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生後的樣子？」

  何塞神父細細思索著對方剛才說的這句話。

  很快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嚴肅，隨後默默說出了他的猜測：「利普來特！」

  「利普來特？

  真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這是你們的教皇，對我的一種稱謂，說實話我其實和過去歷史上存在的那位利普來特毫無關係。

  他是他，而我是我。」

  「那麼……你們是相同的物種？」

  「物種？

  這種說法可真帶有歧視！」

  那張椅子始終沒有轉過來，何塞根本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應該是一位三四十歲的男子說話聲。

  而且語氣非常地輕佻！

  空氣中寂靜了幾秒鐘後，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繼續開口說道：「自我出生的一刻起！

  我所接觸的一切都是非常朦朧的，我需要一點一點去學習外面的知識，去了解你們人類這種螻蟻般存在的智慧種族。」

  何塞神父的嘴角勾起嗤笑，他說：「將我們人類看作是螻蟻，你這種才算是真正的歧視，並且自大！」

  「這是經過對比的！」對方辯解道。

  它隨後繼續說下去：「當我存在時，我就在不斷成長著，你現在所了解的利普來特，也就是我，還是一個沒有完全誕生的存在。」

  何塞神父捂住自己的胸口，但裡面的那顆石卵仍舊從衣服裡面飄了出來，何塞想要將其抓在手裡。

  身上的氣力卻仿佛在瞬間被抽空。

  「就像這顆石卵一樣，我的存在，就如同是一個還在孕育的卵，裡面的生命體還沒有完全成熟。

  我還沒有達到真正誕生的程度，但我的意識已經在卵裡面形成了。

  並且能夠對外界影響，了解外面所發生的事情。」

  「你的精神非常特殊，我能夠窺視到你精神下面的秘密，說實話當我了解到聖主的存在……那可真讓我驚訝。

  而我誕生之後，也會成為像聖主那樣的神明。

  你可以把我這樣的存在，看作是神明在初期被孕育的一顆卵。

  只要我誕生，那麼世界就將迎來新神。」

  何塞神父驚訝到張大嘴巴，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大聲怒斥道：「邪祟，異端！

  你這樣的東西也敢配稱之為神！」

  「哈哈哈哈！」對方的笑聲讓何塞神父的耳膜陣陣刺痛。

  那像是惡魔在深淵裡面發出的嗤笑。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神明！」

  對方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癲狂，但隨後便重歸鎮定。

  「神明是獲得了秩序的權能，所以才能夠成為神！

  而我……只有獲得了秩序的權能後，才能夠達成真正意義上的誕生。

  這個世界將迎來新神。」

  對方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規則是秩序的一種表現！」

  何塞一開始還覺著有些迷惑，但他很快聯想到了利普來特具備影響周圍規則的能力。

  便明白了對方所表達的意思和目的。

  「所以……你通過改變周圍的規則，想要達成獲取秩序權能的目的，從而讓自己成為新誕生的神明？」

  「並不是完全準確。

  確切的說，我一定會成為新神！

  這就如同生命孵化，卵中孕育的生命體，最終會達到生命形體的完整成熟期。」

  何塞打趣道：「就像是雞蛋最終的成長目標，會變成一隻雞。」

  「我討厭你的這種舉例方式，但……沒錯，事實就是這樣。」

  何塞摸著下巴認真沉思後，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但在我眼中你從來沒有達到真正去改變周圍的規則！」

  「什麼意思呢？我想聽一下你的想法！」

  「你根本就沒有改變周圍規則的能力，你所能改變的是人的認知！」

  何塞神父點了點自己的腦子。

  「你在某個區域單獨劃分出來，然後將這個區域人們的認知改變，從而讓他們誤以為是規則發生了改變。

  無論是抵抗者，還是臣服者，亦包括那些被你觀察的人！」

  「……」

  何塞並沒有立刻得到它的回應，而是在靜靜等待著。

  「人所建立的規則，也是秩序的一種現象！」

  這樣的解釋，相當於承認了何塞的說法是正確的。

  「你想要成為神？

  但是有需要依靠人所建立的規則，來從秩序上獲取權能？」

  「所以我才說你並不了解什麼是真正的神明！

  神是獲得了秩序的一部分權能，同時……

  當影響人會改變一種既定認知的規則之後……我就能在人的認知當中，去憑空添加一種依賴人認知而存在的新規則。

  同時這條新規則又能夠融入到秩序當中，並且我再來獲得這方面的秩序權能。

  或許我可以換一種解釋的方式……信仰！」

  何塞愣住了，他感覺面前的它正在對自己灌輸一種極強瀆神信息。

  「我知道你們教會的教義當中，將聖主認定為世間唯一存在的神明，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世界的起源創始者，是秩序運行的締造者！

  你們將其他宗教所信仰的神明看作是偽神！邪神！

  你們將這些看作是異端，但偏偏聖主教又發展的極其龐大，所以這也導致在歷史上，聖主教輝煌的那段時期里，你們教會的神官們極其嗜殺。」

  對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其實並不想要向你們挑起爭端。

  在我窺視你的精神世界時，那種隱藏起來的可怕氣息讓我十分牴觸，我現在還沒有完全誕生，甚至還在苦惱著誕生後的形象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當我的意識逐漸覆蓋整座城市的時候，唯獨有一個地方讓我不敢冒進！」

  對方沉思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就像是一頭獅子，靠近了一個不屬於它的領地，那外圍的氣味是一種威脅，也是一種警告。」

  「聖戈多明公園！」

  「對，就是那個地方，所以我眼中仍舊不屈從於我制定規則的混蛋們，全都聚集在那裡。

  在我意識還朦朧的時期，甚至認為那個地方還有一個與我相同的存在，在那裡孕育。

  那股力量讓我感到陌生，但同時又讓我察覺到了威脅，所以我只想要安全成長，並沒有關注那個地方。」

  何塞覺著他之前所想的是正確的，聖戈多明公園，因為有聖靈力量的存在，所以威脅了它，並讓其憑藉本能來避開那個地方。

  「那麼……為什麼昨天晚上你要安排那麼多的異魔去入侵那裡？」

  「因為，昨天晚上那個地方的力量激盪刺激到了我，可以說好奇心戰勝了我忌憚那個地方的理智。

  並且在那股力量激盪過後，我能夠感受到那處地方的力量正在不斷地消逝降低！」

  何塞咬了咬牙，看來他在通過堅振儀式喚醒了聖靈戈多明的降臨。

  並且通過教皇陛下留在他身上的神聖力量，讓聖靈傳承降於己身。

  從而導致了營地內聖靈力量的源頭轉移到了他身上，同時聖靈的庇護也開始變得薄弱甚至逐漸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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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進行堅振聖事，引動聖靈傳承時所造成的神聖力量激盪刺激到了它。

  所以才引來了它的行動。

  何塞瞪大了眼睛，他從沒有想過，昨天晚上那場異魔的侵入，追究其源頭竟然是在他身上。

  「你身上很特殊，擁有三股力量，很抱歉我窺視了你的記憶，從而了解到了你們教會的一些消息。

  不得不說，你這個傢伙的運氣可真不錯，竟然有教會三位強大的人物在你身上留下了力量。

  還得到了其中一傢伙的完整力量傳承。」

  在何塞視線中，那把一直背對著他的黑色椅子，椅背突然間劇烈顫抖了一陣。

  隨後慢慢趨於平穩。

  它的聲音開始逐漸變得沙啞，聽起來像是從深淵當中吹出來的風聲。

  「你會不會好奇為什麼我要和你進行一段時間交流？

  而不是直接弄死你？

  我滿足你的這份好奇心。」

  何塞突然感覺對面的它太過於話癆了，而且到這種時候竟然在那裡自說自話。

  「你體內那股聖靈的力量太強，太完整，我沒有把握在殺死你的時候，聖靈的力量會不會突然間躍出，對我造成傷害。

  說實話我沒有把握能夠完勝那位聖靈！」

  「其次，我說過了我不想將教會的力量給徹底得罪。

  尤其是你們那位教皇，那位教會的聖子，他留在你體內的力量殘留，讓我感到發憷。

  而且他能夠強硬勒令，聖靈直接傳承在你身上。

  你和那位教皇的關係很不一般。

  我曾想要窺視你在向他祈禱時，他對你進行的回應！

  希望從中得到後續教會的計劃！

  但是……」

  聲音沉默了一會，隨後差點震破何塞的耳膜！

  四周圍的相冊在劇烈顫抖著。

  「我窺視你的那段記憶，卻遭受到了不小的懲戒！

  哈哈哈哈哈……這或許是對我過度好奇心的一種懲罰，我此刻的風險增加了。

  你們那位遠在教廷的聖子，必然已經有所感應。

  說實話，我是主動將自己給推進了更危險的境地當中！」

  「所以我更不可能殺死你，不過我很希望看到你能夠臣服於我所制定的規則當中，成為我的一個忠僕。

  和那些麻木的傢伙不一樣，你將會見證新神的誕生，同時也會成為侍奉新神身邊的聖徒！」

  何塞真想要將自己的兩個耳朵，給直接剜掉。

  倒不是它的聲音對何塞的聽力造成了破壞。

  而是何塞自己本身就非常牴觸它剛剛所說的那些，非常褻瀆的內容。

  何塞感覺自己的虔誠，甚至被對方給刻意去潑了髒水。

  「你想得太多了！

  噁心的異端！」

  「嗯嗯……你這種反應，我已經預料到了，我也不期盼著你會將教會後續的計劃告訴我。

  說實話我真正擁有現在這樣的智慧，並沒有太長時間。

  昨天晚上去修改一些僕人遵守的規則是迫於無奈……不過我也做到了不下死手。

  之所以把你這個傢伙帶過來，是因為我在僕人的規則當中單獨加了一條。

  如果遇到與那處地方力量同源的人，要帶到我這裡來！

  這也相當於你是我邀請過來的客人！

  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走吧，可以在動物園內好好地逛一逛。

  聖靈的傳承在你的身上，所以我雖然不會去殺死你，但我想看看當你的認知改變的時候，那三股力量以及聖靈傳承將會如何在你體內自處？

  你也許會比那些『孩子』們更加瘋癲。

  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何塞看著身背後出口的方向，就像是在邀請他可以現在離開一樣。

  「我覺著你對所謂圈子的摸索有一點是挺準確的。

  帶有目的，進入一個圈子，要麼成功走出圈子，要麼永遠留在其中。

  所以……現在就要考驗你的信仰是否虔誠了，要麼走出這所動物園，要麼永遠的留在這裡。

  你這樣的變成一隻兔子的話，一定會是動物園裡面最可愛的一隻。」

  何塞神父站起身來，看著那張從未轉過來的椅背，隨後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走過去。

  在最後他即將要走出去的時候，它的聲音再度傳來：「哦……最後我想要說聲抱歉。

  我在剛才的表現中太過於沒有禮貌了，甚至一直都是背對著你。

  但在這個房間裡，甚至是動物園中，其實我是無處不在的。

  之所以不轉過來，是擔心你在看到我真實的面貌之後，會直接在這裡瘋狂掉。

  哈哈哈……正在孕育中的我，對於你們人類而言太過於可怖了。

  甚至會超出你們理解的認知！

  就這麼直接走了……真是一個……愚笨的傢伙。」

  聖光在天穹之上激盪。

  聖彼得廣場上隨著聖潔之音響起。

  神聖氣息在這處廣場中已經越發的濃郁。

  這是斯圖爾第一次舉行大規模的彌撒。

  甚至身臨其境的就有一萬人。

  為了讓這些人當中能夠出現更多的踏入聖路超凡者。

  斯圖爾消耗了巨量的信仰力量。

  他口述著新版聖經當中，他親手所寫的一個單獨篇章的新內容。

  聖彼得廣場上的每一個人就像是沉醉在聖曲當中。

  每個人的表情，和正在進行的動作是不一樣的。

  虔誠在不同人身上，有不同的體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