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底是何世道？」

  這是一個白髮蒼蒼的靈魂問出來的。

  這個老人的靈魂體上有密密麻麻的傷痕，整個軀體破碎不堪，其中在脖子位置還有一處致命傷。

  看起來，這個老人，是戰鬥了非常悠久地歲月的，否則不會有那些細密的傷口的。

  而隨著這個老人的說話，很多靈魂體也在說話了。

  「怎的會有如此之『禮』？這與法家何異？」

  「賤籍？我說書人當年唇槍舌劍上也浸染鮮血。」

  「曾經，我金陵城亦有青樓女子捨生取義！」

  「捕快如同公門螻蛾，然撲火之力，聚眾成功，否則，我等豈非也是賤籍？」

  「那道家，成日裡說置之世外，實際上自私自利，享人族香火又不為人族出力，竟成了尊籍！」

  「儒佛也有敗類，怎的能以籍來定人？天底下什麼時候出了如此苛禮？」

  「我乃商人，人族危難之時散盡家財，只為士兵能吃口飯菜，更是深入花人族腹地交易，我的後代竟然成了賤籍？」

  一個個英靈們開始沸騰了。

  「這等為母則剛的女子，在我朝那是要立牌坊的！」

  「林柯這等才子，竟然因苛禮而被唾棄？！」

  「世道不公！世道不公！」

  「狗屁尚書！狗屁三公！」

  「聖皇，你這個昏君！」

  「聖皇，我們將大魏交給你，為何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昏君！昏君！」

  「佞臣！佞臣！」

  「無能！無能！」

  英靈們大聲唾罵，絲毫不懼怕聖皇的威勢。

  他們都死過一次了，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又有何懼？

  尚書？

  罵！

  三公？

  罵！

  聖皇？

  照樣罵！

  大不了靈魂再抹滅一次，誰怕？

  所以，此時整個空間一片寂靜。

  而且就算是聖皇被罵了，文武百官也不敢說什麼。

  這些英靈的地位，是自己掙來的。

  他們後人如今的所有，都是來源於當年一戰。

  更何況，聖皇最尊敬的，就是這些英靈。

  人家聖皇被罵了都沒說什麼，他們這些百官哪敢多說？

  於是乎，英靈們一直指著聖皇、指著百官的鼻子罵。

  很多英靈甚至在林玄機和林柯之間來回看，神色不一。

  對林柯是好奇、讚賞、心疼。

  對林玄機，則是冷眼、仇視、厭惡。

  「好小子！好風骨！」有老者來到林柯面前，滿臉讚嘆之情。

  「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吧？」也有婦女心疼地看著林柯，難以想像林柯這些年怎麼過的。

  「多謝各位。」林柯作揖躬身，臉上的恭敬神色絲毫不作偽。

  他確確實實非常尊敬這些為了人族而獻身之人！

  至於林玄機那邊，則是神色淡漠，雙眼視若無物，根本不理會這些英靈的唾罵。

  而最終，聖皇輕聲道：「朕，已有決議。」

  話音一落，無數英靈們仿佛被漩渦吸入一般，回歸了太師所抱那柄鏽跡斑斑的大刀。

  頓時，無數人鬆了一口氣。

  而聖皇的聲音也傳遍整個空間：「首議，林柯。」

  「林柯之母，當封一品誥命夫人，靈魂入神道，為一地城隍。」

  說完，一道光芒自然而然隨著聖皇的聲音生成，然後遁入虛空，朝著外面的帝京某處飛去。

  「林柯，作詩多首，才傾天下，今又以《苛禮》為作，呼醒朕，《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依舊在耳，驚雷之詩震撼人心。」

  「荒古之初，誰傳道之？倉頡造字，嫘祖繅絲，神農嘗藥，天下諸道既出，昌行天下，直至今日，朕已觀林柯之《生物百科全書》，亦是有疑惑。」

  「我等人族，究竟從何而來？為何與其他族群不同？如林柯書中所言，一隻小小的昆蟲類，也能進行所謂的進化，也能有所謂的生殖隔離和地理隔離？」

  「如此這般，我等春秋人族，與六國六族，與無盡萬物，追溯至荒古，是否存在那個萬物之母？」

  「朕，未來定當去觀之。」

  說著，聖皇面色一肅，而後朗聲：

  「朕欲立大荒部，以林柯為尊，一者繼續發揮汝之才氣，為大魏聖朝創更多佳作，二者，林柯持竹杖，除朕與天長公主外，百官皆可打殺！」

  皆……皆可殺？！

  三公十二部尚書盡皆面色一變，就是齊天下都有些詫異。

  就是太子，也沒有如此高的權力。

  或者說，聖皇也不應該有。

  但是，此時眾人能感覺到，聖皇的意志。

  坐在英雄冢上，身著莊重的服飾，還讓太師喚出了曾經的英靈們。

  如果此時，有人再開口，估計就是天怒了。

  「可有異議？」聖皇看向文武百官，神威如獄，天思難測。

  最終，無人敢反對。

  聖皇見狀略微頷首，而後看向不遠處的林柯：「林柯，賦監察百官之職，無品無階，但若遇無法無禮可制之官，你可直接先斬後奏。」

  監察百官？

  無品無階？

  先斬後奏？

  這是錦衣衛、西廠和東廠大結合？

  林柯內心略微震驚，而後躬身行禮：「多謝陛下。」

  但是想了想，林柯又開口道：「但是，陛下，我不知可否略微改變一二這大荒部之制度？」

  更改制度？

  一片譁然！

  百官雖然此時不敢說什麼，但是卻一個個用非常震驚的目光看著林柯。

  人家聖皇給你個官做，還是一個大官，監管天下百官，還可以先斬後奏，比太子之職都還恐怖。

  結果呢？

  結果你特麼竟然在提要求？

  意思你覺得人家聖皇的制度不對？

  「大荒部，或許應有幾人與我平級，遇到無法裁決之事，再提交陛下裁決，否則，柯雖有星點才華，恐無法讓天下信服。」

  林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後進言道：

  「故而，大荒部可改為大荒議會，設立單數席位，今三尊、六道、九流之中，皆選其一成為議員，再加上我在其中，剛好夠十九之數。」

  「每位議員下設兩機構，一者監察百官，從三尊六道九流各階查起，另一者提出議案，專門讓人研究相關學科，類似我著『生物』一科。」

  「大荒議會每月召開例會，言說當今天下之百官，研討天下各科之學。」

  「如此這般，類似《生物百科全書》之學，定會愈發繁多。」

  「同時，從上至下、從三尊六道九流的監察，也定然可以改一改如今的風氣。」

  「此乃柯之見解，請聖皇指點。」(本章完)