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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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發現弓娘的氣息後，楊桉開始在這處地方四處尋找起來，但是依舊沒能找到弓娘的存在。
她就像是在這片天地之中消失不見，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裡確實就是南斗天宗無疑，在尋找弓娘的時候，楊桉看到了那些殘檐斷壁上的痕跡，還有南斗天宗的一些字樣。
天上到處都在墜落黑色如煙一般的火焰，很多修士沾之即死，慘狀處處可見。
整個天地都在發生巨變。
如果弓娘只是一道殘魂，在這種處處危險的情況下，她能去哪裡？楊桉不禁開始思索起來。
按道理來說，五大天宗如果破滅，那現在的五大天宗所在位置應該就是中洲之內，也就是說，這裡是中洲？
如䴉所說，外界根本不知道五大天宗已經破滅的消息，所以從側面可以說明，中洲此時已經處於封閉狀態。
既然整個中洲都已經處於封閉，那麼弓娘的殘魂就應該還在中洲之內才對。
可是那是真實的情況，但這裡是在弓娘的意識領域，是隨著弓娘的意識和記憶開始變化的。
楊桉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想到了當初在大德寺的時候，進入萬佛殿中弓娘的異狀。
早在之前他問過坊主，但坊主沒有給過相關的答覆。
「大德寺……」
這裡不是現實，所以不應該按照現實的邏輯去思考。
楊桉覺得有必要去大德寺一趟，當然，說的是弓娘意識領域內的大德寺。
如何去往大德寺？
很簡單，從中洲離開就好！
楊桉沒有耽擱時間，在確定了方向之後，很快向著西邊的方向快速飛去，因為大德寺所在的寶剎域就在中洲的正西方。
中洲有多大楊桉不知道，他從未來過中洲，這裡也只是弓娘記憶之中的中洲。
隨著快速的離開了南斗天宗之後，楊桉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緩慢下來。
花草樹木，風聲鳥鳴，地上的流水，還有天穹上墜落的異物速度。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得越來越慢，就好像隨著他離開南斗天宗，時間在被逐漸的放緩，離得越遠，就越緩慢，直至停滯。
果不其然，當楊桉跨越千里之外，所看到的一切已經完全停滯了下來。
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像是一副被暫停的畫卷，全部被定格。
稍微思索，楊桉便猜測到了一種可能性。
在弓娘的記憶之中，很可能她還能記得南斗天宗是什麼樣子，或者說記得她的原身還活著的那一段時間。
但在她的原身死亡之後，這種感知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超出了這段範圍，再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她也就不知曉，楊桉自然也不會遇到。
這很合理。
如果這是在現實之中，楊桉都會忍不住想要去五大天宗親自看看，弄清楚現在這個時間段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裡簡直是絕佳的探索之地，或許能夠解開他心中的所有疑惑。
但在這裡不行，他要救弓娘，不能為了這些事而捨棄弓娘。
他的身影化作一陣閃爍的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以楊桉的視角來看似乎很快，他就走到了陸地的邊緣，入眼所見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
海面之上席捲驚濤駭浪，仿佛只要一個浪頭，就可以將整個世界吞沒。
黑色的海水不斷的蒸發出黑色的氣霧，整個天穹也被浸染成了令人喘不過氣的黑色。
銀蛇舞動，電閃雷鳴。
掌控著萬千雷霆的魔神就似乎隱藏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使人不敢靠近。
光是看到這片海洋的第一眼，楊桉就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動起來，整個人也有一股強烈的心悸感和恐懼感。
甚至在他的心中，出現了一些古怪的念頭。
這裡是禁海，我不能穿過禁海！
禁海很可怕，凡是妄圖穿過禁海的人，最終都會死在禁海之中！
這裡是整個世界最恐怖的地方！
不如回去吧，這麼可怕的地方，不會有人從這裡經過的，還是在中洲內仔細的找找吧……
不！
楊桉猛的搖了搖頭。
這不對勁。
這些念頭不應該是他的心裡能夠產生的才對。
他很了解自己的性格，就算恐懼也不會出現這種念頭，如果害怕的話第一時間就會後退，根本不會在這種危險的地方逗留。
這裡是弓娘的記憶，一定是她一直被灌輸了禁海很恐怖，根本無法穿越的念頭，所以才會出現這些恐懼的心理。
換句話說，楊桉所感受到的，是來自弓娘的恐懼，而不是自身所產生的恐懼。
這下楊桉更加有理由確定，弓娘或許就在禁海的另一面，就在外洲之中。
屬於她的那一道殘魂，已經離開了中洲。
看著那如同深淵一般，海天交匯如萬丈魔窟之地，楊桉很快甩掉了自己腦海之中雜亂的念頭。
他在這裡本來就是旁觀者，無法干預這裡的一切，這裡的東西也應該無法傷害他。
沖！
下一刻，楊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向著禁海的區域衝去。
面對黑色的彼岸，令人窒息的未知，他選擇了一往無前。
就在他跨入禁海的區域，天地之間突然開始震動起來，整個禁海開始瘋狂沸騰，一種恐怖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天海一色，天地閉合，好似要將他壓成肉餅。
禁海似乎是在咆哮，在警告他這個擅入者，要將他吞沒，將他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但楊桉依舊不管不顧，面對這可怕的一切，卯足了勁往前沖，不斷的發動光影遁法。
剎那之間，當巨大的海浪狂潮鋪天蓋地的墜落而下，眼看就要將他淹沒。
當一滴海水率先落在了楊桉的臉上，一股冰冷卻又快速灼熱的刺痛感忽然傳來，楊桉的精神猛然一震，眼前的一切卻在頃刻之間發生了變化。
不知為何，他來到了一片似曾相識的地方，剛才不知不覺間就莫名其妙的穿過了禁海。
果然如此！
楊桉心中鬆了一口氣，要說面對那可怕的禁海，心裡沒有一絲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但如他所想，這裡終歸只是弓娘的記憶，一切都來源於弓娘曾經所經歷的一切和感受，而不是他的感受，也不是他需要經歷的。
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楊桉掃視了一眼四周，他很確定自己在現實中可能來過這個地方，但是這裡的一切看起來卻又如此陌生。
這種荒誕的感受，讓他落在了地上駐足，嘗試著尋找。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種指引，很快，楊桉發現了一座荒山之中的廟宇。
廟宇在群山之巔，隔著老遠的距離，他就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誦念聲，一下子就讓楊桉有了反應。
對於這傳來的誦念聲，楊桉簡直再熟悉不過。
那是念經的聲音。
廟中傳來念經的聲音，是無比正常的一件事，但不正常的正是這座廟宇。
大德寺！
楊桉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大德寺。
話說中洲封閉的時候，外洲還沒有出現五大勢力，此時的大德寺應該正在起於微末之際。
難怪這個地方他看起來會覺得熟悉又陌生，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就來到了大德寺。
這下楊桉是百分百確定，屬於弓娘的那一道殘魂，就在大德寺之中。
以旁觀者的姿態，楊桉沒有任何顧忌，大搖大擺的飛入寺中。
看著那高掛的金色牌匾，這裡還不是將來的大德尚善之所，只是一處稍顯破落的寺廟，但確實叫做大德寺沒錯。
寺內只有一處正殿，數十個僧人正在正殿之中誦念經文，對於楊桉的到來，無一察覺。
為首的和尚看上去很面生，並不是楊桉想像中的海殊菩薩。
雖然不知道大德寺發生過什麼，但這對他來說不重要，他要找的是無間獄所在的地方，弓娘就在那裡。
現實中的大德寺，無間獄就被鎮壓在萬佛殿之下。
但是眼前的大德寺，楊桉搜尋了一圈，並未找到無間獄的所在。
日上三竿之時，正殿裡的僧人們已經結束了誦經，各自退去，殿內就只剩下為首的那個壯年和尚沒有離去，他依舊在虔誠的焚香誦念。
但就在楊桉準備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的時候，那僧人的肉身開始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一顆頭顱從他的軀體之中分裂出來，張開了嘴。
無數怨念和邪惡的氣息，頓時從那嘴中散發出來，傳來一股令人噁心的惡臭。
楊桉看到那顆被分裂出來的頭顱，頓時一震。
海殊！
原來這個傢伙在這裡！
那被分裂出來的頭顱，正是海殊的模樣，只是眉宇之間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生機，反倒像是一具單純的皮囊。
楊桉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既然海殊出現，那麼一直被海殊鎮壓的無間獄應該就在他的口中，他張開的大嘴就是前往無間獄的通道。
下一刻，楊桉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和尚的身後，一隻手猛然插入海殊張開的嘴中。
和尚召喚出了海殊，肯定是要說點什麼，但此刻的楊桉已經無瑕窺探他們之間的交流。
當他的手落入海殊的嘴裡，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整個人在天旋地轉之間，一下子落入了層層的黑霧之中。
是弓娘的氣息！
楊桉身形穩住，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弓娘的存在，那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的氣息，頓時激動起來。
她果然在這裡，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一樣。
他跨越了禁海，來到了外洲，這個時間段肯定是被跳過。
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段內，弓娘的殘魂也同樣經歷了這一切，在穿越了禁海之後，可能是意外導致，從而落入了大德寺的手中。
除了弓娘以外，楊桉還在這裡感知到了其他的氣息。
那種晦澀邪惡的氣息，還有污穢不堪的惡臭，毫無疑問，這裡已經鎮壓了大量的邪魔污穢。
無間獄的存在，竟然和大德寺屬於同一時期，並且由海殊專門負責鎮壓，大德寺或許在圖謀著什麼。
不過楊桉現在沒有心思去探究大德寺的底細，他只想把弓娘帶回去。
追尋著弓娘的氣息，楊桉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黑霧，最終看見了那道身影。
她穿著一襲黑色的衣裙，和楊桉此前見到的原身一樣，只是已經被黑色浸染。
弓娘的模樣和原身一模一樣，但同樣失去了那道月牙形的印記。
她靜靜的依靠著一面牆坐著，雙眼空洞無神，看起來格外的孤寂。
楊桉走到了她的身前，下意識用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是他的手臂卻穿過了弓娘的身體，拍了個空。
楊桉頓時皺起了眉頭。
無法觸碰，也就說明他現在看到的弓娘，仍舊只是記憶之中的一部分，並非是真正的弓娘。
他雖然已經猜到了弓娘的殘魂進入了大德寺，但是卻還是沒能找到真正的弓娘在什麼地方。
看著眼前失神的弓娘，楊桉決定看看後續，在她的身上還發生了什麼，或許本體很快就會現身。
但沒多久，一道身影在黑霧之中凝現，出現在了弓娘的面前。
「你是從中洲而來？你一定知道很多關於中洲的事吧？」
看著來人，楊桉靜靜的站在弓娘的旁邊，靜觀其變。
這傢伙正是海殊，此時的海殊和現實之中的海殊看起來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是那般的蒼老，但眉宇之間卻充斥著一股邪性。
對於海殊的問話，弓娘沒有任何的反應，置若罔聞。
海殊輕輕的一笑，似乎並不急著這麼快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突然的來，又突然的走了。
只是在下一刻，四面八方響起了無數如厲鬼般的尖嘯，一道道扭曲的身影在黑霧之中向著這裡靠近過來，就像是聞到了血腥氣息的野獸。
剎那之間，弓娘所在的地方，就被無數的邪魔污穢團團包圍，齊齊向她撲了過來。
楊桉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弓娘在無間獄內度過的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這裡是鎮壓著大量妖魔的地方，但所謂的鎮壓也只是將他們關在這裡，實際上海殊並沒有對他們做出任何的限制。
他雖然只是一個旁觀者，但是看到弓娘即將遭遇危險，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下意識就發動了術法，想要將弓娘護住。
可是沒用！
以往無往不利的光類術法，在這片屬於弓娘的意識領域之中，終究和這些妖魔是處於兩個層面的東西。
他的攻擊根本無法觸及到這些妖魔邪祟，也沒辦法護得住弓娘。
下一刻，妖魔一擁而上，剎那間便將弓娘殘忍的撕碎吞吃，連渣都沒能剩下。
該死！
楊桉站在一旁，用力的握緊了拳頭，額頭之上青筋暴動。
弓娘在他眼前被殘忍的殺死，儘管知道這是屬於弓娘的一段記憶，他無法干涉，但心中的怒火卻在不斷的沸騰。
弓娘消失不見，這些妖魔失去了目標，很快作鳥獸散。
但很快，楊桉的旁邊，弓娘的身影又再度出現。
她依舊還是依靠著牆壁坐著，眼中儘是迷茫的神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道殘魂？靈智未開？
沒關係，你總有一天會說的。」
虛無之中，突然傳來了屬於海殊的聲音，似遠似近，直至歸於平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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