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星璇圖
王麗完全反應不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謝歡說道：「師兄，此人與我有一定淵源，還望放過！」
隨後她就神情一怔，身體和臉孔變得扭曲，目光古怪。
像是定在那一般，然後才慢慢恢復過來，眼神和氣質已經完全不同，淡淡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只是寄宿下，不取她性命。」
「多謝師兄。」
謝歡有些無語，剛說了會罩著王麗，一眨眼就被人上了，但還是得違心感謝下。
「師弟客氣了。」
琉眠微微一笑，聲音是王麗的女聲，柔柔軟軟的，十分好聽，讓謝歡極度不適，說道：「這聲音……能不能調節下？」
「調不了。」
「……那行吧。」
謝歡抹了下冷汗，來到琉眠身邊，敲了敲那金屬柱子，問道：「師兄，你看這柱子是什麼？」
「像法寶。」
琉眠同樣目露疑惑，摸了下柱子，直接用手一推。
兩人腳下大地響起沉悶的聲音，一點點破碎開，突然一道古音從地下傳出，充滿沉重、荒涼、古遠，像是來自曠古久遠前的哀鳴，令人極度不適。
就像是被塵封在大地中的哀怨和哭泣，此刻被釋放出來。
謝歡靜靜地聽著，沒多久就徹底消弭。
琉眠再伸手一抓，直接整個柱子拔出，然後扔在地上。
「嘭」一聲，柱子像是極重，墜入地面，陷下去。
謝歡看了下柱子插入的地方，運轉洞見之眼，發現無數細小的裂紋從這蔓延開，雖然經歷了萬載歲月，但還是有跡可循。
「此地的靈氣和地脈，就是被這根柱子釘死的。」
琉眠也眼中異瞳一閃，看出了端倪。
「外來之物？」
謝歡從那痕跡中，也猜到了這種可能性。
甚至這片區域的人類都是被此物震殺都有可能。
一個模糊的圖像在腦海中自行補腦。
若真是如此，這件法寶該有多強大？怕已經是傳說中的東西了。
謝歡檢查了下柱子的材質，十分沉重，不知是什麼金屬，見琉眠並無興趣，就不客氣的收入囊中。
就算此物法力全失，本身材質還是有極大價值。
「這樣的柱子在天荒殿內還很多，應該是從一件強大的法寶中分離出來的，直接震入天荒殿內的各大區域，類似於暗器打穴。」
琉眠面無表情，淡淡說道。
「天荒殿到底是怎麼破壞的？百法門又是如何消失的？」
謝歡問出內心的疑惑。
「不知。」
琉眠沉吟了下，回道。
「師兄與這天荒殿，又有何聯繫？」
謝歡想到琉眠被鎮壓的畫面，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
琉眠還是搖頭。
……謝歡心中奇怪，以他洞見之眼的觀察，琉眠並未撒謊，可從先前的言行看來，琉眠肯定知道些什麼。
琉眠半閉著雙眼，仿佛在沉思，然後抬起手，以食指為筆，在空中繪畫起來，一抹銀白色光輝從指尖溢出，緩慢成圖。
「天荒殿的內部設計，對應的是太微北星，呈星璇結構。」
琉眠一邊解說著。
銀白色光輝在空中崎嶇蔓延，一點點擴散，逐漸顯現出一副結構複雜、明暗交錯的三維圖景，裡面層層迭迭，仿佛迷宮一樣。
有大量通道將許多區域連接起來。
但許多地方還是白茫一片，並沒有繪清晰。
琉眠的指尖停下來，像是卡住了，那細細的眉黛輕輕蹙起，陷入沉思，隨後又劃了幾筆，並且在之前繪製的基礎上，不斷塗抹修改。
謝歡立即提高了警惕，將塗抹之前的圖景，以及每一次塗抹的過程，都強行映入腦中。
琉眠提供的信息不可全信，但是重要參考。
半晌後，琉眠的繪製才停下來，在最初的基礎上修改了許多，而且很多地方依然是模糊不清。
從圖景上看，這天荒殿內部確實像一個星璇，十分龐大，不少細微的地方極度複雜。
「許多地方被嚴重破壞，而且發生了變化，我腦海中的圖景並不完整。」
琉眠看著那星圖說道。
他隨手一指，在星圖邊角上的一個位置，有一處宮殿般的痕跡：「這裡就是我們相遇，以及我甦醒的地方。」
那一點痕跡，不足整個星圖的百分之一。
他又指向星圖的中央，一團模糊的白茫地帶：「這裡是天荒殿的核心，當年人族的大能都匯聚此地，有好東西也肯定殘存在裡面。」
「師兄是如何知道這星圖的？」
謝歡忍不住問道。
「猜的。」
琉眠隨口一說。
謝歡淡淡一笑，既然對方不願說，自己也懶得再問，免得自討無趣。
但琉眠身上的秘密極多，自己要小心提防。
琉眠眨了下美目，眼神有些飄忽。
事實上這些圖案就出現在他的識海中，是組成他「記憶」的一部分，有些凌亂，但大體完整。
這件事讓他也一直迷茫，因為關乎到他一個巨大的心結：
即自己是誰？
此刻的他，是大師兄的身軀吸納了大量的「意志」、「記憶」、「精神」、「品格」、「能量」等等而生，其中最為重要、核心的就是琉眠的部分。
但自己是琉眠重生嗎？
像眼前的這星圖，便是其它記憶片段拼湊起來的，是另一個人，甚至幾個人，乃至幾百個人的「意志」、「記憶」、「精神」、「品格」、「能量」等等的碎片，此刻全在自己體內，成為自己的組成部分。
琉眠只是一個人格主體。
除了琉眠外，還有另一個強大的人格主體，不斷分裂出現，告訴自己琉眠早已經死了，自己只是個聚合體。
甚至除了琉眠、聚合體兩個主要人格意志外，他還能明顯的感受到大師兄的人格體，雖然被壓抑著沒有凸顯，但這身體畢竟是大師兄的，「意志」、「記憶」、「精神」、「品格」、「能量」反倒保留的最完整。
而琉眠的人格，反而是破碎殘軀，丟失了大量的「意志」、「記憶」、「精神」、「品格」、「能量」。
在落霞島的這段時間，琉眠一直想要將其它人格排斥出去，包含且不限於「聚合體」和「大師兄」這兩個主要人格，但效果甚微。
所以他對玄解的渴求越來越強，只要拿到玄解，破開位面，就能回歸冥域，到時候琉眠的人格就能修補完整，輕鬆排斥掉其它人格。
玄解對他而言，不僅是繼續活下去的關鍵，也是讓他繼續成為琉眠的關鍵。
「師兄。」
謝歡哪知道琉眠這一剎那就想了這許多，見他略微失神，就喚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走？」
琉眠回過神來，指著星圖說道：「順著這條螺旋，一路向里。」
說完一揮手，那星圖頓時散去。
兩人化作一道流光，往前方疾飛而去。
謝歡不斷觀察四面的環境，同時也在留意大師兄的神情和動作。
按理王麗只有鍊氣中期修為，不可能能飛。
但此刻大師兄飛起來極為輕巧，絲毫不費力，加上先前的交手，他估摸著大師兄此刻的實力在築基初期的樣子。
「你應該也是大能奪舍吧。」
琉眠突然開口說道。
「師兄何出此言？」
謝歡眯著眼睛，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你能躲過劉正奇的攝魂，再以鍊氣初期的修為，三招擊殺陳夜行，即伱口中的大師兄，那手段、謀略、心計和判斷，都不是修行新手可以做到的。
「後來還能逃過我的追殺，甚至在我強開玄解的基礎上，能將玄解壓制回去，嘿嘿……」
琉眠眼中突然射來兩道紫芒：「之前在祭壇上，你身上有金光浮現，我見你手臂和脖頸上都有花葉一般的金色圖紋，感受到了非凡之力，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可能是萬物神珍榜上的至寶。」
謝歡身影一滯。
兩人都停了下來，相隔不遠，彼此望著。
琉眠猜他是大能奪舍沒什麼，這種事雖然罕見，但在元嬰之上常有聽聞。
但真如自性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
謝歡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但瞬間就恢復平靜。
眼前的琉眠只是三隻蝴蝶的分身，殺了也沒有任何作用。
「師弟不必驚慌。」
琉眠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笑道：「當玄解被壓制的時候，我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嘖嘖，師弟福澤不淺，那可是萬物神珍榜啊，奪天地造化，藏陰陽之妙，演化大道的恐怖寶物，要說師兄不心動，那是假的，但師兄不蠢，懂得取捨，我要的是玄解，回冥域是我的當務之急，若有將來，還能再見，師兄就不會客氣了。」
謝歡也笑了笑：「我不懂師兄在說什麼。」
就算對方猜到了，他也不打算承認，而且琉眠多半是在試探。
他既沒有承認自己鎮壓了玄解，而且就算鎮壓了，誰又能斷定一定是萬物奇珍榜上的東西？
他甚至也沒承認自己是大能奪舍。
猜到和證實，終究是兩回事。
果然，琉眠輕哼一聲，臉色有些陰沉。
再一次感受到了謝歡的城府和難纏。
「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謝歡露出陽光般的微笑，繼續向前飛去。
琉眠沉著臉，看著謝歡的背影，心思琢磨不定，再次冷哼一聲，便追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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