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天鏡中，姜雲看到林柯彤和百曉才女已經在演武場打起來了，兩人出手，打得很激烈。

而在周圍，除了青葉宮和雲宮的弟子，還有從天琊郡國調集來的兵士。

雲璇、古月如、清雪、端木靈，肖紅袖、肖穎、秦風兒、姜靈、風菲、紫薰、月神、宮無雙等人都在這裡。甚至連天機聖女、瑤池帝女、獨孤帝女、亂古帝女幾人也在。

秋水突然幽幽的吐出一句話，姜雲聞言身體一顫。

低頭盯著秋水那完美的容顏凝視了許久，替她理順有些凌亂的秀髮，輕聲道：「想什麼呢？就算真的融合成望月帝君，那也還是你。你們本身就是一個人，沒有必要分誰是誰。詩韻和你都是望月帝君，或者說你們都是詩韻，都是望月。若真有一天融合回歸本體，也會留下你們的記憶，你還是你自己，只不過多出一些記憶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難以接受，本來以為自己就是自己，沒想到我只是別人的一道分身。詩韻是望月帝君思念你的思感化成的道果分身，那我是不是也是她思念你，這才化成的一道分身呢？」秋水的眼眸中露出迷茫，下意識的摟緊姜雲，往他的肩上靠了靠。

姜雲伸手攬住秋水，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大哥哥永遠站在你身邊。若是你不願意融合，我想望月帝君也不會強求你，畢竟你們是同一人。除非，她已經不是原來的詩韻。」

「大哥哥，我不怕死，也不怕消失。只是擔心有一天我消失后，就再也見不到大哥哥。小時候在大哥哥懷裡的那種感覺真的很好，至今也難以忘記。」秋水輕聲道，她清冷孤傲，對世間男子從來不假辭色。

但是，在姜雲面前，卻如同一個天真的小女孩，依偎在大哥哥懷裡輕聲細語。

有些天真，有些調皮，也有些依戀和迷茫。

姜雲聞言心中一顫，望月帝君，或者說詩韻，竟然為了尋找他，足足尋找了近百萬年。

這一份情，他要如何才能還？

曾經，有那麼一個女子，努力修鍊，努力練劍。不為成神，不為名利，只為找到他，找到那個大哥哥。

若是只尋找一段時間，幾個月，甚至一兩年。

世間雖然很少有那麼執著的人，但還是會有一些，這並不太令人震驚。

但是，百萬年！

用一百萬年，用一生的所有精力，卻尋找一個人，這種情義足以感動天地，感動諸天萬界。

世人都稱望月帝君為古往今來第一才女，才情無雙，劍道無雙。

誰又知道，她對這一切都不在乎，只想找到那個大哥哥，在他身邊做一個乖巧的小妹妹呢。

姜雲想到這些，身體都顫抖了。

情深難負！

百萬年呀，人生能有百萬年嗎？

連帝君在戰天大陸這樣的殘破世界也沒有百萬年，望月帝君為了尋找他，踏遍諸天，最後卻失望而歸。

現在，她的一道分身就在姜雲的懷裡。

秋水！

怎能相負？

姜雲那深邃的眼眸都被眼前的容顏和那輕聲細語給融化了，愛憐的拍了拍秋水的香肩，伸手在她的瓊鼻上颳了一下，輕聲道：「別想那麼多，有大哥哥在，怎麼會讓你消失呢。望月帝君既然能尋找我那麼多年，踏遍諸天。證明她就算成為女帝，卻依然很重情義，我想她也不捨得把你融合進本體。」

「大哥哥不必為難，我其實更希望融合進本體。雖然我沒有完全回憶起本體的所有事情，但也知道她為了尋找你，等待了百萬年，比起本體，我已經幸運了很多很多。如今不知道她在何方，是不是還在繼續找你。等君百萬年，那種心酸，我能體會到。」秋水輕聲道。

等君百萬年！

姜雲聞言，身體僵直，如遭雷劈，百萬年呀，等待一個或許永遠都沒有結果和希望的未來。

等一個或許永遠見不到的大哥哥，望月帝君太執著了，付出了太多。

他的眼前浮現一個場景，一個小女孩每天都努力練劍，努力修鍊。

長大后，她開始遊歷世間，尋找她的大哥哥。這期間，她遇到了很多壞人，遇到了很多敵手。

憑藉驚人的天賦和戰力，打敗一個個敵手，繼續尋找大哥哥。

人心難測，人族最為自私自利，貪婪卑鄙。那個女孩打敗對手后，打了小的，來了大的，打了大的，來了老的。

根本殺不絕，就像姜雲現在一樣。

殺了一些不是太強的敵人，殺了年青一代的敵人，就會有老輩武者跳出來找他。

殺了老輩武者，就會有更強的武者出來，甚至人王，或者整個勢力針對他。

漸漸的，那個女孩舉世皆敵，只能一路拼殺，一路殺進帝君境界。

她並不是為了名利，不為了帝君境界。只為能活得久一些，能去其他世界，尋找那個大哥哥。

她雖然成帝，威震萬古，卻經常在月夜中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清月。

她給自己改名為望月，不是追求脫俗，不是為了名號。只是在闡釋自己的內心，望月思人，月圓之時又是團圓之夜，那個大哥哥又在什麼地方？

「大哥哥——」秋水輕輕呼喚。

姜雲回過神來，露出愧疚之色，凝視秋水，認真的說道：「是大哥哥不好，讓你尋找了那麼多年。若我知道你會尋找百萬年，百萬年都還不放棄，我當時就不會走，就留在上古時代。」

「此事根本不怪大哥哥，是我太執著了。大哥哥本身就是通過輪迴之門跨越時空去的上古時代，肯定不可能長久生活在那個時代。除非真正的轉世到那個時代，所以早晚都會離開的。實際上，你當時也是想早點離開，以免沾染的因果太大。」秋水輕聲道，容顏清冷，但聲音在姜雲面前變得很柔和。

像一個小女孩般，在姜雲的懷裡輕聲細語。

彷彿回到上古時代，在那個天真爛漫的幼年，在大哥哥的懷裡撒嬌。

這個時候，秋水那清冷完美的容顏，露出淺淺的笑容。

那是幸福的笑容，尋找百萬年，終究是找到了，證明她的執念是正確的，或者說望月帝君的執念終於取得了效果，找到了那個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