律大道附近的呆板小區，那裡的房子多為木質結構。

  而最下層的則是餐廳服務生，市政公務員和紐約各個行業的服務階層，薪水只夠在法洛克威那些檔次很低的地方租房住。

  生活在這種地方，買東西討價還價就會成為生存的技能而不是興趣。

  郝昆有些想笑：「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富二代嗎？」

  「不是嗎？資產一千萬的農場，我真羨慕你這傢伙有如此好的出身。」安妮沒有掩飾自己的仇富心理，說道。

  郝昆哈哈笑了兩聲：「你根本就不會明白什麼叫做牛馬工具人燃料的！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卻只能住在兩百元的出租屋。」

  「老天！你下班還在家裡研究股票的嗎？」

  郝昆聳聳肩，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臉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嘲諷。

  安妮不明白他的意思，同樣滿是嘲諷道：「真不知道你這傢伙怎麼想的，經營農場不好嗎？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想你們那樣的農場主！」

  「想不想試試當農場主的感覺？」

  內華達州。

  一架直升機停在郊區外面的公路上。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站在旁邊抽著煙，來回張望著過路的計程車。

  吱呀一聲。

  一輛紅色的計程車在附近停下。

  郝昆一下車，胖子立馬喊了一聲少爺，滿是熱情過來，就要幫郝昆提隨身攜帶的行李。

  略顯老舊的直升機。

  已經有些年頭。

  但安妮還是驚詫於這麼奢侈的交通工具，壓著聲音問道：「霍普！你們家出行都是開直升機的嗎？這也太誇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