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領唱

  薩布麗娜是聖殿唱詩班的三位領唱之一。

  唱詩班雖然名義上是由女神信徒組成，但三位領唱都是有些歌唱功底的精靈。

  薩布麗娜是三位領唱中最受歡迎的那一個，她的聲音有著一種獨特的空靈感，能將『讚譽之詩』唱出天籟之音。

  薩布麗娜並不是自由女神的信徒，每周周三她都會來神殿唱歌，然後拿到一筆兩百科勒的酬金。

  當然，這件事除了薩布麗娜之外，只有神殿裡三位神官知道……

  「薩布麗娜，快點，馬上就要開始了！」

  薩布麗娜走進神殿的院子裡，看了一眼院子中的自由女神雕像，就聽到唱詩班的同伴喊聲。

  「來了！」

  薩布麗娜連忙回應道。

  她沒有再去看神殿大門口的羅伊。

  在神殿主廳的台階上一位精靈女士正向薩布麗娜招手，還湊到她身邊低聲說：

  「你聽說了嗎？神殿裡的聖杯被人偷走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乾的……」

  安曼達夫人顯得有些憤憤不平，她也是一位擁有木精靈血統的混血精靈，五官精緻，眼瞳是一種獨特的綠色，唯一缺點就是有些塌鼻樑。

  她在布朗街上經營著一間花店，除了出售成束的鮮花之外，還有養在花盆裡的那種，當然如果誰家院子裡缺少一道灌木矮牆或者一棵果樹，都可以到花店找安曼達夫人。

  她是個虔誠的自由女神信徒，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攢夠一筆錢，然後乘船去海的另一面，見識一下里德大神官口中描述的格林帝國，聽說那邊的自由女神殿比卡斯爾敦市中心的月神殿還要大很多。

  薩布麗娜點了點頭，小聲回應：

  「聽說了。」

  她覺得在神殿裡談論這個話題，多少有些不太禮貌，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兩側。

  其實她知道這座神殿裡只有五位神官，每次集會時都會非常的忙碌，自然不會閒到跑來聽她們倆的聊天。

  「都說那個是金子打造的，能賣不少錢。」安曼達夫人抿了一下嘴唇，頗為可惜的說道。

  「沒有了聖杯，西奧多神官選了一隻銀盆來盛裝聖水，感覺銀盆里的聖水都沒有以前那種神聖氣息了。」

  跨進神殿主廳的時候，安曼達夫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那個小偷真是夠無恥的，」

  「女神會懲罰他的。」

  唱詩班的成員們已經等在主廳右側的台前，大家都穿著白色絲綢長袍，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本讚美樂章。

  薩布麗娜先一步走上去，和另外兩位領唱打了聲招呼，三人卻定下來領唱的順序，就開始招呼大家準備站在預定的位置上。

  主廳里已經坐滿了女神信徒，就連神殿二樓也站滿了信徒。

  這次是里德大神官和信徒們一起向女神做禱告。

  安迪森神官和見習神官艾布特站在兩側。

  安迪森神官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眼窩深陷，看起來就像是幽宅里的吸血鬼伯爵，看得出他的狀態很糟糕。

  隨著歌聲響起，所有信徒都站起來。

  歌聲迴蕩在大廳里。

  里德大神官開始誦讀禱言。

  每一段落的禱言結束時，神殿穹頂就會射下一束聖光來，等到穹頂射下來十二道光束，神殿大廳被聖光照得通亮。

  不過這次光束只維持了一會便消失了。

  在讚美女神的歌聲中，大家完成祈禱儀式。

  只有歌聲依然在聖殿的主廳里迴蕩著。

  大廳里非常的安靜，信徒們雙手在胸前合十。

  唱詩班的成員開始排著隊離開。

  薩布麗娜每周都會來做唱詩班的領唱。

  等到祈禱儀式結束，她也會隨著大家領取一份聖水。

  起初她也不認為這杯聖水能有什麼用，只不過所有人都去取，只有她不要就會顯得很另類，所以她每次都會帶走屬於她的那份。

  有次薩布麗娜將帶回去的聖水放在餐桌上，陰差陽錯地被肚子疼的茉伊拉喝掉，茉伊拉的症狀很快就有所緩解。

  薩布麗娜才知道聖水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治癒效果的。

  從那以後，薩布麗娜每次集會都會來領一杯聖水回家。

  對她而言，這杯聖水就像是月神殿分給銀月精靈的生命樹汁一樣。

  只不過這次情況有點不同。

  當她和同伴一起走進側廳的聖水池前面的時候，除了正在給信徒們進行洗滌靈魂的西奧多神官外，薩布麗娜居然穿著見習神官的袍子的羅伊，此刻他正拿著銀勺子從水池舀出聖水，分給這些排隊等待領取聖水的信徒們。

  看到薩布麗娜盯著他，居然還對薩布麗娜尷尬地笑了笑。

  羅伊揚了揚手裡的銀勺子，動作絲毫沒有停頓地給信徒們分配聖水。

  薩布麗娜瞪大了眼睛，大腦有點宕機，搞不明白羅伊怎麼會穿著見習神官的袍子，還能像模像樣的分發聖水。

  輪到薩布麗娜領取聖水的時候，她才對羅伊低聲詢問：

  「你怎麼會在這兒？」

  羅伊用手拉了拉胸口的見習神官長袍，笑著回應道：

  「我是這裡的神官啊！」

  薩布麗娜有些不相信，追問道：

  「我以前怎麼就沒見過你？」

  羅伊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

  「我上周六才正式成為這裡的見習神官。」

  後面有人在排隊等著，薩布麗娜也不好聊太多，領到了聖水便離開了側廳。

  倒是跟在她身後的安曼達夫人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走出神殿之後，才對薩布麗娜說：

  「前天，我就看到他在神殿裡幫忙。」

  薩布麗娜低著頭，沒有回應安曼達夫人的話，便匆匆走出了神殿的前庭。

  想到中午在神殿門口說的那番話，白皙的臉頰就變得有些微紅……

  ……

  神殿這邊所有事情忙完後就已經很晚了，羅伊沒有撈到學習的機會。

  他和艾布特一起擦椅子的時候，還向艾布特請教了『次級治療術』的神紋畫法。

  艾布特和賈斯帕所學神術都是偏祭司向的，他們到現在還不會『力量祝福』，但是『次級治療術』卻是十分熟練。

  艾布特還偷偷告訴羅伊，他和賈斯帕偶爾還會用『次級治療術』去賺外快，就是私底下跑出去給下城區的精靈治病。

  艾布特建議羅伊，可以的話就先練習這個神術，總比那個力量祝福要實用得多……

  另一邊的賈斯帕還向羅伊建議學習『淨化』，卡斯爾敦港的那些大海船每次靠港，船長們都會請神官給船做『淨化』。

  「他們幹嘛邀請人給船做『淨化』？」羅伊好奇地問。

  「當然是船上有不乾淨的鬼魂。」艾布特插了一句。

  賈斯帕解釋道：「有些船員死在船上，屍體雖然被丟進大海，但是靈魂卻依然徘徊在船上，這種船很容易變成幽靈船。」

  接著他又說：「不過這種事也要小心點，有次我去給一艘五桅帆船做『淨化』，那艘船上竟然有海妖的囈語，嚇得我剛爬上甲板，就順著爬梯又滑下來了，那是艘被海妖詛咒過的海船，後來我聽碼頭上的人說，船底層的水牢裡面關著好多娜迦奴隸，那艘船是埃提亞聯盟王國的販奴船。」

  艾布特也說：「我聽說格林帝國也有不少販奴船會跑到這來停靠。」

  平時可沒有人會和羅伊說這些。

  「這種事碼頭的精靈巡守不管嗎？」

  「看得見的當然會管，看不見的能怎麼樣……」

  對於那些精靈巡守們，兩位見習神官都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顯然對他們的能力表示出了一些質疑。

  ……

  回到家羅伊便跑到露台，收取晾曬在繩子上的衣服。

  貝琳達女士難得居然在家，她在二樓的工作室里進行藝術創作，那個房間堆滿了各種石料和半成品雕像。

  羅伊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便準備走下露台。

  薩布麗娜端著一盆準備晾曬的衣服，出現在隔壁的露台上。

  她穿著清涼的吊帶裙，白皙的皮膚在黃昏中就像象牙一樣光潔，羅伊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在那兩條渾圓筆直的大長腿上。

  他也知道這樣會惹怒薩布麗娜，但是那雙不爭氣的眼睛無論如何都挪不開……

  看到薩布麗娜轉身向這邊看過來，羅伊連忙裝作準備下樓。

  「抱歉，白天是我誤會伱了！」

  沒想到對面會傳來這麼一句。

  「我都沒聽清你到底說過什麼，要不……你再重說一遍讓我回憶一下？」

  羅伊沒想到薩布麗娜會道歉，有點語無倫次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無聊……」

  薩布麗娜轉身離開，只留給他一個大大的背影。

  倒是茉伊拉雙肘支在露台圍欄上，黃鶯一樣清脆的聲音傳過來：

  「羅伊，你去守衛隊了嗎？」

  「今早送去的。」

  羅伊湊到露台邊兒上，回應道。

  兩人經常這麼隔空聊天，羅伊甚至為此準備了一張椅子。

  「羅伊……」

  「嗯？」

  茉伊拉追問道：「那位人魚公主真的化成了一堆泡沫不見了嗎？」

  「大概是吧，其實我也是從旁處聽來的。」

  羅伊有些無語地按住額頭，心想總不能告訴她，其實那就是一個童話……

  茉伊拉倒是滿懷憧憬地說道：

  「我聽薩布麗娜說，迦娜海族短時間離開大海，可以像蛇一樣遊動著前行，只有王族才能幻化出雙腿，這個故事真不錯，我還想聽聽別的。」

  「……」

  不得不說，在海風徐徐的夜晚，聽著遠處傳來的海浪聲，給一個充滿夢想的精靈妹子講童話故事。

  也是羅伊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