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的話語就像是一把淬滿劇毒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扎進斯內普的心臟。

  話說得太直白，徹底破防了。

  「韋恩！」斯內普勐拍桌子站起身，「你在質疑我的資格？」

  文森特不慌不忙站起來，直勾勾盯著他惡毒的眸子，「是的。

  如果換一位學生，我敢肯定他今晚絕對會做噩夢。」

  斯內普現在的表現，比守門的兩隻攝魂怪還要恐怖。

  赫敏還能硬著頭皮，達芙妮已經在發抖了。

  鄧布利多微笑站起身，「西弗勒斯，冷靜。」

  斯內普一語不發，緊緊盯著文森特那對明亮的湛藍色眼睛。

  ［我本來以為好一點，你會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似乎想起了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莉莉的離開讓佩妮遷怒於魔法，其實他也是一樣的。

  錯了就是錯了。

  勇敢承認錯誤，是認清自己，改變自己的第一步。

  可對方是文森特，一位剛上三年級的小巫師。

  斯內普撇過頭，滿臉惡寒地坐回去。

  居然冷靜下來了？

  兩位小女巫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達芙妮沒有親眼看過那些記憶，不過該知道的都通過赫敏知道了。

  學生時期的斯內普極度自卑，在誰面前都不願意展現真實內心。

  哪怕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額……」文森特僵硬地坐下來。

  他朝鄧布利多撇撇嘴，「我覺得吧，斯內普教授不一定會接受董事會的監管。

  就算嘴上答應了，也不一定會願意履行。」

  斯內普漆黑的眸子又看了回來。

  那種恨得明明牙痒痒，又無可奈何的感覺也回來了。

  文森特本想乘勝追擊，可惜鄧布利多先一步發話了：

  「西弗勒斯，你願意接受並履行董事會的監管嗎？」

  斯內普發出一聲很輕的鼻音，看樣子是答應了。

  「抱歉。」文森特用非常欠揍表情掏了掏耳朵，「斯內普教授，你剛剛有說過什麼嗎？」

  「嘶——」斯內普嘴裡發出蛇一樣聲響。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陰冷，「我說我願意接受董事會的監管。

  韋恩，你已經夠幸運的了，別太過分啊。」

  文森特趕緊擦了擦眼睛。

  好像有哪裡不同，又好像跟之前一樣。

  難道怕了？

  還是顧忌鄧布利多？

  赫敏稍微瞪大眼睛，用眼神跟達芙妮進行交流。

  兩位小女巫應該是猜到了什麼。

  「很好。」鄧布利多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他輕輕拍著手，「既然事情已經圓滿解決，那麼——」

  斯內普冷哼一聲，「等等！

  韋恩組織學生罷課，並且惡意詆毀我的事情呢？」

  沒停職就算不錯了，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明擺著的得寸進尺，能忍？

  第二回合開始。

  文森特義正辭嚴地再三重申自己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斯內普先把事情做絕，也不至於採取極端方式。

  斯內普逐一反擊。

  雙重標準？哪有，這是對小獅子們有更高的期待。

  故意針對？純屬誤會，只是稍微嚴格了一點。

  「那你扣分的理由也太隨便了吧？」

  明明沒有遲到，被逮住就要扣分。

  坩堝沒好好保養扣分、進教室之前沒洗手扣分、甚至衣服沾點灰塵也要扣分。

  斯內普像是噎住了一樣。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魔藥是神聖的課堂，我絕不允許巨怪似的低智生物去玷污它！」

  正要反駁的文森特差點咬到舌頭。

  這種說話方式一點都不斯內普。

  不符合性格的中二氣息，違和感實在是太強了。

  文森特用眼神向另外三位求助。

  鄧布利多微笑不語，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赫敏和達芙妮一個使勁打眼色，一個瘋狂比嘴型。

  真實的斯內普？

  文森特非常慶幸有她們在場。

  男生偏理性，女生偏感性。

  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結論也會不同。

  斯內普是個執念很深的人。

  為了莉莉的孩子，他可以臥底在伏地魔身邊。

  如果有誰能改變他，那也只能是莉莉。

  讓人遺憾的是，斯內普錯過了太多，改變得太晚。

  文森特輕輕搖頭，把剛升起的憐憫拋出腦海。

  這種擰巴到極致的人不需要同情，也不值得同情。

  「斯內普教授，即使你的理由充分，可你扣的分是不是太多了？」

  動不動就一二十分，四個學院加起來都不夠扣的。

  第三回合開始。

  占據優勢的文森特瘋狂輸出，直接點明斯內普就是偏心。

  同樣是熬湖魔藥，憑什麼克拉布和高爾不用扣分，他們隨隨便便就是10分起步。

  斯內普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進入看戲模式的鄧布利多吃起了小糖果。

  見文森特有些口渴，他還多要了一壺茶。

  「謝謝教授。」喝完茶，文森特繼續輸出。

  這應該是霍格沃茨近千年以來，首次出現學生當面炮轟教授。

  同樣在看著的布來克校長，臉色比斯內普還要陰沉。

  頭銜多，又是魔法界的明日之星，還是學校最大的董事。

  說話一套一套的，也就斯內普嘴笨，換成他一定再來些更無恥的解釋。

  「綜上所述——」文森特頓了頓，舉起茶杯喝掉小半杯，

  「我覺得斯內普教授最大的問題是品行操守，他實在是太小氣太記仇了。」

  「彭」的一聲，斯內普毒蛇一樣的眼神回來了。

  這一次，赫敏和達芙妮沒再害怕。

  跟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同。

  可能是真的改變了吧，否則怎麼會沒有太強的攻擊性。

  「好了。」鄧布利多輕揮魔杖，給文森特的茶杯倒茶，

  「孩子，你說了這麼多，不如先休息一下？」

  文森特扯了扯嘴角，「我說的是實話，她們都可以作證。」

  被斯內普盯著的赫敏深呼吸，

  「鄧布利多教授，我的看法和文森特一樣。

  斯內普教授的教學質量不低，但是對普通學生太不友好了。」

  能教就教，教不會就放棄。

  達芙妮怯生生抬起小腦袋，「我一直覺得公平競爭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所以，如果斯內普教授的功利心沒那麼強，我相信魔藥課的教學質量一定會上一個台階。」

  很中肯，很客觀的評價。

  斯內普收回目光，用鼻子發出一聲冷哼，似乎不想去辯解什麼。

  但從他沒有顯得不耐煩的坐姿來看，可以確定他真的稍微變好了一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