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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之上 - 第232章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字體大小: A+
     
      第232章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本來應當死去的人,僥倖留下了一條性命。

      那麼,女人懷裡抱著的又是誰家的孩子?

      面對這樣的「叛國重犯」,想要在帝國的重重監護下替換掉嬰兒,又得付出多少的人力物力?作出多大的犧牲?

      老頭子他們為了讓自己活著,又得往裡面填多少條人命?

      一直以來,唐匪都不願意面對這件事情,或者說骨子裡的「畏難」情緒讓他想要逃避這些。

      可是,當他聽到父母族人所經歷的那一切時,仍然感覺到有種錐心般的疼痛。

      血濃於水!

      父母的慘死,嬰兒的啼哭,父親親友部將們的奉獻和流血,還有自己和小胖的生命安全

      一樁樁,一件件,都在逼迫他朝著某個危險的路逕行走。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容不下他作出第二種選擇了。

      倘若他身份曝光,無論他如何向帝國皇室表達忠心,抱著鍾道隆的大腿哀嚎我是忠於陛下的

      有用嗎?

      鳳凰或許會為自己說話,但是鍾道隆則一定會舉起屠刀。

      他了解皇室,也了解人性。

      盛心懷並沒有發現唐匪的異樣,抬頭看向唐匪的眼睛,打趣說道:「對了,那個將軍還和你同姓呢他也姓唐。」

      「是嗎?我們姓唐的還有當將軍的?」

      「當然,不僅僅是將軍,還是將軍之王呢他是帝國的大元帥。因為他的原因,帝國進行了軍事改革,連「元帥」這個職位都給拿掉了,由軍事委員會統一管轄」

      「看來我也有機會當將軍。」唐匪笑著說道。

      盛心懷看向唐匪,說道:「和平年代,想要當將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你只要抱緊咱們小公主的大腿,別說是一個將軍了,就是當個元帥都沒有問題。」

      「我感覺你在嘲諷我。」唐匪說道。

      「我可沒有說伱是小白臉的意思。」

      「」

      倆人正閒聊的時候,人群突然間沸騰歡呼起來。

      帝國廣場上空,無數閃耀著金黃色光芒的智能飛機衝上了高空。

      他們在天空上面排列出一個個巨大的數字符號,十、九、八

      廣場上的人們也跟著倒數:七、六、五、四、三、二、一

      轟!

      所有的飛機一起噴射出五顏六色的電子菸花,絢爛多彩,整個天空亮如白晝。

      新的一年到來了。

      無數的男男女女擁抱在一起,還有一些年輕的情侶在忘情的親吻。

      唐匪和盛心懷對視一眼,也在現場氛圍的影響下擁抱了一下。

      盛心懷鬆開唐匪,催促道:「快許願,聽說在煙花下許願特別靈驗。」

      說完,盛心懷就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下願望。

      唐匪看著一臉虔誠的盛心懷,也有樣學樣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默默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盛心懷許願結束,天空上的電子菸花也已經停歇。

      她看著唐匪,好奇的問道:「唐匪,你許了什麼願望?」

      「你先說。」唐匪說道。

      「不能告訴你。」盛心懷說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你還問我?」

      「是你的願望又不是我的願望再說,你不是也沒有告訴我嗎?」

      「」

      果然,寧願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小人還要考慮一下利弊,女人只在意老娘爽不爽。

      正在這時,唐匪的手機響了起來。

      唐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按下了語音通話按鈕。

      周圍人多眼雜,他可沒辦法當著大家的面和帝國公主來一通視頻電話。

      那樣的話,就等於是向大眾直播

      到時候,他和公主的緋聞事件又得上熱搜了。

      而且,在和公主視頻的時候,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緋聞女友

      怕是從此以後就要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唐匪同學,新年快樂。」話筒裡面傳來鳳凰清脆的聲音。

      「新年快樂鳳凰同學。」唐匪聲音溫柔的說道。

      「在外面是嗎?」

      「是啊。在帝國廣場參加跨年活動」唐匪看了盛心懷一眼,說道:「盛老師在我身邊。」

      「我知道,你們好好玩」鳳凰出聲說道:「好羨慕你們啊。我這邊才剛剛忙完」

      鳳凰身為皇室公主,自然有數不盡的行程禮儀要處理。

      平時還好一些,越是這種重大節日,他們也就越發的忙碌。

      很多時候還得代表帝國出去考察訪問,都沒辦法在國內過年。

      「辛苦了。」唐匪笑著說道:「可惜這種事情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也沒機會幫忙。」

      「我爸不是封你做了宮廷近衛隊副隊長嗎?下次出訪就把你給帶上。」

      唐匪心思微動,出聲問道:「真的?」

      「唐隊長聽起來蠢蠢欲動?」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倘若能夠為公主殿下做點兒什麼,我自然是甘之如飴。」

      「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喲,還挺毒辣的嘛。唐隊長,要注意你的職責範圍,可不許做越權的事情。」

      「我以小胖的名譽發誓,絕對不越雷池一步。」

      「幹嘛用小胖的名譽發誓?」

      「因為我自己沒有。」

      鳳凰在那邊咯咯的笑,說道:「監察院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吧?」

      「解決了。」唐匪說道:「有一個叫做夜神意的傢伙還懷疑我窩藏兇犯,簡直可笑」

      唐匪不是一個喜歡記仇的人,有仇當場就告了。

      「夜神意?」鳳凰的聲音稍微停頓,出聲說道:「此人雖然不顯山露水,但是修為境界極高,早就已經到達了宗師境他是監察院聘請的供奉,和監察院院長嚴文利關係極為密切」

      「倘若當真是他咬上你了,事情還真是有些麻煩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才來新星幾天?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麼理由窩藏兇犯?」

      「」

      唐匪的心裡有些慌。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萬一不小心做了虧心事呢?

      「倘若他們不再找你麻煩也罷,要是再找過去,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過去和他們說道說道監察院想要破案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講究證據,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攀扯的」

      「謝謝。」唐匪感激的說道。「有你真好。」

      「和我還客氣什麼?」鳳凰笑著說道:「好了,不打擾你們了。記得代我向盛老師問好,就說我晚上去參加聚會的時候,看到她最喜歡的相思園」

      「沒問題。」唐匪笑著說道。

      掛斷電話,唐匪對盛心懷說道:「鳳凰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哼,重色輕友。只知道給你打電話拜年,都沒給我打通電話。」

      「她知道咱們倆在一起。」唐匪幫腔解釋,說道:「她說她在參加活動的時候給你帶了瓶相思園。」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鳳凰。」盛心懷的眼睛瞬間明亮,說道:「走吧,回家。」

      「現在就回家了?」

      「咋了?你還真訂了酒店房間?」

      「那倒沒有」

      「那不回去幹什麼?」盛心懷翻了個白眼,說道:「我還得去鳳凰宮找鳳凰喝酒呢。原本每年跨年我們都是一起喝酒度過的,今年因為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把我們倆分開了。」

      「我能去嗎?」

      「當然。」盛心懷爽快的答應下來,說道:「只要你不怕陳風雷派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

      「不要裝作一幅自己很委屈的樣子,你們不是約好了以後要一起出去參加活動嗎?那時候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天高任鳥飛是不是在罵人?」

      「」

      唐匪看向盛心懷一臉鄙夷的模樣,表情誠摯的說道:「盛老師,新年快樂。很高興能夠在新星上面認識你。」

      「那當然了。」盛心懷一臉傲嬌的模樣,說道:「我又美又媚,還沒臉沒皮的主動做你們倆之間的第三者,你能不高興嗎?」

      「」

      ——

      小院深深白雪皚皚。

      嚴文利轉身從下屬手裡接過那兩壇老酒,說道:「我自己進去,你們不用跟著了,都散了吧。」

      「院長」護衛頭子陳鵬舉想要出聲勸導。

      「宗師之家,有什麼好怕的?」嚴文利打斷陳鵬舉的話,說道:「外人想殺我,他能攔不住?他要殺我,你們能攔得住?」

      「是,院長。」陳鵬舉出聲說道:「我們在周圍警戒。」

      「不用警戒了,帶兄弟們去喝杯酒暖暖身子。新年到了,讓他們也感受一下過節的氣氛。回去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們。」

      「是,院長。」陳鵬舉答應道。

      嚴文利手裡拎著兩個酒罈子,伸手拍響了院子的深紅色大門。

      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一個老人打開了大門,對著嚴文利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便自去旁邊的偏房去打盹了。

      夜神意穿著長袍迎了出來,看著嚴文利問道:「你怎麼來了?」

      嚴文利把手裡的兩壇老酒舉起來,說道:「我也是剛剛忙完,想著麻煩老意大半宿,實在是太辛苦了,就帶著我的珍藏老酒過來找你喝兩杯。」

      「辛苦什麼?什麼都沒幹,倒是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夜神意看來和嚴文利關係不錯的模樣,說話極其的乾脆直接。

      當然,身為宗師,他也有暢所欲言的資本。

      「哈哈哈,下面的這些孩子們辦事不利落,白白耗費了老意寶貴的時間。」嚴文利笑呵呵的說道。

      「閒著也是閒著。」夜神意出聲說道:「進屋坐吧。我去燒幾道菜,咱們倆喝幾杯。」

      「那感情好啊。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咱們也學一學那些古人,喝酒賞雪,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夜神意親自下廚,切了一盤牛肉,做了個油炸花生米,又炒了一個小蔥炒蛋,然後倆人便在廊檐下擺了一張桌子開始喝起來。

      「來,這第一杯酒我敬老意,感謝老意以宗師之尊,還來摻和我們監察院這點兒雞皮蒜皮的小事。」嚴文利舉起酒杯,出聲說道。

      「宗師也得吃飯。我是你們監察院的供奉,你們監察院每月給我發薪水。我不給你們辦事給誰辦事?」夜神意嘴裡客氣著,還是舉杯和嚴文利碰了碰杯,倆人把杯子裡的烈酒一飲而盡。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要是想賺錢,哪裡賺不來?無數的人爭著搶著想要把你給供起來。」嚴文利又為倆人的空杯斟滿酒水,出聲說道:「我知道,你還是看在我老嚴的面子,才願意屈尊在監察院當差。不然的話啊,你完全可以過閒雲野鶴的神仙生活」

      「說這些客氣話幹什麼?」夜神意主動端起酒杯,說道:「喝酒。」

      「喝酒喝酒。」嚴文利笑呵呵的說道:「這第二杯酒,咱們敬今天晚上這場大雪。這雪一下啊,就覺得看哪兒都順眼,哪兒都好看」

      「敬這場雪。」夜神意舉杯一飲而盡。

      嚴文利倒了第三杯酒,被夜神意給伸手攔截,說道:「你也不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

      「先把這杯酒喝了。」嚴文利固執的說道:「前三杯喝完,咱們再放慢節奏。」

      「成。」夜神意倒是毫不在意。

      他已踏入宗師之境,這普通的酒水根本就難以傷害其分毫。

      他喜歡,這便是酒。

      他不喜歡,這些酒就能變成水。

      三杯酒下肚嚴文利便放下酒杯,大口大口的吃肉,看起來實在是餓狠了。

      等到他獨自把一盤子牛肉和一盤子雞蛋全部吃完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說道:「舒坦。能夠吃到宗師做的菜,這鳳凰城也沒幾個人有這份待遇吧?」

      夜神意瞥了門房裡面的大爺一眼,說道:「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我二叔每天都能吃上,有時候還嫌棄我肉沒燉爛,他咬不動。」

      「那能一樣嗎?你二叔是你們老家人。」

      夜神意端著酒杯,桌子上的筷子都沒拿起過,看著嚴文利出聲問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這大半夜的,你總不是當真來陪我喝酒的吧?」

      「殺手一日抓不到,我就一日沒辦法向上面交差。」嚴文利看向夜神意,笑著說道:「就想來聽你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你覺得唐匪和那些殺手是一夥的呢?我讓人查過他的底,乾乾淨淨,就跟一張白紙似的」

      「可是吧,這個人又有些特殊。總共來到新星上沒幾天,卻是公主殿下的密友,白鷺書院的學生,大宗師軒轅明鏡的座下弟子,聽說最近和財相家走得也頗近,年前還特意去財相家拜訪過,盛景那個老摳竟然還留他在家吃了頓飯」

      「對了,他還有個弟弟叫做公輸磊,那小子是帝國第一軍事學院院長商修林的親傳弟子」

      「要是別人,就憑你一句懷疑,我就能讓人把他逮進監察院好好和他聊聊天。可是,這個人動不得啊,一旦動了,那就是捅了馬蜂窩」

      「他若不是軒轅明鏡的弟子,早就被我一巴掌拍完了。」夜神意眼神里浮現一抹凶廢之氣,他對唐匪的觀感非常的不好。

      「所以,我想過來聽聽你們抓捕的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你會覺得這個人有如此大的嫌疑」

      「直覺。」夜神意沉聲說道:「我們都看到過他帶著兩個人出來,只是後來他死不認帳,讓人惱火。」

      「所有人都看到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

      「鍾家園說他們不確定那個人是唐匪帶出來的人。」嚴文利端起酒杯小口的抿著,笑眯眯的模樣,問道:「鍾家園有沒有問題?」

      夜神意沉吟片刻,說道:「鍾家園的忠心沒有問題,能力也沒有問題,只是,鍾家園願不願意承擔那麼大的風險,這是個問題。」

      「確實。」嚴文利點了點頭說道:「我看到資料,都覺得這小子棘手,讓他來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他怕是有所顧慮畢竟,他也姓鍾啊。」

      「那怎麼辦?」夜神意看向嚴文利,問道:「抓不到殺手,你就破不了案,交不了差,這所有的干係都在你一人身上了。」

      「這案子是要破的,這人也是要抓的。至於案子怎麼個破法,人要怎麼個抓法,還有待商榷。」

      「你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且等等吧。」嚴文利出聲說道:「既然他進入咱們的視線,就別想輕易脫身。」

      「喝酒。」

      「喝酒喝酒。」嚴文利舉起酒杯,說道:「我這五十年的老鳳酒,不錯吧?這可是結結實實的在地底下埋了五十年。我自己一個人都不捨得喝,今天可算是便宜你了。」

      「確實不錯。」夜神意把杯子裡面的酒一飲而盡,舔了舔嘴唇,說道:「就是量太少了。」

      「兩大壇你還嫌少?」

      「今天喝了,明天喝什麼?」夜神意出聲說道:「今天喝了那麼好的酒,明天再喝其它的又怎麼能喝得下去?」

      「你啊」嚴文利用手指點了點夜神意,笑呵呵的說道:「貪心。」

      「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也沒想明白。」夜神意看向嚴文利,出聲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唐匪。」夜神意出聲說道:「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他這樣的人從地獄一步登天,到達天堂。只需要這樣按步就班的走下去,就能夠到達人生巔峰,前途一片光明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幹這種事情呢?」

      「所以啊,大家都不希望是他。」嚴文利笑呵呵的說道:「可是,如果當真是他的話,那這事情就有意思了」

      「你懷疑他另有所圖?」

      「喝酒喝酒。一個孩子,能圖什麼?」嚴文利笑呵呵的說道。

      夜神意便不再問,他知道自己這位朋友心思深沉,他不願意說的,問也沒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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